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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于世間水火[快穿] 第24節(jié)

    朱晴先舀了一碗nongnong的疙瘩湯,在上面滴兩滴香油,再舀一小碗全是面湯,里面只有零星青菜的,一起端到她娘房里。

    “娘,吃早飯了,不能餓著弟弟?!?/br>
    “敗家子,你爹還沒回來呢。”

    “娘,再苦不能苦著孕婦啊,我知道你是不想吃的,可為了弟弟,沒辦法啊。你聞聞,香不香?”碗遞到朱娘子嘴邊,她是什么話都沒有了,白面和香油的味道不停往鼻子里鉆。

    朱娘子情不自禁接過來,開始吸溜。朱晴吧自己那碗清湯寡水端到她跟前,笑瞇瞇道:“今天我沾弟弟的光,也喝一口白面湯。等弟弟生下來,我肯定好好疼他?!?/br>
    “乖,懂事了?!敝炷镒右残Σ[瞇摸了摸她的頭,喝得只剩碗底了,才道:“二姐兒,你吃。”

    朱晴一臉濡慕,“娘,我不吃,你吃、弟弟吃,我聽老嬸子說了,孕婦要吃得好點兒才行?!?/br>
    朱娘子心懷大慰,“我家二姐兒,從小就知道體貼娘。等以后啊,娘給你找個好婆家,吃香的喝辣的,還有弟弟給你撐腰呢。”

    “嗯,謝謝娘!”朱晴笑瞇瞇應(yīng)下,接過朱娘子添得干干凈凈的碗回到廚房。廚房里,大姐兒面前擺著兩碗和朱娘子喝的一樣濃稠濃稠的疙瘩湯。

    “怎么不吃?”

    大姐兒捏著衣擺,囁嚅道:“這要是讓娘知道了……”

    “你不說她就不知道?!敝烨缍似鹨煌?,吸溜了兩口,又從柜子里拿了香油滴上。

    “你瘋了,香油都敢偷!”大姐一把拉住她,香油瓶子雖然放在廚房,但是用多少娘心里都是有數(shù)的,但凡少了一點兒,等著挨荊條吧。

    “撒開!你不吃我吃!”朱晴給自己的碗里也滴了香油,又把昨晚剩的黑面饃饃翻出來,就著熱乎乎的白面疙瘩湯,終于吃飽了。

    丟下一句“你洗碗”,朱晴又去朱娘子房里獻殷勤,“娘,這大早上的,爹還沒回來,我聽說他昨晚在財四叔家里喝酒,我去給他送飯?!?/br>
    朱娘子有些猶豫,“你爹是場面上的人呢,有應(yīng)酬,你怎么好去打攪?!?/br>
    “娘,你想啊,爹喝了一天的酒,早上起來肯定腦袋疼,正想喝一碗熱乎乎的呢。我給他送早飯去,多送點兒,說不得財四叔也愛這一口。也讓財四嬸瞧瞧,咱家不是光占便宜的人,爹也有面子啊?!?/br>
    朱娘子躊躇著點頭,狠狠心道:“多放兩滴香油。”

    “哎,我這就去。”

    朱晴都跑出去了,朱娘子還在后面喊,“就兩滴啊,不能再多了!”

    第37章 我殺皇后與國舅2

    朱晴立刻回廚房,準(zhǔn)備再做一份。

    大姐兒已經(jīng)把碗洗干凈,把柴火退出來杵熄,留著下回重新燒。還有火子的余溫,溫吞吞得燒著鍋里的水。

    “重新燒火,我給爹做一份?!?/br>
    “爹還沒回來呢?!贝蠼銉阂苫?。

    “我給他送去?!?/br>
    大姐兒麻溜燒火,等火苗重新燃起來,她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小心翼翼蹭過來,“你是不是自己還想吃?”

    “想什么美事兒呢,我要送去財四叔家的。你要不放心,你去送。”

    “沒有,沒有,放心,放心?!贝蠼銉哼B忙擺手,她是不敢一個人出門的。就是去河邊洗衣裳,也要和鄰里鄰居的結(jié)伴才行。

    朱晴已經(jīng)習(xí)慣了她的懦弱,手上動作極快,事先留出一點兒面粉做水淀粉,最后出鍋的時候淋上去,顯得湯汁特別濃稠。這是她意外發(fā)現(xiàn)的妙招,憑此給自己賺了不少口糧。

    等把一大盆疙瘩湯裝進食盒,朱晴才嘆道:“爹只顧自己喝酒,娘一心想要個兒子,誰管我們?你自己放明白些吧。”

    這樣的話,朱晴不止說過一次,但大姐兒始終沒有表態(tài)。別說六歲孩子不懂事的蠢話,窮人家的孩子,三四歲就上灶臺了,再不懂事,只能餓死。

    朱晴拎著食盒,慢悠悠往財四叔家里去。

    朱家當(dāng)年也是闊過的,當(dāng)年朱爺爺那輩兒的人給城里酒樓供應(yīng)菜蔬,聽說還搭上過某家王府小管事的路子,因此發(fā)了好大一筆橫財。房子修了正屋三間、左右?guī)扛魅g,寬綽極了。可惜語氣不好,朱晴有叔伯姑姑六個,最后長成人的只有他爹一個。爺奶也一場瘟疫帶走了性命,只剩個不成器的小兒子繼續(xù)揮霍家業(yè)。

    當(dāng)年的闊綽朱晴是沒有體會的,她慢慢記事這幾年,左廂房的瓦片都拔了賣錢,現(xiàn)在用的茅草,每年要整修兩次,每次都是她和大姐兒去割茅草。

    朱晴他爹能淪落到賣瓦片的地步,顯見不是什么好人,喝酒賭錢一把好手,養(yǎng)家糊口半點兒不沾。

    朱晴他爹當(dāng)年上過一陣私塾,狗屎運過了院試,被稱一聲朱童生。自此就抖了起來,以讀書人自詡,再不肯下地。又因朱晴爺奶死的早,無人管束,更加肆意揮霍家業(yè)。

    朱晴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聰明,村子里和她一樣大的孩子,是不會思考這些問題的。每個人都覺得“我爹娘是最好的”,從來不會有人懷疑爹娘,聽到旁人說爹娘的不好,還要和人吵嘴干仗呢。

    朱晴只是本能得想要吃飽、穿暖,過的好一些。

    朱晴這個名字都不是家里給取的,是她偷聽行商講話,覺得晴這個字好,太陽當(dāng)空,青天白日,適合給她做名字。

    胡思亂想著,財四叔家里也到了。財四叔家也是菜戶營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家,房子也是青磚大瓦房。

    財四嬸正領(lǐng)著養(yǎng)女在院子?xùn)|北角撈酸菜呢。他們菜戶營鄰著京城,種菜比種糧劃算,又靠著蕭太后河,水源方便。京城吃的菜蔬,一半兒是他們菜戶營供應(yīng)的。

    朱晴敲了敲門,“四嬸,忙呢。我來給我爹送早飯來了?!?/br>
    “喲,朱家二丫頭啊,進來吧,這么講禮做什么?你爹在屋里歇著呢!”財四嬸嘴上親熱,屁股卻念在板凳上,動都沒動一下。

    朱晴走過去,看了看酸菜缸,笑道:“四嬸好手藝,撈的酸菜爽口、味兒又足,我看不比外頭鋪子賣得差。四嬸什么時候在三岔路支個攤子,賣酸菜濕面,肯定客似云來?!?/br>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財四嬸嘴角幅度也大了些,對朱晴他爹在家里喝酒的不快略微消了消。

    “你這丫頭,就是嘴甜。不愧是童生老爺?shù)拈|女,都會用四個字兒?!?/br>
    “實話實說,四嬸就是手藝好?。∥易隽烁泶駵埶膵饚臀覈L嘗味兒,改進改進。”朱晴放下食盒,從里面拿出小碗,舀了滿滿一碗濃稠得幾乎流不動疙瘩湯遞過去,青菜也是綠油油的,一看就知道放了油,不然菜葉子要變黃的。

    財四嬸的笑容真誠起來,手在圍裙上擦了擦,接過疙瘩湯滿滿吸溜起來,吃了半碗才道:“鹽味兒淡了些。”

    “四嬸說得對,我放鹽手緊,下回多放點兒?!?/br>
    財四嬸還沒放下碗呢,就開始打趣:“就是,童生老爺家,吃點兒鹽怎么了,咱們這皇城根腳下的富裕地方,可不是那等吃不起鹽的?!?/br>
    朱晴沒有爭論,謝了財四嬸子指點她廚藝,提著食盒往里面走。

    財四嬸指了一直在旁邊忙碌的養(yǎng)女,“四丫頭,幫你二姐兒一把,沒眼力見兒的?!?/br>
    四丫頭面黃肌瘦,五月天還有些涼,她穿著一層薄如紙的麻布衣裳,腳上的草鞋里連個襪子都沒有,麻木的聽話干活兒,一聲不吭。

    朱晴對四丫頭笑了笑,這是財四叔家的養(yǎng)女,說是養(yǎng)女,其實就是丫鬟。財四叔家里只有三個兒子,朱晴猜測,要是以后財四叔家里發(fā)達了,這樣的養(yǎng)女會越來越多,要是發(fā)達不了,這就是現(xiàn)成的童養(yǎng)媳,不怕兒子娶不上媳婦兒。

    拐進了屋里,朱晴舀了一勺濃湯倒進剛剛財四嬸喝過的碗里,給四丫打眼色。

    四丫慢慢露出一個笑容,好像灰撲撲的土地上,終于冒了新芽。四丫顧不得燙,悄無聲息得喝完,把沾在碗壁上的湯汁都添干凈了,才把碗還回去。戀戀不舍用舌頭舔了一圈嘴巴,才小聲問道:“沒沾嘴上?”

    “沒,走吧?!敝烨绨蚜嘀鴷r候進了正堂右邊,財四叔家和他家的布局差不多。

    “爹,我給你送早飯來了。財四叔,快醒醒,起來吃飯啦。”

    屋里兩個大男人其實早就醒了,財四嬸故意不給做早飯,兩人正尷尬著不知道怎么緩解呢。聽到招呼,沒一會兒出來。

    朱晴他爹人稱朱童生,背著手走在前頭,見朱晴來了,立刻橫眉倒樹,惡狠狠道:“沒規(guī)矩,誰讓你來的?”

    朱晴也不害怕,拱手作揖,“爹,我來給你送飯。你在外頭做正事,家里不該打攪,只是娘擔(dān)心你身子,讓我來照顧爹。”

    朱童生轉(zhuǎn)頭對財四道:“瞧瞧,婦道人家,就是瞎cao心。”

    財四笑道;“五哥,嫂子心疼你呢,來,坐,吃點兒東西醒醒酒??纯茨慵已绢^,這禮行得有模有樣的,都是你平日里教導(dǎo)的好啊?!?/br>
    朱童生自覺挽住了面子,心情也好了起來,大搖大擺坐在桌邊,等著向晴把一大盆疙瘩湯端出來,又拿了小碗給他們分食。

    “爹,四叔,你們嘗嘗,剛做好,還熱乎乎的呢。今早從地里現(xiàn)掐的青菜,嫩得一抿就化。我還放了二錢香油,瞧著菜葉兒油亮油亮得,吃在嘴里一股甘甜味兒!”

    “呱噪,二錢香油也值得你說嘴?!敝焱粷M哼哼。

    “爹,您是不知道,娘看著那香油瓶下去一截兒有多心疼,怪我不該放這么多?!?/br>
    “頭發(fā)長見識短,我們老朱家和皇帝一個姓兒,正經(jīng)的國姓爺,家大業(yè)大,還缺這二錢香油。”說完,從懷里摸出錢袋子,當(dāng)場數(shù)了十個大錢給她,“拿去,打香油?!?/br>
    “哎,爹,還您是見過世面,這手筆,這排場,我拿著十個大錢回去給娘交差,她就不心疼了,對肚子里的弟弟也好?!敝烨缧Σ[瞇奉承了一頓飯,看得一旁四丫嘆為觀止,她反正是說不出這種話兒來的。

    吃了早飯,財四叔駕了騾車去城里送菜。朱童生也慢悠悠跟著走,說是去城里“交友”。

    他們吃得還剩一個碗底兒,朱晴用木勺刮下來,湊了半碗給四丫。

    “你吃吧,二錢香油呢?!彼难局俺赃^一次,已經(jīng)不貪心了,連連擺手。

    “吃吧。難不成你要省給你三個哥哥?”

    四丫是個明白人,她一個外姓的養(yǎng)女,疼自己最重要。哧溜,哧溜,飛快把疙瘩湯吃干凈了,又幫著朱晴去廚房舀熱水洗碗。這碗干凈得不用草木灰就洗得清清爽爽,完全不像下了二錢香油的模樣。

    朱晴回到自家,日頭還沒掛上樹梢呢。

    朱晴興匆匆拎著空食盒給朱娘子邀功,“娘,爹見我可高興了,聽我說娘關(guān)心她,更是歡喜。我說娘懷弟弟辛苦了,爹還給了我十個大錢,說給娘補補身子?!?/br>
    朱娘子這胎懷得辛苦,知道男人心疼自己,也喜笑顏開,“花這錢干什么?!闭f著一把撈過十個大錢,放在枕頭下。

    “你沒昧下幾個吧?”朱娘子懷疑得問。

    “娘!你說什么呢!我可不是那樣的人,我一心疼娘,疼弟弟呢。要是我有錢,別說十個大錢,十兩銀子我也給娘花用?!?/br>
    朱娘子哼哼,“量你也不敢。行了,下回你爹再喝酒,還給他送?!?/br>
    朱娘子看著朱晴恭敬出去,把門給帶上,心想,也不怪她開始喜歡二丫頭。她頭胎生了閨女,急忙忙又懷了,當(dāng)時村里大娘看了,都說肚子尖尖是個兒,結(jié)果生出個丫頭片子,還險些難產(chǎn),害她隔了這好幾年才懷上。

    原本朱娘子是極其不喜這個女兒的,可耐不住二丫頭越長越順眼,關(guān)鍵是有眼力見兒,嘴巴也甜,慢慢的,朱娘子也散了厭惡,覺得這丫頭還成。

    朱晴應(yīng)付過了爹娘,才從柴房里拎出一個籃子,挎著往城里方向去。

    今天是五月十三,關(guān)老爺單刀赴會,城里城外習(xí)武的老爺們歡聚一堂的大日子,也是她的生日。

    第38章 我殺皇后與國舅3

    菜戶營在京城的西南角,毗鄰著蕭太后河,出京南下有兩條路,一條是從通州坐船,一條就吃從這里走陸路。因此,菜戶營這邊是很繁華的。

    現(xiàn)在京城越擴越大,外城的人越來越多,早就有人傳說,要修外城墻,他們這邊也要修一道城門樓子。傳了這么多年,連個影兒都沒見。

    朱晴還沒有留頭,左右兩邊各一捋頭發(fā)扎起來,中間是剃光了的。朱晴覺得這種髭發(fā)丑得令人發(fā)指,可是看到大家都這個樣子,看習(xí)慣了,反而有些可愛。

    小孩子是不分性別的,朱晴又穿得灰撲撲的,旁人只當(dāng)她是個小子。朱晴小子拎著一籃子野果,跑到單刀會,趁機推銷來了。

    單刀會非常熱鬧,遠遠就聽見鑼鼓鏗鏘聲,兩邊搭了戲臺,有名的班子唱著關(guān)帝爺?shù)氖论E,什么忠義千秋、義薄云天、津門活關(guān)公、三英戰(zhàn)呂布……鏗鏘、鏗鏘,戲班子對著搭,鑼鼓聲對著打,下頭好些人來聽。有穿綢衫帶瓜皮帽的員外老爺,有穿短打的拳師壯漢,也穿著兩截衣裳的閑漢,還有唾沫橫飛訴說關(guān)圣帝君豐功偉績的書生。

    朱晴在對著臺上的扮相武藝指指點點的人群里穿行,提著籃子,找那些讀書人、員外老爺們兜售野果,“老爹,買點兒野果甜甜嘴吧,山泉水洗干凈的,拿著就能吃?!?/br>
    一個穿綠綢衫的員外拍了拍朱晴的腦門兒,“那小孩兒,怎么賣的?”

    “老爹,一個銅錢一大包,您瞧,都是干干凈凈的,若是怕臟了手,還能用簽子挑了吃。您先嘗嘗,不甜不要錢?!敝烨缏冻鲎钐煺婵蓯鄣奈⑿?,仰著脖子看這位老爺。

    “喲,比寺廟的還精細些?!本G綢衫老爺拿竹簽子挑了一顆樹莓,抿出一嘴的甜蜜汁水,點頭道:“來三包?!?/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