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之走失的meimei回來了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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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曉嵐想不到侄子情緒這樣激動,忙示意他稍安勿躁,“我知道你這邊肯定不同意,但是慶元,你爺爺這回非常固執(zhí),我實(shí)在不忍心讓他就這樣走。” 見侄子坐了下來,才接著道:“我和沈嬸子說了,不行就先訂個婚書,過幾年再取消婚約就是。沈嬸子說,明天跟我們一起回老家,我想著,她家的態(tài)度這樣誠懇,你爺爺見到了人,未必就會還那么執(zhí)拗,非要兩家結(jié)親不可?!?/br> 說完,又看著侄子的反應(yīng)。心里卻有些奇怪,之前提許呦呦的時候,他雖然也表示不愿意,但是也大有對方家若是愿意,他也愿意配合完成爺爺遺愿的意思。 這換成了許小華,侄子的態(tài)度卻激烈的多,而這激烈大部分不像是為了他自己,而是許家的那個小花花。 徐曉嵐正想著,就聽侄子問道:“明天幾點(diǎn)的火車?” “最早的一班,我看是七點(diǎn)四十的,你這邊能跟著一起回去嗎?” 徐慶元點(diǎn)頭,“好!”又問姑姑今天晚上住在哪,得知住在白云胡同的徐彥華家,就道:“那一會吃完飯,我先送你過去?!?/br> “不用,你自己先忙你的,我們走得這么急,你還要收拾東西呢!” 徐慶元道:“天太黑了,你一個人走夜路不安全?!?/br> 聽見侄子這樣關(guān)心她,徐曉嵐心里微微嘆了口氣,在她心里,她家這侄子是千好萬好的,她都想不到,有一天還要勉強(qiáng)女方家才能結(jié)親。 晚上八點(diǎn)半,白云胡同里已經(jīng)黑峻峻的,只有兩邊的院門和窗戶里,偶然漏出來一絲光亮,讓人勉強(qiáng)能看得清腳下的路。 把姑姑安全送到葉家以后,徐慶元在許家門口站了許久,到底還是抬手敲了敲門。 林姐聞聲來開門,看到是來過的徐家孩子,忙讓他進(jìn)來。 徐慶元搖搖頭,“阿姨,小華睡了嗎?我想和她說兩句話?!?/br> “哦,還沒,我看小華房間燈還亮著,大概在看書呢,你等下哈!” 許小華聽到林姐和她說,徐慶元在門口等她,還有些發(fā)懵,等真看到門口站著個人,忙問道:“慶元大哥,你怎么來了,有什么事嗎?” 暈黃的燈光下,許小華的臉蛋紅撲撲的,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的,因?yàn)槭彝鉁夭畲?,冷得忍不住搓了搓手,看著就讓人想到毛茸茸的小獸在伸爪子一樣。 徐慶元忽覺,風(fēng)好像也沒有那么冷了,開口和她道:“我剛聽我姑姑說了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你才十六歲,這件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沒必要管這些,我會回去和我爺爺說清楚。” 聽是這事,許小華忙道:“沒有關(guān)系,我都和徐姑姑說好了,明天跟著我奶奶一起去。徐同志……哦,慶元大哥,你不必放在心上,這只是一個權(quán)宜之計(jì),我相信你的人品。” 她說得很誠懇,徐慶元到嘴的話又吞了回去,最后只點(diǎn)點(diǎn)頭道:“好,那辛苦小華meimei跑一趟?!?/br> “沒事,徐大哥你要不要進(jìn)來坐一會,外面冷著呢!” “不用了,我還要回學(xué)校,收拾下行李?!?/br> “哦,好,那明天早上見?!?/br> “明天早上見!”徐慶元轉(zhuǎn)身要走,許小華忽然喊住了他,跑回房間里把自己的熱水袋遞給了他,“慶元大哥,明早帶給我就行,這天看著都要下雪了?!?/br> 這是剛灌了熱水的,拿在手里,好像整個人瞬間都暖和了一樣,徐慶元是覺得沒有必要的,對上小花花在燈光下,愈發(fā)顯得明亮的眼睛,最終僅是道了一句:“謝謝小華meimei。” 第023章 葉恒下晚自習(xí)回來的時候, 發(fā)現(xiàn)許家門口又站著一個人,借著院子里透出來的一點(diǎn)燈光,隱約辨出來, 是位年輕的男同志,大約剛二十出頭的樣子,心里立即生了警惕, 出聲問道:“你找誰?” 他的聲音并不友善, 刺拉拉的, 一聽就像是學(xué)校里常惹事的少年。 徐慶元溫聲回道:“同志,我是許家的親戚, 剛和人說完話, 正準(zhǔn)備走?!?/br> 葉恒沒應(yīng)聲,靜靜地,又帶著幾分警惕地看著他,忽然想起來般地道:“你姓徐嗎?” 徐慶元不想這人還認(rèn)識自己, 點(diǎn)點(diǎn)頭, “請問你是?” 就聽對面的少年道:“我爸是葉有謙,我想我們還是親戚。” 徐慶元是知道他堂姑姑的婆家姓葉,猜測應(yīng)該是他堂姑姑的繼子,溫聲道了一句:“葉同學(xué),你好!” 葉恒以為他是為著和許呦呦的親事來的,不輕不重地提醒了一句:“這門親事未必是好事, 你最好事前打探清楚?!?/br> 徐慶元眼里閃過一點(diǎn)訝異, “你說許呦呦?” 葉恒點(diǎn)頭。曹云霞干的那些事, 他不信許呦呦一點(diǎn)不知道, 就是當(dāng)年她非要帶著小花花去買糖果,他都覺得未必沒摻著什么壞心思。 但是這些事, 他沒法說,十一年前,他說不出口,十一年后,他依舊說不出口。 徐慶元有些莞爾,“謝謝!”他知道這個少年是好意,先前姑姑還說,堂姑唯一的煩惱就是繼子對她有偏見,現(xiàn)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不然葉恒不會好端端地給他提這個醒。 葉恒心里存著事,見徐慶元應(yīng)下了,也就沒有再說,胡亂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就朝家去。 葉恒到家的時候,廚房里正亮著燈火,奶奶在給他搟面條,他喊了一聲“奶奶”,就問道:“徐家是不是又來了,我剛在胡同里遇到了徐慶元?!?/br> 葉黃氏一邊把搟面杖洗干凈收好,一邊和孫子道:“是,你曉嵐姨今晚在咱們家住呢!” 葉恒過去把爐子里的火拔的旺了一點(diǎn),才隨口問道:“許呦呦不會同意吧?”縱然這個胡同里的人都說許呦呦人爽朗大方,但是他心里還是覺得,這只是表面。 徐家遠(yuǎn)在皖南安城不說,唯一有點(diǎn)人脈的老爺子就快撒手人寰,徐慶元的爸目前在一個小縣城的水利局上班,他mama不過是個小學(xué)教師。這樣子的家庭,他不信眼高于頂?shù)牟茉葡己驮S呦呦會看上。 葉黃氏頓了一下,才和孫子道:“呦呦一家被她奶奶趕出門了,這門親事現(xiàn)在落到小花花頭上了,我剛聽你曉嵐姨的意思,小花花已經(jīng)應(yīng)下來了,明天就要跟著一起去安城看老人呢!” 廚房里一時靜寂得像能聽見針落在地上的聲音,灶上的熱水已經(jīng)沸騰,咕嚕咕嚕地冒著氣泡。 葉黃氏見孫子不說話,一時也不知道說什么,葉老太太是知道,自家孫子對小花花有好感的,倆人小時候好得跟一個人一樣,現(xiàn)在長大了,又正是懵懵懂懂的年紀(jì),難免不會有別的想法。 半晌才聽孫子問道:“小花花自己愿意嗎?” “嗯,曉嵐說,小花花奶奶和mama都還沒開口,小花花就主動應(yīng)下來了,她說都沒見過這么有擔(dān)當(dāng)?shù)呐⒆印!毙鞎詬惯@句感慨,明顯是針對許呦呦來說的。 葉恒點(diǎn)點(diǎn)頭,“那就好!”又望了眼正沸騰著的鐵鍋,“奶奶,水開了?!?/br> “哎,好!” 葉恒也不知道,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想法。如果當(dāng)年不是因?yàn)樗』ɑú粫诤锟?,也不會被許呦呦哄著帶到了東門大街上。 鄰居們?nèi)ピS家報信的時候,他也聽到許呦呦在東門大街上出了車禍,那天他也跟著去了,就在曹云霞的后面,他親眼看見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花花扯住了曹云霞的腿,要曹云霞帶她去找jiejie。 當(dāng)時他以為,小花花是安全的,就自顧回家去了,等傍晚小花花走失的消息傳來,他才知道,曹云霞把小花花扔了下來。 但是,他沒有辦法開口,他無法解釋,為什么那天他會把小花花推到門外去,也沒法告訴別人,那天他家里有人。 一想到,1952年的冬天,他偷偷帶著小花花從院門底下的縫里,爬回家拿彈弓時,意外看到的不堪場景,葉恒就不由閉起了眼睛,緊緊咬著牙齒,好像這樣才可以掩藏住他的絕望和憤怒。 這件事里,唯一對不起的是小花花,如果不是他把小花花一個人留在了胡同里,她就不會被許呦呦哄走,也不會走丟這么多年。 這一晚葉恒因?yàn)榱夹碾y安,而碾轉(zhuǎn)反側(cè)。 同樣碾轉(zhuǎn)反側(cè)的,還有擠在一張床上的曹云霞和許呦呦,租房里的床板不是很好,床上的人稍微翻個身,床板就“吱吱呀呀”地響,倆人都覺得糟心得很,越發(fā)睡不著了。 一個人睡在客廳的許懷安,倒是沒有什么動靜。 曹云霞也不知道丈夫睡著沒,心里越想今天的事,越不痛快。她這一胎好不容易懷上的,本來該在家里好好養(yǎng)胎的,這一下搬了出來,就是找保姆,一時怕都找不到那么趁手的。 再者,這房子太小了,找了保姆,都沒有落腳的地兒。 思慮再三,輕聲和女兒道:“呦呦,這邊房子小,咱們?nèi)齻€人住著不是很方便,你明天在單位申請一下,去住宿舍吧?” 又怕女兒多想,補(bǔ)充道:“回頭讓你爸在單位申請一套家屬房,你再搬回來住。”說是這樣說,曹云霞自己也知道,現(xiàn)在家屬房不好申請,懷安雖然是出版社的副主編,但他這個人在工作上原則性強(qiáng),不愿意用職權(quán)侵占公家的好處。 再者,家屬院的房子,多少雙眼睛盯著呢,她家在京市有房子,懷安單位的同事們都是知道的,要是她慫恿懷安以權(quán)謀私,怕是真就耽誤了懷安的前程。 曹云霞現(xiàn)在有些后悔起來,這些年因?yàn)轲B(yǎng)尊處優(yōu)的生活讓她大意了起來,都沒有防患于未然的意識,懷安每個月工資交給她后,她除了給婆婆50塊錢補(bǔ)貼家用外,剩下的還要補(bǔ)貼娘家兄妹和女兒,她自己隔三差五地還喜歡去商場逛逛。 每次都不會空著手回來,再怎么樣,也會帶一兩盒糕點(diǎn)或是一袋子明真公家的板栗,一兩塊錢是得花的。 家里的存折上,滿打滿算,也就七八百塊錢。 現(xiàn)在懷安的工資要交一半給婆婆,剩下的70里,還要交12塊錢房租,她要是請保姆,一個月15塊錢是最少的,家里吃喝,一個月怎么也得要二三十塊錢的。 她這身體狀態(tài),還要補(bǔ)充營養(yǎng),奶粉是不能停的,一個月至少得5塊錢,她要是再跑幾趟醫(yī)院,每個月怕是得入不敷出了。 想到這些,曹云霞越發(fā)沒了困意,壓低了聲音問女兒道:“呦呦,你工作幾個月了,身上存錢沒?” 許呦呦一愣,微微皺眉道:“媽,我現(xiàn)在還實(shí)習(xí)期呢,一個月也就三十多塊錢,平時你又讓我大方點(diǎn),多買點(diǎn)零嘴和糕餅請同事們吃,我哪能存的下來錢?” 曹云霞淡淡地道:“就是問你一句,現(xiàn)在出來住了,哪一樣都得花錢,你心里也得有點(diǎn)數(shù),mama這邊,以后怕是幫扶不了你了?!?/br> 聽了這話,許呦呦有些不理解地問道:“媽,難道你手上沒錢了嗎?爸先前每個月的工資,不都交給你的嗎?”爸爸一個月140的工資呢,就算先前每個月交50給奶奶,補(bǔ)貼下家用,這不還有90嗎? 再者,這50里包含了她們一大家人的吃喝費(fèi)用,在她看來,每個月怎么還能攢下50來的吧? 就算攢三四年,也有兩千多塊錢,怎么聽mama的意思,以后要省吃儉用一樣? 曹云霞不想和女兒多說,有些不耐煩地道:“你不當(dāng)家,不知道錢是多么不經(jīng)花,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br> “好,mama!”許呦呦現(xiàn)在也沒心思和mama掰扯這些,她心里頭正煩著呢! 今天回家的時候,她雖然也有些忐忑,但是想著由爸爸和奶奶溝通,事情大概是有轉(zhuǎn)機(jī)的。 就算后來奶奶一見面就讓她們搬家,她也想著,只是暫時的,等老人家氣消了,她們還是一家人。 萬沒有想到,這個節(jié)骨眼兒,徐曉嵐會來舊事重提,現(xiàn)在婚約她是推掉了,但是爸爸連贍養(yǎng)協(xié)議和遺產(chǎn)繼承放棄證明都簽了,她隱隱覺得,她是回不了白云胡同的家了。 這勢必就會帶來一系列的問題,擺在她眼前的,就有高齡妊娠的mama誰來照顧,今天晚上光是生爐子燒熱水,mama都搞得手忙腳亂的,最后還是請了隔壁的劉爺來幫忙。 就是現(xiàn)在想起劉爺看他們一家三口,站在小爐子旁邊束手無策的樣子,一雙小眼睛里透出來的驚奇和打探,許呦呦都仍舊煩躁不已。 其次是她和吳慶軍已經(jīng)處對象了,對方要是提出到她家拜訪一下,她該怎么回?她該把人帶到哪里來? 這個不足二十平還隔斷的筒子樓嗎? 許呦呦都不敢想象,到時候,吳慶軍臉上會是什么表情? 這一夜,許小華做了一個夢,她夢見自己成為廠里首屈一指的高級工程師,每個月可以領(lǐng)140 的工資,一領(lǐng)了工資就奔回家,帶奶奶、mama、哥哥和蕎蕎去國營飯店里吃好吃的。 紅燒rou、東坡rou、香酥燜rou、紅燒魚塊、旱蒸全雞、扒燒全雞、砂鍋白rou,滿滿的擺了一桌子。 她正夢著給蕎蕎盛了一大碗香噴噴的白米飯,忽然聽到外頭有響動,仔細(xì)一聽,是奶奶在喊她起床。 “小花花,今天趕火車呢,得早點(diǎn)起來。” “哎,起來了,奶奶?!?/br> 等她出門,才發(fā)現(xiàn)不到五點(diǎn)鐘,林姨和奶奶已經(jīng)在廚房里蒸好了一鍋熱乎乎的饅頭,正散著面粉的甜香味,“奶奶,我媽呢?” “她和你徐家姑姑一早去車站買票了?!鄙蝤P儀從蒸鍋底下,撈了幾個雞蛋出來,叮囑孫女道:“你東西收拾好沒?別的帶不帶都無所謂,圍巾、手套、熱水袋都要帶好,在外面不比在家里,不能凍著了?!?/br> 聽到熱水袋,許小華心虛了一下,沒說她把熱水袋借給徐慶元了,微微低頭,換了話題道:“奶奶,咱們的介紹信開了嗎?”這個年代去哪都要開介紹信的,昨天下午徐姑姑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小華怕奶奶把這事忘了。 “開了,昨晚上我去街道辦主任家里開了的,放你mama那了!”又和孫女道:“家里不是還有點(diǎn)牛rou干和罐頭,你也帶點(diǎn),以防萬一。”她怕這次過去,大概可能會碰到徐家辦白事,到時候徐家人自顧不暇,怕是沒功夫照看她們,沈鳳儀怕到時候?qū)O女會餓了肚子。 許小華見奶奶像哄小孩一樣,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不用奶奶,我不愛吃零嘴,我東西都收拾好了?!?/br> 沈鳳儀微微嘆了口氣,哪有人不愛好吃的?她家小花花小時候最貪嘴了。她們許家把一個外姓人好吃好喝地供了十二年,自己家的孩子倒在外頭受苦。 沈鳳儀到底是怕委屈了孩子,塞了一點(diǎn)大白兔糖、牛rou干、巧克力到包裹里。許小華看著奶奶收拾東西的時候,發(fā)現(xiàn)客廳里的那罐一級紅星奶粉不見了,問奶奶道:“奶奶,這的奶粉呢?昨天不是沒給伯伯他們帶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