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坐在他對面的男人一身看不出品牌的高定,舉手投足中充滿著濃重的貴氣。 “嗯,是挺忙的,你要的東西我?guī)砹?,你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 江野把緞面盒子打開,盒子里裝的,正是那支令君若錦震撼不已的翡翠手鐲。 如果此時此刻君若錦在場,他一定會為他見到的畫面大吃一驚。 不僅僅是驚訝這枚手鐲,更驚訝此刻和江野洽談的,正是他曾經(jīng)懷疑白琬看上的那個、歐家家主最小的兒子——?dú)W郁丞。 江野的父親是江海集團(tuán)總裁江海琛,不少圈內(nèi)人都知道這件事,但是,有關(guān)江野的母親,知道的人卻非常非常少。 江野的母親,是歐家唯一的女兒,歐家三兄弟最小的meimei,歐老爺子最最寶貝的掌上明珠,歐郁雪。 就和所有爛俗的愛情故事一樣,金枝玉葉的大小姐遠(yuǎn)走故土,愛上了當(dāng)時還沒有發(fā)跡的江海琛。 她在與江海琛相戀時看上的這只價值五千萬的手鐲,并非是一個不切實(shí)際的幻夢,那是曾經(jīng)的她輕易能獲得的東西,也是她打心底里相信她看上的男人終有一天能親手送到她面前的東西。 她的信任沒有錯,可是她卻沒有活到那一天。 歐郁雪死前留給歐家的最后一張照片,正是她隔著玻璃展柜將手腕對上這枚手鐲的畫面。 這張照片成了歐家老爺子的執(zhí)念,所以歐家才會出兩億懸賞手鐲。 可是,歐郁雪死后留下的遺骸和遺物被歐家盡數(shù)收走,歐家真的不知道這只手鐲到底是什么時候才出現(xiàn)在江海琛手中、又被江海琛轉(zhuǎn)交給江野的嗎? 顯然并非如此。 手鐲只是個借口,手鐲背后的人,才是歐家真正想要得到的東西。 歐郁丞不急著確認(rèn)價值連城的手鐲,而是說起了別的事:“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外公,很想念你?!?/br> 江野許諾道:“在壽宴當(dāng)天我會出席,等我辦完了事,我會去見歐老先生一面。” 江野很清楚歐郁丞的目的,他也同樣清楚所謂的外公對他究竟抱著怎樣的情感。 所有人都傳歐家這次來華國是為了拓展華國市場,但是,歐老爺子已是古稀之年,他行動不便,平時只能坐輪椅出行,心臟里還掛著好幾個支架,連強(qiáng)烈的情緒波動都無法承受,更別說親自投身華國市場了。 賺錢對他而言已經(jīng)沒有了意義,他這次出行,是想要在生命最后的時刻,見一見他那么多年都不愿面對的現(xiàn)實(shí),也是為了和一十年前去世的女兒做最后的道別。 大擺壽宴是一種示弱,是明知道自己有所虧欠,卻依然想要索取些什么時,不得不作出的讓步。 ——雖然我 知道自己對不起你,但看在我的人生即將走到盡頭、看在我快離開這個世界的份上,請你原諒我曾對你造成的傷害。 江野太熟悉這樣的讓步了,歐家老爺子從本質(zhì)上來說,和自從查出弱精癥后就開始對他噓寒問暖的江海琛別無一致。 他們都已經(jīng)擁有了那么多的東西,財富、地位、權(quán)利,卻依然貪戀著人世間最最珍貴的感情,一個是父子之情,一個是愛女之情。 不管是哪一樣,都要從一無所有、并且從未從他們手中得到過任何東西的江野這里來拿。 曾經(jīng)的江野想要和他們做到兩不相欠,他不想給他們?nèi)魏螙|西,也不想從他們那里得到任何東西,但是現(xiàn)在的江野不同了,他有了弱點(diǎn),他有了想要保護(hù)的人,他的心不再是鋼板一塊,他也開始理解那種無奈和遺憾。 他愿意付出他為數(shù)不多的東西,來換回本就屬于他的、但他不在乎的東西,以及原本不屬于他、現(xiàn)在卻被他視若珍寶的那個人。 死物的價值被人定義,而感情的價值沒有上限。 歐家老爺子拿出兩個億來懸賞手鐲,而他也可以用同樣的東西來換君若錦。 老爺子的兩個億是他的財富中不值一提的東西,而他用來交換的,是他珍視的貓咪lucifer心愛的貓抓板。 他擁有的東西很少,但每一樣都很重要。 因?yàn)樗胍臇|西太重要,而他的擁有的東西又太少,所以他不得不算清每一步,讓他手中的東西,盡可能發(fā)揮最大的價值。 君若錦的問題,他有不止一種方式來解決。 白家能和遠(yuǎn)在國外的歐家產(chǎn)生利益交換,沒道理不和國內(nèi)的江家有商業(yè)合作。 但是,比起給他的整個童年都帶來噩夢的父親,他寧可相信素未聞面的歐家,起碼利益的捆綁不會背叛他,他用一只兩個億的手鐲和一份放棄歐家繼承權(quán)的合同,來換君若錦徹底離開白家。 “你和我的meimei長得很像……父親見到了你,他會很高興的?!?/br> 歐郁丞試圖打感情牌。 他的目的根本不是這只手鐲,但他想要的、他父親想要的東西,都遠(yuǎn)遠(yuǎn)比這只手鐲更難獲得。 江野點(diǎn)點(diǎn)頭:“好的,為了防止他突然觸景生情決定補(bǔ)償我,我們還是快點(diǎn)簽合同吧?!?/br> “……你太警惕了,我們不會傷害你?!睔W郁丞嘆了口氣:“我們都很愛她,我父親也是,我也是……我至今還會覺得她依然活在我們身邊。” 江野:“合同。” 歐郁丞:“……” 他有些懊惱。 這次和江野會面的機(jī)會,他爭取了好久,才從其他兩位哥哥手中爭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