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了這么多年的真相，即將浮出水面，司槐激動又緊張。

    他緩緩的呼出一口氣，走向了那面銅鏡。

    司槐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做好準(zhǔn)備去迎接一切，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得住那份真相。

    跟沈硯禮在一起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司槐其實隱隱有種預(yù)感。

    在消失的那部分記憶中，他或許真的不一般。

    季黎安露出一個欣慰的笑容，動作逐漸又跟司槐保持了同步。

    一個眨眼的瞬間，司槐再睜眼，便發(fā)現(xiàn)面前的銅鏡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又是那陰暗潮濕的環(huán)境。

    這次的司槐，擁有了完整的身體控制權(quán)，但卻如同幽靈般，無人能覺察他的存在。

    無人覺察，便無人打擾。

    司槐漫步其中，打量著整個山洞。

    山洞內(nèi)，昏黃的火光搖曳，映照著石壁上的陰影，如同跳動的鬼魅。

    廝殺聲漸漸清晰，循聲而去，血腥氣越發(fā)濃烈。

    死亡的氣息，彌漫空中。

    司槐止步，驚愕的目睹另一個自己，身形矯健，動作迅猛，輾轉(zhuǎn)騰挪間刀刀斃命。

    場地內(nèi)橫尸遍野，煉獄之景。

    中心場地的四周甚至被人為挖出了水渠，來讓匯聚于此的血水，能更好的排出。

    如同養(yǎng)蠱般的決斗，沒有任何規(guī)則，沒有限制。

    僅此一種結(jié)束方式，那便是僅有一人存活。

    司槐怔愣的望著不遠(yuǎn)處的自己，不帶一絲情感的眸中，只有對勝利的渴望和對生死的淡然。

    或許應(yīng)該叫他季黎安才對。

    每一擊都精準(zhǔn)致命，每一次閃避都恰到好處。

    隨著戰(zhàn)斗的進行，對手一個接一個倒下，有的死于劍下，有的死于暗器，有的則是在力量的較量中敗下陣來。

    終于，當(dāng)最后一個對手倒在季黎安的斷劍下，整個山洞陷入了一片死寂。

    季黎安站在血泊之中，喘著粗氣，卻依舊保持著警惕。

    他的視線似無意短暫停留在了司槐所站在的位置，僅是一眼對視，便讓司槐為之一震。

    只是這一瞬的變化，再回神場景便又發(fā)生了變化。

    身處府苑中，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

    逐漸回溫的身體，緩解了司槐心底的壓抑。

    這次都不必司槐去特意確認(rèn)，那些從他身邊走過的侍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便足以說明，他仍是幽靈狀態(tài)。

    緩步往府苑深處走，不過片刻的工夫便又見到了季黎安。

    季黎安，身著一身粗布麻衣，府上小廝的打扮，從容地走在小徑上，手中把玩著一塊精致的玉佩。

    突然，季黎安的動作一頓，玉佩從他的指尖滑落，無聲地落在了青石板上，仿佛是不經(jīng)意間的失誤。

    季黎安似乎并未察覺，繼續(xù)前行，步態(tài)優(yōu)雅，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急促。

    他的身影漸漸遠(yuǎn)去，而那塊玉佩靜靜地躺在原地，反射著陽光，顯得格外耀眼。

    司槐上前，在看清那玉佩樣式的瞬間，呼吸一滯。

    這劇情司槐知道了！

    這就是當(dāng)時在回京城的馬車上，沈硯禮跟他講過的初遇情景。

    所以說，等一下就該……

    司槐回眸，正跟年輕的沈硯禮對上視線。

    沈硯禮的目光被那塊玉佩吸引向他走來，司槐下意識的往旁邊讓了半步。

    沈硯禮彎腰拾起玉佩，眼中露出好奇和欣賞。

    就在這時，季黎安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他的步伐變得急促，臉上帶著一絲焦急。

    他走到沈硯禮面前，語氣中帶著一絲拘謹(jǐn)，問道：“這位公子，不知你是否見到了一塊玉佩？那是我不慎遺失的?！?/br>
    季黎安的眸光清澈，與之前在山洞中的宛若殺神的氣場截然不同。

    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單純而真摯。

    不要說當(dāng)時的沈硯禮察覺不出異常，就連司槐，也一時間有些恍惚。

    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tài)，究竟哪種才是真實？

    等司槐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又回到了先前見到季黎安的房中。

    只不過這次，銅鏡中再無異常。

    司槐沉默著坐在銅鏡前，抬手輕撫鏡中的自己，鏡中的自己也一臉心疼的撫摸著他。

    所以，命運這東西當(dāng)真玄妙至極。

    兩人因季黎安相識，又因季黎安生情，甚至沈硯禮還因此痛苦糾結(jié)過，司槐也因自己為人替身而傷心過。

    可結(jié)果卻是，沈硯禮是癡情的人，他也從不是誰的替身。

    縱使滄海桑田，容顏易改，吾心所愛，一見如故。

    無論世事如何變遷，吾必識汝于人海，攜汝歸家，共度此生。

    第54章 萬幸，愛不靠理智，靠心

    在余下漫長的時間中，司槐就那樣靜默著與自己對視。

    恢復(fù)的記憶，如同破碎的茶杯逐漸修復(fù)無痕。

    他是司槐，他是季黎安。他也是魑。

    《山海經(jīng)》中所記，“魑”能夠變化外形，模仿他人。

    而這也正是他的刺殺和潛伏方式。

    無論對方是誰，季黎安總能將為自己尋到一個最合適的身份，接近對方。

    悄無聲息的將其殺死，再不留痕跡的消失。

    也正因如此，江湖中有關(guān)他的傳聞才最奇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