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霞頓時鎖起了眉，糾結(jié)了片刻，問出自己的第一個疑惑，“為什么不是縣主？縣子是男人吧?！?/br>
    “‘縣主’乃是宗室的封位，你若是想當(dāng)，朕也不介意收你當(dāng)義女，給你一個公主當(dāng)當(dāng)?！被翳て届o道。

    “陛下……真是會開玩笑?！瘪仪嘞家荒樅诰€，覺得小皇帝這主意糟糕透了。

    然后她又問了自己第二個問題，“就不能是青鶴縣子嗎？”

    她是青鶴觀的館主，青鶴縣子不正好。

    霍瑾瑜負(fù)手注視她，“你若是再加把力，日后封侯，朕可提前許諾你青鶴候?！?/br>
    “陛下此話當(dāng)真？”褚青霞眼睛乍亮。

    當(dāng)然她也知道，陛下給她這個縣子也挺難的，她的女子身份，就是這事最大的阻礙，不管是前朝、還是本朝，都沒有給女子爵位。

    說句不要臉的話，感覺她當(dāng)“公主”的難度都沒有當(dāng)“縣子”大。

    陛下一言九鼎，既然許諾了，后面肯定會實(shí)現(xiàn)。

    霍瑾瑜：“你若是正想當(dāng)清高的神仙，也可以拒絕，朕還省心了。”

    “我可當(dāng)真了，陛下不能說話不算話?！瘪仪嘞歼B忙道。

    霍瑾瑜斜眼道：“道袍不穿了？”

    “道法在心，不在身，而且我也想試試其他衣服，道袍有點(diǎn)丑了?！瘪仪嘞颊~媚的眼角弧度和嘴角弧度快貼在一起了。

    “還算識相！”霍瑾瑜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她繼續(xù)去寫檢討。

    褚青霞從善如流地轉(zhuǎn)身，再次蹲到椅子旁，提筆正要寫，核桃湊到她耳邊，“師父，你得了縣子，那司利言呢，他應(yīng)該也不差吧?！?/br>
    雖說在她心里，褚青霞的本事比司利言要高，但是平心而論，對方在麒麟院做出的功績也就比褚青霞少一點(diǎn)。

    “咱們得了實(shí)惠就行，陛下不會讓他超過我的。”褚青霞這事看的明白，本來麒麟院中，陛下更看重她，司利言頂多也是縣子，但是她是女子封爵，含金量可比她差多了。

    褚青霞說的沒錯，司利言也會被封為縣子。

    同時她打算將麒麟研究院正規(guī)化，以后每三年招聘學(xué)子入院，目前生源打算從未來的皇家學(xué)院還有國子監(jiān)來找，當(dāng)然也允許推薦一些有突出才能的人，這部分生源不是主要的，只能做補(bǔ)充。

    至于麒麟研究院的院長，霍瑾瑜暫時還是沒有選出人，不過褚青霞、司利言這種可以主持項(xiàng)目的人，也要有個正式的稱呼了，霍瑾瑜想了想，決定還是將上輩子的“主任”挪過來吧，也很好理解，以后稱呼褚青霞，就不用喊道長，直接叫“主任”了。

    霍瑾瑜坐在案前，一邊思索，一邊隨手記下。

    韓植和檀菱陪在她身邊，看了看已經(jīng)快燒完的蠟燭，又看了看外面黑沉沉的夜，你看我，我看你，都想讓對方勸一聲。

    明明陛下之前嚷嚷，說是過年不干活，可是等到褚青霞、霍永安、陳安國他們離開，陛下又拿起了筆。

    想到此，檀菱瞪了韓植一眼，明明她今天將陛下的筆墨紙硯都收起來了，這人又給陛下拿出來。

    韓植苦著臉，這不是陛下的吩咐嗎。

    “陛下……陛下，夜已經(jīng)深了，咱們休息吧。”韓植輕聲道。

    霍瑾瑜放下筆，伸了伸懶腰，“現(xiàn)在什么時候了？”

    檀菱：“還差兩刻鐘就到寅時了?！?/br>
    “寅時？”霍瑾瑜驚訝，瞥到韓植、檀菱眼中的疲憊，心中嘆氣，齊聲道：“既然這樣，朕就休息吧?！?/br>
    “欸……暖炕早就燒的熱熱的，陛下現(xiàn)在就能睡?！表n植頓時高興道。

    霍瑾瑜：“你們也去休息一會兒，明天是大年初一，估計比較忙?！?/br>
    韓植、檀菱連連點(diǎn)頭。

    ……

    院子的護(hù)衛(wèi)見霍瑾瑜終于休息了，連忙稟告毅王。

    霍瑾瑜此次過來，毅王將他的主院讓給了霍瑾瑜，自己與王妃暫時住在了其他院子。

    年宴結(jié)束后，毅王原以為霍瑾瑜很快就休息了。

    誰知道過了子夜，霍瑾瑜還未睡。

    “陛下在忙什么？”毅王眉間攏起一座高峰。

    侍衛(wèi)道：“屬下不清楚，不過確定陛下沒有看折子，似乎是在寫字作畫？”

    旁邊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幕僚猜測道：“王爺，草民覺得會不會陛下覺得無聊，為了紓解苦悶，就寫字作畫，睡不著？”

    毅王拍著大腿，懊悔道：“早知道，我應(yīng)該去陪他的?！?/br>
    山羊胡子說道：“陛下不讓人打擾您，就是不想打擾王爺與家人的團(tuán)聚。不過，陛下今年十六了，身邊還沒有人，王爺，您是不是要催一下？”

    新皇自從登基以來忙著開疆辟土、忙著科舉取士……后宮無一人，身邊也沒有聽說有過人，之前有人還有那個女道長與陛下有關(guān)系，但是這次陛下慰問邊陲，他們也沒看出陛下對其有什么特殊想法。

    毅王眉間再次攏起，“可以嗎？小七他與老六的性子有點(diǎn)相似，討厭人催婚?！?/br>
    山羊胡子不再言語，若是其他人，他可能建議對方獻(xiàn)美，但是毅王明顯不是這樣的人，做不出這事。

    不過毅王還是將這話記在心里，打算年后問一下長公主，看看她有沒有意見。

    ……

    次日，大年初一，霍瑾瑜與毅王又登上了邊塞的長城。

    此時天已經(jīng)放晴，舉目四望，一片潔白，遠(yuǎn)處的田地、以及更遠(yuǎn)處的草原都鋪上了一層被子。

    霍瑾瑜一把攏起城墻上的積雪，團(tuán)成一團(tuán)，然后用力往遠(yuǎn)處一拋。

    霍永安見狀，也學(xué)著她的模樣，弄個一個大雪球，砸向城外。

    距離比她的遠(yuǎn)。

    “陛下小舅舅，我比你遠(yuǎn)。”霍永安得意道。

    “你知道為什么你的比我遠(yuǎn)嗎？”霍瑾瑜見狀，用雪擦了一下他的鼻子，霍永安頓時皺起臉。

    “因?yàn)槲冶饶愕难┣虼??！被粲腊舱f道。

    “也有一部分原因，其實(shí)應(yīng)該是你用的力氣大些，若是咱們在同樣的高度往下扔雪球，不管多大，都是同時落地的?！被翳ばχ?。

    這可是物理常識。

    “一定大的先落地?！被粲腊矓蒯斀罔F道。

    霍瑾瑜見狀，摸了摸他的頭，“你若是不信，有空的時候，可以弄兩個雪球找一個高處試試?！?/br>
    霍永安見她一臉篤定，看向一旁的謝少虞。

    老師都是榜眼了，一定知道這些。

    謝少虞對這些事情不注意，見霍瑾瑜說的這般肯定，也皺起眉來。

    霍瑾瑜周圍的群臣一副糾結(jié)的模樣，笑道：“眾卿若是有疑問，也可以在閑暇時候試一下?！?/br>
    徐於菟好奇道：“陛下，是不是可以用其他東西試？”

    “當(dāng)然可以，土球、石球、鐵球都可以，但是如果你將一張紙和一團(tuán)紙，這就是故意找茬了?！被翳ふf道。

    “陛下，敢問這是何緣由？”大理寺卿疑惑道。

    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信了八成，等到回去若是有時間，可以實(shí)驗(yàn)一些。

    “此乃萬物規(guī)律，就好比太陽東升西落，都有規(guī)律可循的?！被翳ばα诵?，語氣微沉，帶著幾分高深莫測。

    一旁的褚青霞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這小皇帝從哪里知道這些知識的，聽說小皇帝愛看書，難道皇家典籍的知識范圍這么寬嗎？等到回去后，她要和陛下說一聲，去文淵閣看看。

    “嚇?！蓖耆撼己螅翳び謱⒛抗饴涞讲菰较?。

    毅王以為霍瑾瑜對草原王庭感興趣，沉聲嚇唬道，“陛下，草原上的韃靼雖然已經(jīng)被擊潰，但是仍有不少潰敗的散兵在草原流浪，十分不安全?！?/br>
    所以，要是想去草原，也要再等兩三年。

    “欸？”霍瑾瑜愣了一下，明白毅王想岔了，她輕咳一聲，目光收回，看久了雪地，可是要得雪盲癥的，“大哥，我打算在冀州開一個礦冶所。”

    毅王疑惑：“在這里？”

    據(jù)他所知冀州周圍，即使有礦，也都是小礦，犯不上開設(shè)礦冶所，可能今年開了，過兩年就沒活干。

    “是的?！被翳ぶ噶诉h(yuǎn)處蒼茫雪白的草原，“大哥，那里可不僅僅有牛羊、有草地，也還有其他東西，龐寬他的運(yùn)氣若真是不錯，如果真在草原找到東西，到時候你可不要吝嗇哦！”

    毅王瞳孔一緊，反應(yīng)過來霍瑾瑜說的是草原有大量的礦產(chǎn)，可是陛下未曾到過草原，又如何知道的。

    “這些事是誰告訴陛下您的？”毅王十分不解，目光環(huán)視一圈，最終落到了霍永安身上。

    霍永安也算是半個韃靼人，身上帶有韃靼王室血脈，難道是他當(dāng)年在韃靼王庭不小心聽到的。

    霍永安不解地對上毅王的眼睛，搞不懂自己的大舅舅為什么這樣看著他。

    很快毅王心里就劃除這個想法，韃靼若是知道自己的地盤有礦，肯定比他們更著急。

    “……你就當(dāng)做是父皇入夢告訴朕的吧！”霍瑾瑜也不知道如何解釋了，最終決定將鍋甩到老霍頭身上。

    毅王：……

    眾人一頭黑線，無語凝噎。

    陛下，你這話說的還不如不說。

    ……

    霍瑾瑜在冀州待到了初三。

    初三上午，毅王率領(lǐng)冀州軍民送霍瑾瑜出城。

    霍瑾瑜身后浩浩蕩蕩的軍民，含笑招手道：“大家都回去過年吧，送到這里就行了。”

    “陛下萬歲萬萬歲！”

    “陛下明年還來嗎？”

    “我聽孫兒說，陛下年底要來冀州給大伙兒主持婚禮，我今年就給孩子找媳婦。”

    “陛下保重！”

    ……

    聽到熙攘人群的呼喊聲，霍瑾瑜再次揮了揮手，離開前，霍瑾瑜提醒毅王不要忘了將礦冶所的地址確定了，她回去就將礦冶所的官員、需要的人手派過來。

    對于礦冶所的主官，霍瑾瑜打算弄個七品就可，大使一名，正七品，副使一名，正八品。

    等到霍瑾瑜離開后，毅王就讓人將龐寬喊來了，給他說了任務(wù)。

    龐寬懵了：“王爺，您讓我去草原找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