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其實唐歌和顏昭唯從小一起長,因為唐家顏家的關(guān)系是一頂一的好,唐皇貴妃和顏貴妃也親如姐妹。 大概就是小時候看多了,再好看的人,也看不出哪里好看了,都見過對方流鼻涕的樣子,互相嫌棄。 當然,其實是唐歌單方面嫌棄顏昭唯,顏昭唯根本沒空嫌棄他。 然而,顏昭唯越是不理唐歌,唐歌就偏要不依不饒。 他見顏昭唯走遠,正要追上去再給他添添堵,卻聽宋徽忽然驚呼道:“咦,那不是唐國公嗎?” 唐歌嚇了一跳,也顧不上追顏昭唯,神色慌張地四下張望。 待發(fā)現(xiàn)上了當時,樓上早已無顏昭唯的身影。 唐歌氣得跺腳:“宋君卉!你敢騙我!” 宋徽微微一笑,手中玉扇刷地展開,輕輕搖著,“一時眼花,看錯而已,小河豚。” 唐歌氣得臉頰鼓起,果真像一只河豚。 忽聽樓下“湖”上,響起敲鑼打鼓之聲。 戲馬上開場了。 唐歌也顧不上糾纏,眼巴巴瞅著薛靈均,想要進他們的包廂,因他知道消息太晚,去訂座時蓮香樓的票早已售空,更別提包廂了。 王琳冷哼一聲,竟然不再與唐歌計較,頭微微一擺,抬手指向宋徽旁邊,王琪立刻著人添了把椅子。 唐歌大喜,也不計較王琳之前的為難,連忙落了座,生怕遲一瞬王琳就會反悔。 薛靈均內(nèi)心憋笑: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此話果然不假。 四人磕起瓜子,準備看戲。 蓮香樓的戲臺,搭建在一池湖水中心。 池中片片荷葉,清新怡人。 鑼鼓聲停。 臺上四周的帷幕拉開。 舞臺上嗖地亮起七八個火把,將臺上照的十分亮。 只見一個年僅四十的彪形大漢,長胡子,藍眼睛,粗黑的眉毛。皮膚黝黑。手中握著一把弧狀優(yōu)美的水手刀,黑色刀背和銀白刀刃界限分明。 那大漢唱道:“颶風巨浪將我藏,奇珍異寶入我囊,若論威名遠揚,唯我海上龍王!” 原來,這大漢,演的正是海上龍王,練空桑。 若說如今江湖上,名氣最大的兩個人,一個是楚辭,楚天涯,另一個就數(shù)海上龍王,練空桑。 只不過,楚天涯是少年成名、人人艷羨、扶危濟困的武林劍客,練空桑是百年不死、兇神惡煞、惹小兒啼哭的海上惡魔。 有前朝沿海史官所著《大殷之海盜列傳》中記載:“海盜練空桑,暴戾恣雎,日日于海上覓殺無辜之人,挖人心,吃人肝,烤人rou,吸干腦髓,自稱海上龍王,聚集數(shù)千人橫行天下?!?/br> 海上龍王練空桑的惡名,從沿海逐漸傳入內(nèi)地,百余年過去,仍有練空桑殺人吃rou的傳聞。 忽然一條小船緩緩從湖底升起,露出湖面,在上漂游。薛靈均大為驚奇:“這船是如何藏入水中?又如何不載水而出的?” 王琳縱然見識多廣,也覺得有趣,“我就說這出新戲別出心裁,定會叫你不虛此行,只看這開頭,便知他們用心良苦。” 那大漢“練空?!北纫宦?,一躍而起跳入船上,一刀劈殺一個,頃刻間,船上的七八個人,衣衫都被染紅,有的掉落進水里,有的躺倒在船上。 舞臺上幾個黑衣人,齊齊口中高喊:“大王威武!” 喊完,齊齊跳下水,將那些人撈了上來,拖到舞臺上,又有人拖來一口大鍋,倒進水,鍋底燒起柴,熊熊燃燒著。 不一會兒,便咕嚕咕嚕地冒起泡來。 那幾個傷的船員,早已被人扒光了衣服。 “練空?!弊呱锨埃坏逗莺莶暹M其中一人的胸膛,鮮血噴濺了他一臉。 他手中一剜,便挖出一顆血淋淋的心來。 眾人驚呼。 “練空?!睆澋锻谥幸贿f,嘗了一口,便啐在地上,連聲呸呸呸,將那顆心丟進海里,搖頭道:“不行,不行,這個人是臭的?!?/br> 說完,幾個手下便將地上那被剜的心的人扔進海里。 一頭鯊魚從水中嘩啦冒出,張開大口,露出尖利牙齒,一口將那人吞沒,沉入水中。 “練空?!庇秩ヘ喑龅诙€心,照樣嘗了一口,大口咀嚼著,連連點頭道:“不錯不錯,這個人是香的?!?/br> 依次下去,丟進海里五個,留下了三個。 “練空?!睂⒛侨朔质觳?、腿放在一處,肝臟腸放在一處,眼舌放在一處。 幾個手下將這些從那人分出來的零碎物件抬起,丟進那碩大鍋爐。 “胳膊和腿,要做成鹵rou?!?/br> “眼睛、舌頭、肝臟,要燒烤來吃?!?/br> “臉和耳朵,做成涼菜,最是鮮美?!?/br> 幾個手下點頭稱是。 “手和腳,拿去腌制了?!?/br> “至于腦子,要趁者新鮮熱乎,生喝了最美?!?/br> 說著,將那血淋淋的頭顱割下,彎刀一戳,插入頭顱,像開了個清甜可口的香瓜。 “練空桑”拔出彎刀,仰起頭,對著那刀口處,大口喝起來。 仿佛在喝椰汁。 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書生,依舊是藍眼睛,手中也握著一把水手彎刀。 “爹,我也要喝!” 那大胡子哈哈大笑一聲,“我兒,這等美味的頭顱,是海上龍王練空桑才能喝得的。等有一日你爹我死了,你做了這海上龍王,你才能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