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靈慧：“……”

    很好，這像是龐嘉雯能干出來的事。

    不過她還是腆著臉問：“那你師父是？”

    龐嘉雯也樂得告訴她，一臉驕傲道：“就是國公爺?shù)挠H弟弟，江二叔。”

    徐靈慧：“……”

    很好，這也像龐嘉雯會走的狗屎運(yùn)。

    徐靈慧微微吸了口涼氣，努力揚(yáng)起一抹笑容道：“我聽說李老夫人的外孫，洛陽白家的嫡長孫入京了，你見著了嗎？”

    龐嘉雯心里泛起一股冷意，她就知道大表姐不會無緣無故來成國公府的，想必給她下帖子時(shí)就等著她拒絕，然后她也好打著姐妹情深的名號來探一探。

    春闈在即，大舅舅這個(gè)時(shí)候才想著讓人來成國公府確認(rèn)白若瑾的身世，會不會太晚了些？

    龐嘉雯在心里冷笑，面上卻絲毫不顯。

    第70章 “白澄”

    “你說的是白澄吧，見到了啊。怎么？大表姐也想見一見？”龐嘉雯說道，看起來很誠懇。

    徐靈慧訕笑：“我見什么見？我是聽你姐夫說他文章做得好，所以才想起來一問罷了。還有之前在我們府中長住的白若瑾，他也是洛陽白家的人，只不過是旁支罷了。你下次若是見了白澄，到可以親自問一問他?！?/br>
    龐嘉雯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就是二表妹喜歡的那個(gè)白若瑾嗎？他應(yīng)該也要入京趕考吧，我相信只要他考取了好的名次，二表妹總會得償所愿的?！?/br>
    徐靈慧像被什么東西給噎住一樣，一時(shí)間臉色漲得通紅。白若瑾是被父親趕出永寧侯府的，不管他將來的前程如何，父親都不可能把meimei嫁給他的。

    龐嘉雯明知道還說，一定是故意的。

    徐靈慧打量著龐嘉雯，她還是如從前那般明媚，看起來像是個(gè)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兒。

    可女孩兒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心思了，已經(jīng)不再是從前那個(gè)單純的龐嘉雯了。

    徐靈慧只得順著她的話道：“徐靈恣那個(gè)蠢貨還想嫁個(gè)好人家？她做的那些事情旁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當(dāng)初就說她是個(gè)蠢的，幸虧沒有連累你，不然我今日都不好意思來找你敘舊了。”

    龐嘉雯輕笑，知道徐靈慧是想撇清跟徐靈恣的關(guān)系。

    的確，像徐靈恣那樣的蠢人，徐靈慧又怎么會看得上眼呢？

    龐嘉雯突然覺得王氏這兩個(gè)女兒都挺好玩的，一個(gè)蠢，一個(gè)精于算計(jì)，都不是什么好人。

    從前她一葉障目，覺得徐靈慧也曾待她好過幾日，現(xiàn)在看來，那幾日也不過是用力算計(jì)日后姐妹間的利益往來罷了。

    如今看開了，便覺得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徐靈恣也好，徐靈慧也罷，只要還想利用她，那就別怪她不念姐妹之情。

    龐嘉雯道：“二表妹還有大舅母教導(dǎo)呢，以后成什么樣咱們也不知道，就先別急著下定論了?！?/br>
    “大表姐難得來看我，不如我們說點(diǎn)開心的事情。聽說表姐夫文章進(jìn)益很大，想必是要金榜題名了，到時(shí)候我一定上門恭賀。”

    說到丈夫，徐靈慧滿臉驕傲。

    他們?nèi)チ嗣防锶?，回來后丈夫?qū)懙奈恼抡埦┏呛脦孜还賳T看了都說很不錯(cuò)，有望能入二甲。更何況她的姑父，也就是龐嘉雯的父親如今榮升忠義侯，那些官員不可能明著找茬，金榜題名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

    無論如何，朝中有人好辦事那句話她總算是明白了，這也是她聽從父親的話來找龐嘉雯的真正原因。

    徐靈慧將自己從梅里帶來的一些糕點(diǎn)分給龐嘉雯，又往李老夫人和周夫人的院里送了些藕粉，以及兩匣子成色不錯(cuò)的粉珍珠。

    申時(shí)，袁嬤嬤過來請她們過定安堂去。

    周夫人和江家兩位小姐都在，一見龐嘉雯就擁簇到一起說話。等徐靈慧給李老夫人和周夫人行了禮，下人們將她的位置安排在右下方，雖說緊挨著龐嘉雯，但到底隔了一張小幾，說話也不太方便了。

    然后是周夫人命人傳菜，分別置了兩桌。龐嘉雯原本跟她一桌的，可李老夫人把她叫到身邊去布菜，然后就沒讓她回來。徐靈慧食不知味，眼見龐嘉雯在李老夫人那一桌嘟囔著吃不下了，李老夫人才擱下筷子。這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李老夫人給龐嘉雯布菜呢。

    徐靈慧低垂著頭，好像明白了龐嘉雯為什么不回永寧侯府了。

    飯后，丫鬟們上茶，幾人一處閑話。

    那個(gè)叫袁嬤嬤的打簾進(jìn)來，說道：“白家的人來接表少爺了，表少爺說是過兩日就進(jìn)貢院，臨走前想來給您磕個(gè)頭?！?/br>
    徐靈慧猛地抬起頭來，心里砰砰直跳。可她又害怕被人看見了，連忙又低下頭去。

    這時(shí)只聽李老夫人道：“你沒有跟他說我這里有客人嗎？”

    袁嬤嬤道：“說了，不過表少爺說他就在簾外磕個(gè)頭就走。”

    李老夫人揮了揮手道：“算了，你請他進(jìn)來吧?！?/br>
    說完，看向徐靈慧道：“徐大姑奶奶應(yīng)該不介意吧？”

    徐靈慧紅著臉，連忙搖了搖頭。

    龐嘉雯也不知道白若瑾在打什么名堂，她那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有些緊張地朝外看過去。

    然后李老夫人拉住她的手腕道：“你大jiejie成親連孩子都有了，這里說要避嫌的，我看就只有你了。不過你也別麻煩，好好待在我身邊就是。”

    說著，拉龐嘉雯坐到她的身邊去。

    徐靈慧的心提到嗓子眼來，心想李老夫人莫不是要給龐嘉雯做媒，讓她嫁到洛陽白家去？

    那可是洛陽第一世家啊，傳承百年，底蘊(yùn)深厚。白澄又是嫡長孫，長房只剩下他一個(gè)了，嫁過去就能掌管中饋，當(dāng)家做主。

    徐靈慧暗暗捏了捏拳，想著若是這白澄不錯(cuò)，那她就好好勸勸龐嘉雯，像白家這種大家族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嫁的，她也就是仰仗著李老夫人對她的喜歡。

    很快，袁嬤嬤親自打簾，迎進(jìn)來一位英俊不凡的少年郎。

    少年身量高挑，穿著一身正青色的圓領(lǐng)袍，帶著儒巾，看起來端方如玉，是一位氣度不凡的少年公子。

    龐嘉雯也是第一次見，狐疑地盯著眼前的少年郎。他長得一點(diǎn)都不像白若瑾，眼睛比白若瑾大，但眼神比白若瑾的要柔和。抿著唇的時(shí)候看起來很乖，像鄰家的小哥哥。

    徐靈慧偷著打量龐嘉雯的時(shí)候，發(fā)現(xiàn)她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白澄看。

    徐靈慧捏了捏手指，心思立馬活絡(luò)起來。

    “白澄”給李老夫人和周夫人請安的時(shí)候，龐嘉雯偷偷看了一眼江綾和江綰。

    只見她們兩個(gè)跟沒事人一樣，仿佛早就認(rèn)識了眼前這個(gè)“白澄”。

    然后龐嘉雯不由自主地給她們豎起大拇指，覺得她們倆的境界實(shí)在是高。

    李老夫人見龐嘉雯在她面前做小動(dòng)作，拍著她的手道：“你表哥要走了你也不知道說句話，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gè)裝不認(rèn)識呢?！?/br>
    龐嘉雯鬧了個(gè)大紅臉，她可真的不認(rèn)識眼前這位表哥？

    不過她還是屈膝，笑著道：“嘉雯祝表哥春闈蟾宮折桂，金榜題名?！?/br>
    “白澄”向她道謝，特意認(rèn)真地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落在徐靈慧的眼睛里，那簡直就像是一見鐘情一樣，她歡喜得笑逐顏開。

    可就在這時(shí)，龐嘉雯突然語出驚人道：“不知表哥可認(rèn)識族中一位叫白若瑾的？”

    徐靈慧只覺有什么東西在耳邊炸開，吵得她腦子都是嗡嗡的。她那瞳孔瞬間撐大，臉色變了又變，整個(gè)人恨不得去捂住龐嘉雯的嘴。

    龐嘉雯怎么就大大咧咧問出來了？

    徐靈慧萬分后悔，她就不該那樣直白地試探龐嘉雯，反而把自己給搭了進(jìn)去。

    她現(xiàn)在真的后悔死了。

    徐靈慧想著，絞著手帕，急得眼睛都紅了。

    第71章 好奇

    “若瑾啊，我認(rèn)識啊。表妹怎么問起他？”

    “白澄”說著，顯得有些疑惑。

    龐嘉雯就道：“因?yàn)槲艺J(rèn)識他啊，他之前在我舅舅的府上讀書。不只我認(rèn)識，我大表姐也認(rèn)識呢?！?/br>
    徐靈慧感覺所有目光都朝她聚攏過來，她從未如此窘迫過，整個(gè)人喃喃地笑著，連點(diǎn)個(gè)頭都艱難起來。

    偏偏龐嘉雯還不消停，一個(gè)勁地說道：“那他上京了嗎？現(xiàn)在住在哪里？我大表姐想要知道?！?/br>
    徐靈慧：“……”

    不，她不想！

    “沒……沒有，我就是隨口一問?！?/br>
    徐靈慧臉頰都紅透了，看起來緊張又惶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跟那白若瑾有什么呢？

    白澄朝她看過來，淡淡道：“若瑾在京城沒有房子，暫時(shí)住在我們白家的老宅，就在朝陽門南街上?！?/br>
    徐靈慧慌亂地?cái)[著手，想說她用不著知道。但白澄已經(jīng)說了，徐靈慧只覺得大家看她的目光都變了，好像她成了個(gè)不守婦道女人一樣。

    徐靈慧赧然著，心里仿佛有千般苦卻說不出來，一直恍恍惚惚的。

    直到白澄出去了她才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可她也待不住了，連忙告辭。

    龐嘉雯送她出定安堂，秦姑姑和程姑姑各自從李老夫人和周夫人處領(lǐng)了給徐靈慧的回禮，準(zhǔn)備送她出府去。

    徐靈慧見已經(jīng)不能和龐嘉雯單獨(dú)說話了，忍著滿腹的怨憤攆著龐嘉雯，不讓她送了。

    龐嘉雯也樂得清閑，看著她那踉踉蹌蹌的身影遠(yuǎn)去，嘴角勾了勾就轉(zhuǎn)身回定安堂去了。

    周夫人和江綾、江綰還在，看見她回來了無奈搖頭，抿唇不語。

    龐嘉雯樂道：“剛剛那位表哥是誰？怎么你們好像都認(rèn)識？”

    周夫人正要回答，跨進(jìn)敞廳的白若瑾道：“他是我族兄，單名一個(gè)汲字。他來府里也是要拜見外祖母和大舅母的，下人們也都要稱呼他為表少爺，有他來這一遭，你大表姐應(yīng)該放心了?！?/br>
    龐嘉雯回眸，看著穿著群青直身，朗月清風(fēng)般的白若瑾道：“他跟你一點(diǎn)都不像，他看起來要和善些，而且他長得也好看。”

    白若瑾聽了，眉峰微斂，淡淡道：“那你眼光可真不怎么樣。”

    龐嘉雯：“……”

    昂？

    她轉(zhuǎn)頭去看周夫人，卻見周夫人笑道：“白汲是若瑾在白家的替身，也是若瑾身邊最得力的人，他的手段可不輸白家養(yǎng)的那些謀士?！?/br>
    龐嘉雯咋舌：“我看他一臉無害的模樣，還尋思他是不是很靦腆呢？”

    白若瑾輕哼：“你看誰都無害，唯獨(dú)看我像淬了毒?！?/br>
    龐嘉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