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那分明就是盯著嘉雯好嗎？

    江懷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功夫真是越來越爐火純青了。

    第105章 登高宴

    忠勇伯府在京城也是極有臉面的人家，不僅是因?yàn)槌隽速t妃娘娘和依附晉王，更是因?yàn)樗麄兗沂怯袑?shí)權(quán)的，不靠那點(diǎn)虛銜度日。

    因此成國(guó)公府的禮前腳送到他們府中，后腳他們便知道了，是晉王向丹陽郡主示好了。

    滿京城誰人不知晉王要娶自己的表妹程蓉，就連忠勇伯府里的下人們都是如此認(rèn)為的。眼下出了這種變故，別的不說，程蓉身邊的大丫鬟先就沉不住氣，悄悄就往程蓉耳邊說了。

    于是入夜后，程蓉那體虛病弱的身體又發(fā)起了高燒，大晚上就叫了兩撥御醫(yī)去看，宮里宮外都知道了。

    晉王的處境暫且不論，龐嘉雯對(duì)這些事情卻是一無所知。

    白若瑾金榜題名后要入翰林院當(dāng)值，不好再住在成國(guó)公府了。

    周夫人便為他辦了一場(chǎng)登高宴，宴會(huì)就定在了四月二十三日晚。

    宴會(huì)擺在白若瑾住的靜雪齋，龐嘉雯也過去了。

    酒宴后，年長(zhǎng)一輩的都散了，只有李老夫人和周夫人還在。

    李老夫人站起來說要去園子里消消食，龐嘉雯就自告奮勇地道：“我陪您去?！?/br>
    豈料李老夫人才剛剛同意，白若瑾就站起來道：“我們一道去吧，我雖然在這怡園里住了這么久，卻是沒有好好逛過，不如今天趁著外祖母雅興，我也跟著逛逛?！?/br>
    李老夫人看了看孫子孫女們，說道：“那你就把他們都丟在靜雪齋不管了？”

    江帆聞言，連忙道：“逛，我們也要去逛。祖母可不許偏心，只愿意帶嘉雯meimei去?！?/br>
    江綾和江綰也附和著，跑到李老夫人的身邊。

    一大家子熱熱鬧鬧的，李老夫人心里歡喜，便道：“那就都去。”

    周夫人就道：“難得大家都有這么好的興致，那我們就從怡園的東側(cè)門出去，走外面的長(zhǎng)廊轉(zhuǎn)入映月湖上，在崢嶸臺(tái)休息片刻，便從半月橋轉(zhuǎn)回粼光水榭，最后入怡園牡丹亭小憩，到時(shí)候老夫人若是累了，便回定安堂歇息。你們年輕若還能玩，牡丹亭鳥語花香，又挨著蓮花池，就是你們想擺曲水流觴也是可以的。”

    龐嘉雯想到映月湖之大，想到崢嶸臺(tái)之廣，想到半月橋到粼光水榭之遠(yuǎn)，一時(shí)間笑而不語，只是挽著李老夫人的手多用了三分力氣。

    李老夫人回頭看她，見她似笑非笑，眉心不安，只差沒有明著暗示，不要去。

    李老夫人便故意逗她道：“你知道成國(guó)公府是誰修建的嗎？”

    龐嘉雯搖頭：“不知道?！?/br>
    李老夫人便道：“那是嘉興園林大家王全修建的，江南文人雅士都喜歡修建園子，小橋流水，亭臺(tái)樓閣，長(zhǎng)廊水榭，應(yīng)有盡有。你如今還不好好適應(yīng)，將來若是嫁去江南那些書香世家，豈不是要讓別人笑話？”

    龐嘉雯自己沒有多大感覺，第一時(shí)間看向江綾。

    江綾如今跟江蘇布政使的兒子鄧紹議親，已經(jīng)快要下定了。鄧家是蘇州的大族，而蘇州又以園林聞名于天下，若說適應(yīng)，江綾理應(yīng)是頭一個(gè)。

    江綾發(fā)現(xiàn)龐嘉雯看著她，忍不住羞紅了臉，便道：“你看什么，你若想嫁去江南，我去求母親幫你做媒?！?/br>
    龐嘉雯知道江綾害羞了，便道：“好啊，最好跟jiejie嫁一家，咱們不做姐妹了，做妯娌也行啊?！?/br>
    江綾說不過她，跺著腳道：“我就要做你jiejie，誰要跟你做妯娌？”

    話落，惹得李老夫人和周夫人笑得不行。

    周夫人就打趣道：“嘉雯真的想跟你綾jiejie作伴嗎？”

    龐嘉雯道：“若是嬸嬸肯做媒，那我就嫁過去唄，有綾jiejie在，誰還敢欺負(fù)我不成？”

    周夫人看了一眼李老夫人，見她老人家微微頷首，心里便有底了。

    她道：“這可是你親口說的，往后要是敢不愿意，看我不打你?！?/br>
    龐嘉雯笑著道：“那得先說好，最起碼得等我到十八歲，我還不想這么早嫁人呢。”

    京城大家族的姑娘們，多到十八歲出嫁，小的也要十六七，十四五歲像龐嘉雯和江綰這樣大的姑娘，最多也就是提前定親，成親還早呢?！?/br>
    周夫人便道：“那是當(dāng)然，就是你想早點(diǎn)嫁我們還不愿意呢？好不容易養(yǎng)大的姑娘，怎么能隨便就嫁人呢？”

    龐嘉雯兩手一攤道：“那我就沒問題了?！?/br>
    周夫人簡(jiǎn)直要被她這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笑死了，說道：“好家伙，將來你若是有了喜歡的人，可千萬別到我面前來哭，到時(shí)候我是不會(huì)成全你的?！?/br>
    龐嘉雯搖頭，一臉淡漠道：“那是不可能的。”

    周夫人道：“怎么不可能？”

    龐嘉雯道：“反正就是不可能。”

    李老夫人看了看從頭到尾一言不發(fā)的白若瑾，出言打岔道：“好了，我們逛園子去吧?！?/br>
    如此，話題才打住，一行人往怡園的東側(cè)門去。

    他們到崢嶸臺(tái)休息的時(shí)候，龐嘉雯跑到水邊去玩。

    李老夫人隔著遠(yuǎn)遠(yuǎn)的距離喊她：“嘉雯，離水邊遠(yuǎn)一點(diǎn)?！?/br>
    龐嘉雯回頭笑道：“沒事的，我就玩一會(huì)。”

    李老夫人搖了搖頭，不放心道：“叫個(gè)人去看著?！?/br>
    這時(shí)白若瑾自告奮勇道：“外祖母，我去吧，我水性好?！?/br>
    李老夫人看向他，想說不用，叫江綾過去就行了。

    誰知道白若瑾說完就走，步伐還挺快的。

    李老夫人皺了皺眉，朝江綾和江綰道：“你們兩個(gè)也過去看看?！?/br>
    江綾和江綰面面相覷，她們知道白若瑾有話要對(duì)龐嘉雯說，她們不想過去。

    周夫人出面解圍，壓低聲音道：“算了，反正若瑾都要搬出去了，您何必要做這個(gè)惡人呢？”

    李老夫人聽了，覺得自己剛剛就應(yīng)該聽龐嘉雯的，不要出來。

    她嘆了一聲，只喝茶不說話了。

    與此同時(shí)，江家三兄妹都朝湖邊看過去。

    白若瑾站在龐嘉雯的身后，背對(duì)著他們，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但龐嘉雯觸碰的水聲沒有了，她慢慢站了起來，因?yàn)槟_步踉蹌，白若瑾還伸手拉了她一把。只是還沒有碰到她，便被龐嘉雯給避開了。

    然后他們兩個(gè)就側(cè)面對(duì)著他們，開始說話。

    眾人雖說都在喝茶，一個(gè)個(gè)卻都屏息凝神，豎起耳朵仔細(xì)聽。

    然而白若瑾和龐嘉雯說得太小聲了，他們聽了半天也沒有聽清楚那兩人到底在說些什么？

    第106章 商議

    白若瑾是有話要對(duì)龐嘉雯說，但不是什么眷戀不舍，而是問龐嘉雯是否還記得他們之間的賭約？

    龐嘉雯先是怔了怔，隨后才想起來。

    白若瑾看她那個(gè)神色，便知道她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可無論如何，這是他最后的機(jī)會(huì)，他想要爭(zhēng)取。

    于是他便道：“我還要過兩個(gè)月才入翰林院當(dāng)值，期間也只準(zhǔn)備兩次考試，都可以延后。洛陽的牡丹宴要辦到六月，現(xiàn)在我們?nèi)サ脑挘€能趕上最后一場(chǎng)。”

    龐嘉雯問道：“你是想特意去呢，還是順道回去？”

    白若瑾很快回道：“因?yàn)橐剜l(xiāng)祭祖，所以是順道回去的。否則以后在京當(dāng)值，要想回去就不容易了。”

    龐嘉雯了然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即道：“我是沒有問題，不過我得先問姑祖母，她老人家若是同意，那我才能跟你一道去?！?/br>
    白若瑾道：“那是當(dāng)然?！?/br>
    然后他們說好，等回去以后就告訴李老夫人。

    可接下來再逛園子時(shí)，李老夫人就顯得心不在焉的了。還沒到粼光水榭，她便說累了要回定安堂。

    然后是白若瑾和龐嘉雯一起送她回去的。

    在龐嘉雯開口之前，白若瑾遞了一封信給李老夫人。

    那是洛陽的柯老夫人，白若瑾的祖母寫來的。

    李老夫人看完信以后，抬頭掃了一眼白若瑾，淡淡道：“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br>
    白若瑾應(yīng)聲，隨即離開了定安堂，從頭到尾沒有多看一眼龐嘉雯。

    等他走了以后，李老夫人才拉著龐嘉雯的手道：“他都跟你說些什么了？”

    龐嘉雯道：“沒有什么？之前我們不是放天燈許愿嗎，他的天燈總是掉下來，我就跟他打賭，讓他許金榜題名，如果天燈不掉下來，就答應(yīng)陪他去參加洛陽的牡丹宴?，F(xiàn)在他金榜題名了，問我還記不記得賭約？”

    李老夫人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龐嘉雯道：“我覺得無所謂。反正要我耍賴也可以，說到底他金榜題名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不過既然我說過了，而且我也從來沒有去過洛陽，能去一次也是好的?！?/br>
    李老夫人就打趣道：“那你就不怕跟他去洛陽會(huì)發(fā)生些什么？”

    龐嘉雯做了一個(gè)拔劍的手勢(shì)道：“那我就自刎！”

    李老夫人瞬間黑臉，一巴掌拍在她的腦袋上道：“你說什么呢？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扔出去?！?/br>
    龐嘉雯委屈巴巴地抱著她老人家的手臂，嬌氣道：“您才舍不得呢?！?/br>
    李老夫人冷哼：“你看我舍不舍得？”話是這樣說，那拍在龐嘉雯后背的手卻不知不覺溫柔下來，帶著順毛般的繾綣。

    龐嘉雯就蹭啊蹭，像小狗一樣。

    李老夫人就嘆啊，說道：“他祖母柯老夫人給我來信了，說多年未聚，想邀請(qǐng)我去洛陽賞花。等過了重陽，她再陪我入京，以后就在京城陪我了?！?/br>
    龐嘉雯道：“聽起來誘惑很大呀，您會(huì)答應(yīng)嗎？”

    李老夫人輕哼道：“我就是覺得她這信里透著古怪，要我先去洛陽，她再陪我入京。偏巧若瑾又跟你提了賭約之事，你別跟我說你什么都沒有想？”

    龐嘉雯笑道：“我想啊，可那有什么關(guān)系呢？”

    “您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任憑他算計(jì)再精，也要您點(diǎn)頭不是？”

    “可若最后您點(diǎn)了頭，那不管再發(fā)什么事，都是您心甘情愿入套的，您可就不能反悔了?！?/br>
    李老夫人揪著她的耳朵，沒好氣道：“我在說你，你還調(diào)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