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瑾再次擁她入懷，啞聲道：“不能親太久……喘不上氣了?！?/br>
    “呵呵……”

    “你別笑?！?/br>
    “忍不住嘛”

    “那也不許笑?！卑兹翳牧伺乃难?，有些惱羞成怒。

    龐嘉雯點頭，認(rèn)真道：“好吧，我不笑了?！?/br>
    話落，她還是笑了。

    白若瑾也笑了，心里的陰霾散盡，他長長地松了一口氣，撫摸著她的秀發(fā)道：“嘉雯，你要好好地活著。”

    “就算有一天我不在這個世上了，你也好好地活著，知道嗎？”

    龐嘉雯的身體僵了僵，很快從他的懷里退了出去。

    她審視著他，詢問道：“你為什么會突然說這些？”

    白若瑾笑了笑，淡淡道：“沒有為什么？”

    “我只是覺得生死不過須臾之間，而我可能接受不了你走在我前面，所以……”

    “你是不是夢見了什么？”龐嘉雯打斷了他的話，神情格外凝重。

    白若瑾的面容僵了僵，眸光閃爍著，很快沉寂下去。

    龐嘉雯只覺得心沉了沉，突然有一種躲不過去的宿命感。

    終于……還是要刨開那段她不愿意回想的往事了嗎？

    第256章 前世

    “你是不是覺得那些夢都很真實，像親身經(jīng)歷一樣？”

    龐嘉雯問他，慢慢背過身去。

    白若瑾從背后摟著她，聲音低沉道：“只是夢而已，夢都是反的，你不要太在意?！?/br>
    龐嘉雯的眼里閃過一絲痛意，她扣住白若瑾的手，喃喃道：“如果是真的呢？”

    白若瑾的身體僵了僵，將她抱得更緊了。

    “什么？”他輕聲問，聲音像是要被壓抑的氣息吞沒，小到不能再小了。

    可龐嘉雯卻回道：“我說，如果是真的呢？”

    白若瑾無力地笑了笑，臉色蒼白道：“什么是真的？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夢嗎？怎么就會是真的呢？”

    龐嘉雯垂首，目光落在他緊繃的手指上，再一根根掰開。

    她鼓起很大的勇氣回頭，目光灼灼地望著他道：“你夢見我死了，被火燒死的是不是？”

    白若瑾的臉在剎那間變得雪白，他驚顫地看著龐嘉雯，瞳孔再一點點地變紅……

    龐嘉雯見這般，撲過去緊緊地抱住他，在他耳邊道：“你聽我說，沒有你想象的那么恐怖，而且都已經(jīng)是很久遠(yuǎn)的事情了?！?/br>
    “如果你不想知道，那我可以不說。”

    白若瑾深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上眼睛，唇瓣微張著，藏到了喉嚨里的一抹血腥味。

    好濃啊，他壓都壓不住。

    夢境里那具辨不出面貌的尸體，那碎了一半的玉佩，還有那黑漆漆的棺材……

    荒郊野外，萬仞孤山當(dāng)中，寒意深重的一場喪事，要下葬的竟真的是她的嗎？

    白若瑾簡直不敢想，他微微喘著氣，感覺呼吸都是痛的。

    可那些若都是真的，他怎么能不知？怎么能因為自己承受不住就選擇不去探個究竟？

    他緊握著拳，身體在輕顫著，指甲重重地掐入掌心。

    疼痛讓他找回一點理智，他推開龐嘉雯，認(rèn)真道：“我想知道?！?/br>
    “你告訴我吧，把一切都告訴我！”

    他說完，眼睛也紅了。

    看到他那張煞白的臉，龐嘉雯真害怕他會承受不住。

    可他執(zhí)拗地望著她，深色的瞳孔已經(jīng)遍布血絲，她只是看一眼便承受不住了。

    她扶著他坐下，拿手帕給他拭淚。

    白若瑾順勢握住她的手，搖了搖頭：“不必了?！?/br>
    龐嘉雯坐回去，就坐在他的身邊，她將手帕捏在手心里。

    該從哪兒說起呢？

    又應(yīng)該說到什么地方結(jié)束？

    龐嘉雯嘆了口氣，突然有種難以吐露實情的煎熬。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從永寧侯府那場落水說起。

    “你還記得，我在永寧假山下堵你，后來遇見你卻恨不得離你遠(yuǎn)遠(yuǎn)的事嗎？”

    白若瑾點頭：“記得。而且我一直很疑惑，為什么你會突然變了，而且還十分厭憎我?！?/br>
    龐嘉雯苦笑：“我那也不厭憎，我只是害怕?！?/br>
    “因為你也做了一個宛如親身經(jīng)歷的噩夢？”白若瑾猜測道，有些擔(dān)心地望向她。

    龐嘉雯搖了搖頭，目光幽深道：“不，我不是做了一個像你那樣的噩夢，我是真真切切活在你以為的那場噩夢里?！?/br>
    “那是我們一起經(jīng)歷的，我死了，卻不知得了什么機緣，時光回溯，我又重新活了過來。”

    “而當(dāng)我醒來的時候，我就在那假山下等著堵你?！?/br>
    “這怎么可能？”白若瑾不敢信。

    這太荒謬了。

    龐嘉雯卻道：“你仔細(xì)想一想就知道了。為什么我后來知道了你的身份，連你會出現(xiàn)在成國公府都不覺得奇怪?！?/br>
    “那是因為，在我死后的幾年里，我并未去投胎，而是變成一縷幽魂寄身在你的身邊，跟著你。”

    “我看見你為我報了仇，看見你坐穩(wěn)了白家家住之位，看見你……大權(quán)在握，談笑間控人生死。”

    “還有呢？”白若瑾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更多。

    龐嘉雯卻搖了搖頭道：“沒有了。后來有一天我的意識散了，我以為我將會去投胎的，結(jié)果卻在假山下醒來，發(fā)現(xiàn)我重生在十四歲的這一年。”

    白若瑾拉過她的雙手，緊張地望向她。

    “不對?！?/br>
    “如果真是這樣，那你為什么要害怕我？”

    “小舅舅說的是不是真的，是我害了你？”

    “師父？”

    “他說什么了？”龐嘉雯詫異道。

    白若瑾道：“在夢里，小舅舅告訴我是因為我回洛陽走露了你在道觀你的消息，才害得你慘死的，是不是這樣？”

    “師父在夢里跟你說的？什么時候啊？”

    “我前世并未見過他?。俊?/br>
    白若瑾急迫地?fù)u著她道：“你先告訴我是不是？”

    龐嘉雯被他捏得疼了，連忙點了點頭道：“是。”

    白若瑾當(dāng)即放開她，面色悲戚。

    龐嘉雯道：“這不是你的錯。其實前世今生，很多事情都是殊途同歸的?！?/br>
    “你還記得南陽郡王妃在洛陽刺殺我的事嗎？那件事是你二嬸走露的消息，想必前世也是?！?/br>
    “誰會提防自己的親人啊，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了，我也不怪你?！?/br>
    “我當(dāng)時剛醒過來，害怕你是因為，我以為那場火是你讓人放的?！?/br>
    “什么？”白若瑾驚訝極了，不敢置信地望著龐嘉雯。

    他沒有想到，原來在她的心里，她竟然以為他親手殺過她嗎？

    龐嘉雯汗顏，嘆了口氣道：“因為那個道觀是你帶我去的，我連下山的路都忘記了，一直在上面等著你去接我?！?/br>
    “可我等了好久，卻只等來一場人為的大火……”

    “再加上我是在死后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是白澄，又親眼目睹你清算了永寧侯府。所以那些猜測都是誤會重重之下造成的，并非是我惡意扭曲了事實。”

    白若瑾搖了搖頭，他不是想苛責(zé)龐嘉雯。

    他只是想起小舅舅在夢里苛責(zé)他的那些話……

    原來，那些都是真的！

    他真的欺騙過龐嘉雯，害她只能棲身在道觀里，又因為他走露了消息，所以才害得她慘死的。

    所以，就算她真的怨恨他又怎么樣呢？

    不應(yīng)該嗎？

    白若瑾苦笑著，嗓音艱澀道：“對不起……”

    龐嘉雯連忙抱住他，抱得緊緊的。她在他的耳邊道：“別說了，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聽你說對不起，我是想跟你說，那些事情都跟你沒有關(guān)系?！?/br>
    “就算是前世的白若瑾，就算我還沒有釋懷那些恨意，但我也選擇原諒他了?！?/br>
    “更何況你只是你，不是他。這一切都跟你沒有關(guān)系，你只需要知道，我現(xiàn)在愛的人是你，不再是其他的任何人?！?/br>
    白若瑾抱著她，聲音顫抖地問道：“我是你釋然了所有過往，重新再愛上的白若瑾嗎？”

    龐嘉雯點頭，肯定道：“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