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暢快

    “信帝說的都是真的？”

    順平帝問著，只覺得渾身冰冷。

    趙律平靜地?fù)u了搖頭：“不是。”

    順平帝冷嗤，又看向龐嘉雯道：“慎郡王曾經(jīng)去過肅州？”

    龐嘉雯道：“邊疆關(guān)卡都是皇上的人，倘若慎郡王去了，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

    “再說了，當(dāng)初在戰(zhàn)場救我的人乃是剌惕部的大王子，也是因為有他的幫忙，我們大燕的將士才順利地將韃靼趕出哈密，這件事眾人有目共睹，豈是信帝短短兩句就可以顛倒黑白的？”

    話落，兩名武將當(dāng)即出來證實。

    拓跋信訕笑道：“那可能是我記錯了。”

    順平帝起了疑心，并不肯信。

    他在掃過滿朝文武時，發(fā)現(xiàn)白若瑾一人神情自若，并未與他們交頭接耳，而當(dāng)觸及到他的目光時，白若瑾當(dāng)即垂首。

    順平帝目光一緊，突然想起白若瑾當(dāng)時也是在肅州的。

    于是他朝白若瑾喊道：“白澄，你過來。”

    順平帝叫白澄的時候，龐嘉雯抬頭看過去。

    白若瑾的目光與她對上，目光如鉤，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龐嘉雯的瞳孔縮了縮，有些擔(dān)心。

    這時趙律握住她的手緊了緊，在她回眸時，他輕聲道：“別擔(dān)心?！?/br>
    另外一邊，順平帝迫不及待道：“你當(dāng)初也在肅州，你說說看，有沒有見過慎郡王？”

    白若瑾搖著頭道：“并未見過慎郡王。”

    “不過剌惕部的大王子當(dāng)初也想求娶丹陽郡主，所以才幾次三番相救。最后雖然不成，也沒有像信帝這樣挑撥離間。”

    “皇上圣明，信帝當(dāng)年被囚，根本沒有上戰(zhàn)場，他的話不足為信?！?/br>
    白若瑾的回答和那兩個武將的沒有區(qū)別，但順平帝卻不甘心。

    懷疑的種子已經(jīng)埋下，無論如何，他相信龐彪和趙律的勾結(jié)不是臨時起意，而是蓄謀已久的。

    只是他現(xiàn)在并沒有證據(jù)。

    不過不著急，只要去肅州的人是趙律，他就一定可以找出證據(jù)來的。

    順平帝對白若瑾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等白若瑾走了以后，他才對趙律道：“咱們皇家也好久沒有辦喜事了，朕看你們的婚事定得也急，不如就在京里舉辦，不用回云南了?！?/br>
    趙律頷首道：“我也正有此意?！?/br>
    順平帝見趙律沒有出京的打算，暗暗松了一口氣。

    再怎么說魏王的大軍在云南，一時半刻打不過來。

    趙律不走就是質(zhì)子，現(xiàn)在的魏王只有一個全須全尾的兒子，定然不敢亂動。

    至于龐彪。

    一個拔了牙的老虎，又能做什么呢？

    順平帝找回了做帝王的底氣，他居高臨下地對龐嘉雯道：“雖然你父親犯了錯，但你郡主之位是朕給的，朕就不收回你這份體面了?！?/br>
    “往后嫁給慎郡王，也算是我們皇家的人，龐家的事情不必再管?！?/br>
    龐嘉雯不悅，正要反駁，趙律卻先她一步。

    趙律對順平帝道：“管不管龐家，那都是我們夫妻的事情了，不牢皇上費心?！?/br>
    順平帝被趙律的理直氣壯噎到，臉色唰一下就黑了。

    趙律幽幽道：“皇上和信帝還有要事相商，我們就先行告退了?！?/br>
    說完，主動對龐彪道：“岳父大人，我們走吧?！?/br>
    龐彪感動得紅了眼睛，臨走前不忘看一眼那批與他相熟的官員。那悲涼的目光，多少有些兔死狐悲之感。

    好多大臣心里一痛，不免也有些心灰意冷。

    很快，大臣們紛紛告退。

    出了大殿后，趙律見龐嘉雯若有所思，便問道：“在想什么？”

    龐嘉雯道：“倘若不是你親口說，我都不敢肯定當(dāng)初在戰(zhàn)場上的人是你。拓跋信更是見都沒有親眼見到，他怎么會說出今日這番話？”

    趙律聞言，輕笑道：“自然是有人告訴他的?！?/br>
    龐嘉雯猜測道：“是白若瑾嗎？”

    “可他不是在大殿上為你證明了？”

    趙律道：“他的目的只是讓趙翼懷疑，趙翼起了疑心自然會查。他若是在大殿上針對我，豈不是更可疑？”

    “不過這件事他們查不出來的，趙律當(dāng)時不在肅州，他們沒有證據(jù)?！?/br>
    龐彪擦了擦眼角的淚，聽見他們兩個嘰嘰咕咕地說，很不屑地道：“龐家和魏王府已經(jīng)結(jié)親了，當(dāng)初在戰(zhàn)場上的人是不是趙律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無非就是龐彪和魏王早就勾結(jié)在一起，就算沒有這件事，今日之事在趙翼心里就是一個根刺，他一定不會再提拔龐家，只會全力打壓?！?/br>
    “我還好，反正老都老了，也不想再去征戰(zhàn)了。”

    “就是嘉雯慘一點，還未出嫁呢，娘家就靠不住了?！?/br>
    龐嘉雯一頭霧水，父親怎么扯到她身上來了？

    趙律卻徑直朝龐彪作揖道：“岳父大人放心，小婿承諾的一切都作數(shù)，絕不會讓嘉雯受半點委屈的?！?/br>
    龐彪散漫地看了他一眼，輕哼道：“但愿你說到做到，否則的話，我這出戲就白唱了?！?/br>
    “爹爹，您沒事吧？”龐嘉雯擔(dān)心地問。

    龐彪仰頭長笑，那笑聲直躥云霄，說是酣暢淋漓也不為過。

    待笑過之后，他拍著女兒的肩膀，朗聲道：“爹爹能有什么事？爹爹沒事，爹爹只是覺得暢快！”

    “太暢快了！”

    龐彪說完，快步離開，都沒有給龐嘉雯說話的機會。

    龐嘉雯看著父親快步離開的背影，唇瓣囁嚅著，都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趙律見狀，便握住她的手道：“別看了，你爹他還有事情要辦?！?/br>
    龐嘉雯輕嘆道：“都這樣了，還有什么事情要辦啊？”

    趙律輕笑，見她也有苦惱的時候，便道：“你是不敢想還是不敢說？”

    龐嘉雯轉(zhuǎn)頭看著趙律，目光里藏了太多太多的疑惑，但她始終沒有問出來。

    因為她也猜到一二了，有些事情卻不宜在宮里說。

    她對趙律道：“我們先回去吧?！?/br>
    趙律點了點頭，卻在下一句問道：“回魏王府還是龐府？”

    “亦或者，成國公府也行！”

    龐嘉雯不說話，緊箍著他的手掌，用力發(fā)泄不滿。

    趙律神色飛揚，嘴角一翹再翹。

    他終于，得逞了呢。

    雖然過程出奇地順利，但仔細(xì)想來，也是有太多不容易。

    可無論如何，現(xiàn)在他就能以她未婚夫的名義光明正大地護(hù)著她，這樣的感覺真好。

    ……

    皇宮里，大臣們都走光了。

    拓跋信也走了。

    順平帝將楚王和白若瑾留了下來。

    大殿里仿佛落針可聞，順平帝緊皺著眉，步步逼近白若瑾道：“你剛剛說的可都是真的？”

    趙衡連忙道：“當(dāng)然是真的?！?/br>
    順平帝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道：“朕問的是他，你插什么嘴？”

    白若瑾微微頷首，認(rèn)真道：“是真的。不過……”

    “不過什么？”順平帝目光陰翳，神情冷戾。

    “不過當(dāng)年，誰也沒有看清楚那張面具下的人是不是孟和？只是孟和自己出來承認(rèn)，所以大家便以為那個人是孟和罷了?！?/br>
    順平帝聞言，眉頭緊皺，陷入深思。

    趙衡震驚地望著白若瑾，眼中閃過一抹急色。

    若瑾……他怎么能說出這樣模棱兩可的話來呢？

    心下一駭，趙衡突然緊張起來。

    第402章 我能毀了你

    察覺事情有古怪，順平帝很快問道：“那你覺得那個鬼面人是趙律的可能性有多大？”

    白若瑾搖了搖頭：“當(dāng)年龐大將軍一心抵御外敵，連朝臣都顧不上結(jié)交，更何況遠(yuǎn)在云南的慎郡王?！?/br>
    “這件事疑點頗多，臣認(rèn)為，除非慎郡王有別的身份，否則根本不可能瞞天過?！?/br>
    “若瑾??！”趙衡突然急聲喊他，眼里閃過一絲驚慌。

    白若瑾穩(wěn)穩(wěn)不動，只是道：“微臣說的是事實，皇上可以查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