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益不是說那樣的場景刻在了心里了么？”

    “你這是鉆牛角尖么？”鐘離溪聲音里帶著笑意，“那我們換個方式說好了，李益只是自以為自己記住了，刻在了心里而已?！?/br>
    “怎么說都是你有理?！蔽覛夤墓牡嘏吭谧雷由?，把心里不滿的情緒全部寫在臉上，“那么，你今天整這么一出到底是為了什么？”

    “你自幼就在天上長大，在那樣無情無欲的地方自然不會理解這些情愛的事情，”瞧著我發(fā)脾氣鐘離溪倒也不惱，只是心平氣和的和我解釋起來，“所以察覺不到那些細(xì)小的事情也是正常，你這次記錄的是情愛，等看過那么幾個故事之后，應(yīng)該也就會明白了?！?/br>
    “嗯……是么？”我撇嘴不予評價。

    “至于今天的事情，我試探的并不是李益或者霍小玉，而是貓妖，其他事情全部都是意外收獲?！?/br>
    “試探貓妖？”我一下坐直了，瞪大了眼睛看著鐘離溪，“你試探貓妖做什么？”

    第34章 玉碎難全（三十三）

    “她不是自以為救了霍小玉李益就會記得她么？她不是自以為李益是個癡情的男人么？”鐘離溪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抬起了雙眸瞧著我，笑的很是好看：“你說，她發(fā)現(xiàn)李益早就把她拋在了腦后，會是怎樣的反應(yīng)？”

    瞧著這樣的鐘離溪我的脊背有些發(fā)涼。

    看鐘離溪的樣子，呀應(yīng)該是比我還清楚當(dāng)年發(fā)生在貓妖和李益身上的糾葛。

    他清楚的知道貓妖圖的什么、盼著什么……那樣一個奉獻(xiàn)自己成全愛人的美夢，被他用這樣無情的方法打碎了，那只一直躲在霍小玉體內(nèi)的貓妖能承受的住么……

    “你說……貓妖在這一場愛情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我的聲音很輕，明明是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喃喃自語，卻還是被鐘離溪捕捉了去。

    他思索了一下，不帶任何感情的回答道：“說不定，只是一個不必要的存在，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br>
    我的腦子有些混亂，借著想要早點休息的理由離開了鐘離溪的房間，來到花園里吹著冷風(fēng)。

    就算在這沒有雪沒有梅的院子里，我依舊能聞得到那股冬雪里特有的梅香。

    我深吸了一口氣，想要盡可能的嗅到那若有似無的舞蹈，可充斥在胸腔的更多是刺冷疼痛的感覺，只是這樣的難受不必我心中的別扭。

    我是一個倔強固執(zhí)的人，一旦自己認(rèn)定的事情就會堅持到底，很難發(fā)生改變。

    可我要記錄的第一個故事，里面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卻在今天全部顛覆了……

    我看人的眼光就這么不準(zhǔn)么？

    還是這人心就是這樣多變的？

    “季憶?！本驮谖业乃伎枷萑胨姥h(huán)的時候，蘇漠那清冷的聲線一下把我從沉思中拽了出來。

    “蘇漠？！”我抬起了頭，四處張望著，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他的身影。

    “我剛經(jīng)過霍小玉家發(fā)現(xiàn)李益和霍小玉都不在，你住的宅子也是空的，你們?nèi)ツ睦锪耍俊?/br>
    我那半帶欣喜的心一下沉了下來，我拉出了掛在脖頸里的“奈何”，苦笑了一笑。

    為什么剛剛那一瞬會覺得蘇漠在自己的身邊會很安心？

    明明在九重天上的時候，自己是最討厭他的，可也就只有這個最討厭的人，是我在這個陌生的時空唯一熟悉的人了。

    “怎么了……”大概是聽我半天沒有回應(yīng)，蘇漠低聲問了一句。

    “沒……”我拿著奈何回答道：“我們和霍小玉約了看雪，所以現(xiàn)在并不在長安城內(nèi)，大概要住幾天才回去。”

    “看雪？”

    “嗯……”

    “沒有別的什么事情么？”

    “嗯？”

    “可你心不在焉的?！?/br>
    “哈哈……”我笑著打著馬哈：“這不是常有的事情么？”

    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就在我以為蘇漠已經(jīng)掐斷了聯(lián)系的時候，耳邊又清晰的傳來了他的聲音。

    “季憶，不管什么事情，都可以來和我說，你再看我不順眼，我也是……和你站在同一邊的?！?/br>
    “突然說這么正經(jīng)的話做什么，”我愣了一下，笑著道：“還有，別搞得好像只是我看你不順眼，你沒有看我不爽一樣。”

    “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碧K漠這聲音像是從鼻子里發(fā)出來的一樣，光是聽著就能想象出他現(xiàn)在是怎樣得意洋洋的表情。

    “喂！怎么說話的！”我眉頭一皺，聲音也大了起來，“你剛不是還說你是站在我一邊的么？！”

    “因為，只有我們兩個是一伙的，從同一個地方來也要回到同一個地方去。”蘇漠這話聽起來似乎并沒有什么問題，卻總覺得有些怪怪的，“好了，說正經(jīng)的，你那邊的記錄……是不是又發(fā)生什么了？”

    聽著蘇漠這繞了好大一個彎子的詢問，我便也沒有再掩藏，把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這樣誘導(dǎo)發(fā)展，卻不能算作干涉，他果然很了解執(zhí)筆官?！碧K漠聽完之后，冷哼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是鐘離溪安排的？”不知道是出于哪種心思，我只是把今天發(fā)生在李益和霍小玉身上的事情說了出去，并沒有幾句提及鐘離溪。

    “這樣的方法，你想不出來，想出來也不會用，對于你這笨腦袋來說，情愿一步一步慢慢看清真相，也不會耍什么腦筋一口氣了解事實?！碧K漠的聲音變得有些沉：“畢竟你的性子不一定承受的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