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小玉很久之前也說過，只要能陪著她的十郎，就算當妾又如何？

    我應(yīng)該怎么和霍小玉說呢？

    說李益一定會娶她的？

    他們兩年來沒有任何的聯(lián)系，第一次聽到消息就是對方已經(jīng)定親了，怎會相信？說李益一定納他為妾？這樣的話到底是安慰還是諷刺？

    我思考著這個問題和霍小玉一路無言的走到了家，她說有些累了想小睡一下，我也不方便打擾，便會先回了自己的宅子里。

    “又賠了我多少銀子？”看著我苦著一張臉走進屋，鐘離溪嘆了一口氣無奈的問到我。

    “我今天出門不是幫你談生意的！”我不滿的抬頭瞪著鐘離溪，“我就被騙了那么四次，能不能每次都拿來說事！”

    “你總共就幫我做了七筆生意啊?！?/br>
    “那也成功了兩次！”我坐了下來，用手指著自己，“所以不是朽木，是可塑之材！”

    “其中還有兩次只要你負責跑腿……”看著我越瞪越大的眼睛，鐘離溪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今天出門怎么了？”

    “我和小玉遇見了溫詩詩?！蔽依栔X袋趴在桌子上。

    “哦？那個肥豬的新歡，她怎么了？”

    雖然鐘離溪是一副不敢興趣的模樣，不過當做發(fā)泄，我還是張開嘴把今的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他，期間把我對溫詩詩厭惡的情緒十分詳細的說了出來，當然，也沒有忘記李益要娶妻這件事情，雖然鐘離溪可能已經(jīng)知道。

    “這倒是有意思了，告訴霍小玉的竟然是溫詩詩?！辩婋x溪聽完之后笑了起來，“這應(yīng)該是最恰當?shù)娜诉x了吧。”

    “怎么可能！我覺得誰告訴霍小玉都比這個女人好，不對！要是沒有這個消息就更好了！”我及不服的雙手叉腰，站了起來，“而且一點征兆都沒有，一上來就是這樣的消息，小玉還得裝的淡定的不得了！”

    “溫詩詩是暖春閣紅了一時的紅倌人吧，沒有依靠的女子，依附了富商，衣食無憂。”

    “這能多久?。　蔽曳瘩g。

    “可是身份在那里，寵愛也在那里，她不喜歡那個男人，卻能用自己的美貌讓他留下，憑自己衣食無憂。”鐘離溪看著我，“就算那人現(xiàn)在又找了一個，她也還是姨太，還有著榮華?！?/br>
    “我才不屑去做這種姨太?！辩婋x溪說的意味深長，我卻沒有細想的心思，只是撇過頭念叨了一句。

    “那也只是你不想?！辩婋x溪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這么晚你要去哪里？”看著鐘離溪起身沒有回房，而是往大門處走我問出了聲。

    “突然不想做生意了，去找個有緣人送了?！辩婋x溪沒有回頭，“總比被你敗了好?！?/br>
    “哼！那就把之前的工錢都結(jié)給我！”我對著鐘離溪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整個人又趴在了桌子上，“狐妖還要裝大仙，找什么有緣人，搞得和傳奇故事里一樣……”

    我有些犯困，打了個哈欠，卻不想回屋睡覺。

    溫詩詩那個妮子真是越想越氣人，第一次見她的時候就和我有些過節(jié)，還害我掉進了水里面，讓我差點出師未捷身先死在這里了。剛剛又說了那樣難聽的話，幸好她說的是性格軟的霍小玉，要是再敢說我的話，我指不定就一拳頭上去了。

    憑著皮相過生活？我就讓你連皮相都沒有。

    我深吸了一口氣，搖了搖自己的腦袋。

    呼呼……好歹自己之前也是大仙，不能總是這么殘忍的去想一件事情，要像蘇漠說的那樣，把一些事情倒過來想，這樣心情就能緩和一些。

    像是溫詩詩也是可憐人啊，要是可以她也不會去到暖春閣那種地方討生活啊，要是可以也不想嫁給一只肥豬當老婆，要是可以也想……

    這些都真的是要是可以……

    我嘆了一口氣，坐直了身子。

    就像鐘離溪說過的，這個世界上沒有完全的好人，也沒有完全的壞人。

    她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過上最舒適的生活，沒有什么好責備的，她已經(jīng)被逼到了那個位置上，好不容易安逸了嘲弄一下她人當做消遣也不可厚非。

    她要是真壞的話何必……

    一瞬間，我似乎明白了溫詩詩為什么說李益的事情，為什么要丫鬟轉(zhuǎn)告那些話語。

    我苦笑了一下，只能嘆一句，真是沒有完全的壞人。

    就當是我把她往好處想好了：她今天所有的舉動都是在提醒霍小玉，既然已經(jīng)在深淵，就找著可以在深淵生活的方式，沒有必要為難自己，沒有必要真的在原地等著那個人。

    就算不是本意，還是有這樣的含義。

    只是霍小玉會怎么選擇呢？

    這天深夜，我們家的屋門被鄭凈持敲響了，她說是霍小玉突然吐血了。

    在我看來，這并不是突然，壓抑了兩年的情感，積久成病，終于在一日之間爆發(fā)了出來。

    鐘離溪還沒有回來，我便獨自去了霍小玉的房里，鄭凈持去找大夫，霍小玉需要人照顧著。

    我到的時候，霍小玉已經(jīng)昏迷了過去，她臉色慘白嘴角還帶著血，眼睛像是哭過一般微腫著。她并不像白日里看起的那樣堅強，只是懦弱的時候沒讓人瞧見罷了。

    我嘆了一口氣，用溫水洗了帕子想要擦掉她嘴角的血跡，霍小玉卻突然睜開了眼睛，擒住了我的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