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imei過謙了……”

    “唉，絕對不是。我還記得殿下與長史對弈，連贏三盤。后來長史坦言，第一盤想著不能贏儲君，想要留手，結(jié)果輸了。第二盤不敢藏私，全力以赴，還是輸了。第三盤暗自鼓勁兒，超常發(fā)揮，依舊輸了。這才知道殿下棋力高深，不能輕忽。知道這事兒，我都不敢與殿下對弈?！?/br>
    “殿下還寫得一手好字。英國公府應該有殿下批示過的折子，九娘可以找出來看看，真是秀潤華美，正雅圓融。我記得李次輔就曾點評過殿下的字，乾文奎畫，落在人間，榮光異色，真有輝山川而賁草木者。1”遲生非常熱情，不用問，就巴拉巴拉說了一堆，“對了，英國公府有李次輔的書畫收藏嗎？九娘不知，我與阿姐受教于李先生，正是李次輔之子。我早就想瞻仰師祖墨寶，可惜沒有機會。”

    遲生這么熱情，趙姑娘怎么好意思推脫，笑道：“有的，收在祖父書房?！?/br>
    “在老國公書房啊，那算了，不好打攪，下次有機會再看?！?/br>
    “是祖父書房，祖父還在邊關，書房也是無人用，我去取來，給meimei一觀?！?/br>
    遲生拉住趙姑娘，笑道：“九娘沒看出來嗎？我這是找借口還想再來蹭一頓烤rou呢?！?/br>
    趙九娘哈哈大笑，“不必找借口，隨時歡迎你登門。”

    她們談笑的功夫，春生已經(jīng)烤了一盤吃下肚，又給她們烤好遞過去。

    “meimei是客人，還讓你動手，慚愧，慚愧。”

    “小事兒！你吃，等趙鉞回來，罰他只準看，不許吃！”春生雖然話少，但態(tài)度是很溫和的。

    送走春生、遲生，趙九娘去給老國公請安。

    “怎么樣？”老國公笑問。

    “木大話少，沒坐多久就和小叔、弟弟對戰(zhàn)去了。木二活潑，說的全是人盡皆知的事情，話里話外全是對太子殿下的贊美，可說的又都是不親近的事?！?/br>
    “他們這已經(jīng)是在表達對你的親近了。”

    趙九娘嘟嘴，“我還以為，能打聽到殿下喜歡吃什么菜、穿什么顏色的衣服，好投其所好呢?！?/br>
    “傻。她們即便知道也不會說，頭回見面，非親非故，你敢和人說這種機密？”

    “喜歡吃什么、穿什么都是機密嗎？”

    “在宮里是的?！崩蠂届o回望過去，“你是太子妃了，不再是北疆縱馬的小姑娘，你祖母、母親接到消息正在回程路上。內(nèi)帷的事情她們會教你，如何做好一個妻子。曾祖現(xiàn)在教你，如何做好一個太子妃。”

    趙九娘并非不懂事的小孩子，蹲在老國公跟前，仰頭崇敬得看著曾祖父，濡慕萬分?！罢堅娼陶d?！?/br>
    “明面上，做好太子妃有很多要求，孝順帝后、輔佐太子、友善弟妹、善待命婦等等，但內(nèi)廷為天下所供養(yǎng)，不缺珍寶，你出身公府，不缺教養(yǎng)，一個中規(guī)中矩的太子妃，怎么也做得下來。但是，你要讓人重視，要不可替代，有最重要的一條——”

    趙九娘雙眸明亮，等著老國公傳授秘籍。

    “有自己的聲音?！?/br>
    “九娘不懂，什么是有自己的聲音?！?/br>
    “陛下希望你代表勛貴，坐上后位，平衡現(xiàn)在和未來幾十年，因馮可道作為國丈帶來的影響。皇后希望你做個賢惠的太子妃，誕育子嗣，執(zhí)掌宮廷，照顧年幼的弟妹，為太子納妃，開枝散葉。太子希望你孝順、友善、能干。公主、皇子、宗室、朝臣，他們都對你有要求，甚至，家里也會希望你能幫扶，你呢？”

    “我……我希望太子待我好，至少，至少依禮而行?？隙〞陌桑钕骂H有賢名……”突然被問起，趙九娘有些結(jié)巴，不知該怎樣說才是正確答案。

    老國公搖頭。

    “希望皇后娘娘慈和，不會為難我。我也有閨中密友嫁人之后，與婆母不睦，夫君又不幫忙，在婆家立身艱難?！?/br>
    老國公還是搖頭，只是他嘴角還有笑容，令趙九娘有再回答的勇氣。

    “早日懷孕？我聽說的啊，曾祖別罵我，外頭傳言，先帝晚年康王殿下頗為受寵，先帝之所以把皇位傳給陛下，就是因為皇后早早誕育太子，□□夸過‘好圣孫’。馮首輔進言，要傳孫、先傳子。”

    老國公輕敲曾孫女的頭，權(quán)做警告，嘆道：“不急，慢慢想，離大婚還有很久，你有時間。想一想如何能保全自己，做一個人人都不能忽視的太子妃。太子妃不能是一個面具，你套上行，旁人套上也行。自己的聲音，想想?！?/br>
    趙九娘擰著眉頭，冥思苦想，不明白?！霸?，您就和我直說唄，我腦子笨，想不出來?！?/br>
    “我現(xiàn)在說了，你也不懂，自己想明白，才是真明白?！?/br>
    趙九娘嘆息，大人真是愛故弄玄虛，直接說答案有什么不好。趙九娘忙著想曾祖出的難題，忘了她覺木家姐妹不夠真誠的事情。

    太子的婚禮定在金秋十月，還有半年籌備，但內(nèi)務府已經(jīng)叫苦連天，直呼忙不過來。

    事實上，今年是個好事、大事齊聚的年份，于國有太子大婚、會試大比，于個人有春生、遲生及笄。兩姐妹已經(jīng)求了陛下旨意，今年安國公會進京，為她們主持及笄大禮。

    因太子大婚，陛下又下旨施恩，加開一場特科，選拔賢才君子，時間定在九月。也就是說，八月秋闈、九月特科、十月大婚，這下不止內(nèi)務府，前朝也忙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