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書迷正在閱讀:拜托,只想干飯的北極熊超酷的!、中了五千萬后、女裝釣到直男室友后、小寡夫[種田]、周末慣例、病弱真千金一吐血,全網(wǎng)都飆淚了、快穿撩精嬌又野,反派寵她寵瘋了、難以招架,裴總每天都想強取豪奪、大家閨秀的自我修養(yǎng)、主母日常
穆朝朝拿手往他眉心間一指,說:“你看,又皺眉?!?/br> 周懷年微愣了一下,便下意識地抬手,將自己眉心間攏起的褶皺抹平,口里忽然碎碎念:“我又不是你的‘身邊人’,開不開心的,有什么要緊……” 他聲音雖低,但穆朝朝仍舊聽到了。她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大高興,但沒等周懷年仔細確認,她便不再理他,轉(zhuǎn)過臉去,執(zhí)筆蘸墨,伏在案上,好像真的專心致志。 周懷年被徹底晾在一邊,心里覺察小姑娘怕是生了自己的氣,一時有些懊惱方才自己說出的話。可這會兒他也想不出再用什么話來彌補,呆愣在那里,活脫脫像人口中的木雞。他難得如此,自己都摸不清自己。 這時,穆朝朝將才寫了沒幾個字的紙用手團了起來,丟到一旁,周懷年見了,總算找到機會上去關切,“怎么了?寫錯了?” 穆朝朝不理會,拿了一張新的紙,提筆又寫。可依舊沒寫兩個字,就被她再次作廢丟棄,臉上還氣鼓鼓的,有些煩躁和不耐煩的樣子。 周懷年湊近,看她寫第三張。一筆下來,只見那蘸墨的筆尖在紙上微微抖動,字便歪歪扭扭地糊成了一團。眼見小姑娘又要生惱,他俯下身,將手把在她的手上。 穆朝朝心里一跳,下意識地側頭看他。 這回他不躲,眉頭也沒有皺,那張清雋的臉就停在她的面前,比先前,離得似乎更近了。近到她都能忽略這屋中的檀香味,而縈繞在鼻端的,全是那點隱隱的,好聞的,是他身上所帶的干凈的皂角香。 穆朝朝走了神,連自己被他把著手寫了一頁的字,她也渾然不知。 “下回和寂深師父說,別讓你再磨藥了。磨完了手抖,字都寫不好了?!?/br> 穆朝朝醒了過來,發(fā)現(xiàn)他在為自己說話,有些開心地咧了嘴角。 “那今天怎么辦?你幫我都寫了唄?”她得寸進尺,毫不客氣地要求他繼續(xù)幫忙。 周懷年停了筆,放開她的手,眉眼之間也在笑,“你想得美,趕緊快些寫,我得去幫法嗔師父準備齋飯了?!?/br> 說完這話,他故作從容地離開她的禪房。 夕陽下,穆朝朝端起那頁他手把手與她一起抄下的經(jīng)文,左看右看,情不自禁地贊嘆:“這字寫得可真好看啊……‘字如其人’,大約就是這個意思了吧……” 年輕女孩的寺院生活終于變得不再枯燥無味,她日日盼著那位寫字好看,生得也好看的少年上山。他們抑或一起抄經(jīng),抑或一起上河邊玩水,悄悄地,在那方莊嚴清靜之地暗生了情愫。 然而,誰也不敢對彼此道出自己的心事。他看她,是大戶人家的千金貴小姐,而自己只是一個家境貧寒的窮小子。他高攀不起,連肖想也只能是在夢里。而從小就被賣到江家做童養(yǎng)媳的穆朝朝,更是不敢和他提及自己的真實身份。她怕他知道以后,不敢再來,寧愿將那些相處的點滴封存心里。總之,她是要離開的,她會想他,卻不會再見。 那時候相忘,也許還算容易,可再度重逢,就只能叫人不得不再重拾記憶。且那種記憶一旦拾起,便會是刻骨銘心,更難忘卻。 第十三章 鴉片 與穆朝朝分開后,周懷年去了法租界的賭場。如今他是那里的主事人,連看門的嘍啰都是他親挑的手下。夜晚的賭場比百樂門還要熱鬧,縱情聲色總是要以金錢作為前提。在越熱鬧的地方談事,最為掩人耳目,更何況這里都是自己人,逢有大事商量,周懷年都會來到這里。 賭場前廳龍蛇混雜,人聲鼎沸。賭場后面的經(jīng)理辦公室,卻是一個閑雜人等絕對勿入的禁地。這間辦公室空間不大,無論裝潢還是擺設都不如前廳來得氣派豪華。一套包了漿的紅木家具,當屬是這兒最值錢的東西。除此以外,墻上掛的幾幅字,是周懷年自己所抄的經(jīng)文;桌上、案上所擺,也不是什么用來招財?shù)聂浯浒撞?、鎏金貔貅之類,僅一只最普通的黃銅香爐在燃檀香,氣味醇而淡雅,讓人神思悠遠。 然而,因為前番與穆朝朝的事,讓一向沉穩(wěn)的周懷年變得有些心亂,饒是那檀香有養(yǎng)心安神的作用,此時也不見半點功效。 他面色沉郁地在這間私密性極好的辦公室里來回踱步,讓垂首而立的丁紳有些莫名的忐忑。丁紳五十上下的年紀,人很精明矍鑠,是成嘯坤家中的管家,也是周懷年埋在成嘯坤身邊的眼線。然而,他這個管家的確只是“管家”,除了成家那些雞零狗碎的事,別的大事成嘯坤根本不讓他知曉。他唯一能向周懷年匯報的,便是成嘯坤在家中會見過哪些人,做過哪些事,說過哪些話,事無巨細,一一說給周懷年聽。 “周先生,”丁紳托了托鼻梁上的圓框眼鏡,有些不安地喚了他一句,“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周懷年停下踱走,蹙了蹙眉,一反常態(tài)地將他今日匯報之事又重復問了一遍,“再好好回憶回憶,成嘯坤竟沒有對那禁煙專員獻任何殷勤?” 丁紳摸不清周懷年這是質(zhì)疑自己,還是質(zhì)疑別的什么,于是,他原本想搖頭,卻又忽然猶豫起來,“興許……興許私底下有?” 那也不是沒有可能。然而,周懷年始終在想,成嘯坤與這南京派來的禁煙專員之間,仍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在暗中進行。他想不出來,心里便愈加亂。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沒完沒了,總是能與成嘯坤沾上邊兒,縱使他現(xiàn)在手握興社那些明面上的生意,卻還是沒能將手伸到最陰暗的角落。蘇之玫這枚棋子何時能棄,他又何時能與成家做個了斷?只要一想到穆朝朝,他便尤為急了。 lt;a href=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