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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慣例 第8節(jié)

    她也不知道趙酉識要做什么。

    第6章

    ◎初雪◎

    那碗面徐如徽沒吃完,她跟任素秋說自己不餓沒有在撒謊,她喝了酒吃不下任何東西。

    任素秋拖完地沒什么事就在旁邊陪著徐如徽,嘴里念叨今天上午的事。

    “茉莉啊,我看還是太小了,一看就是粘家的主兒,酉識這保研了,以后保不齊還要繼續(xù)往上讀,燕京離鹿上又那么遠,嘖,不過老趙直接讓他兒子在燕京定居也說不定,就算燕京房子貴,他家里也不差那兒錢,就是苦了提春,生個孩子長大不在跟前,到時候床前盡孝都盡不上?!?/br>
    小時候徐如徽聽過任素秋和祝提春閑聊,祝提春時常跟任素秋稱贊她,還說任素秋很有福氣,一個女人能生一個女兒,以后能多說說心里話。

    如今徐如徽長到了可以聽任素秋心里話的年紀,她卻只覺得任素秋聒噪。

    可能她骨血里就沒那么善良孝順。

    客廳的窗戶被任素秋開了半扇,因為任素秋剛拖了地,需要吹吹沾了水的地板。

    臘月晚上的風(fēng)刺骨,卻怎么也澆不滅徐如徽心中掙扎生長的荊棘火苗。

    碗里的面也逐漸冷掉了。

    徐如徽面不改色起身,端著碗往廚房走。

    任素秋看一眼她碗中剩的,“怎么不吃完???”

    徐如徽腳步不停,“吃不完了?!?/br>
    “你瞧你多浪費,這面不管是誰做的,都是花了心思的,就算不花心思,電費可是實打?qū)嵉?,”任素秋埋怨徐如徽永遠沒完沒了,“你那喝了酒,又睡一下午,怎么不餓?”

    徐如徽硬巴巴回一句:“就是不餓?!?/br>
    因為任素秋,徐如徽連同這碗面一起討厭,所以把面倒進垃圾桶的動作毫不猶豫。

    快速把碗洗干凈放一旁,往自己房間走時跟任素秋說:“你把碗給他送一下,我回去睡覺?!?/br>
    “又睡?”任素秋狐疑地看一眼徐如徽,“你別是發(fā)燒了吧?過來給我摸摸?!?/br>
    徐如徽從小一發(fā)燒就犯困,很多次都反應(yīng)過來。

    徐如徽沉默一下,聲音軟下來。

    “沒有,就是下午沒睡好?!?/br>
    任素秋這才罵一句:“我看你下回還喝不喝?!?/br>
    徐如徽回房沒多久,聽到任素秋開門的聲音,都是對門,任素秋也沒有關(guān)門,因此和祝提春的對話徐如徽聽得很清楚。

    “吃完啦?”祝提春笑吟吟的,“該餓壞了吧,喝了酒的人就是愛吃面?!?/br>
    “吃什么啊,就吃兩口,剩下的讓我吃了。”任素秋說。

    “怎么就吃兩口啊?不好吃?。俊弊L岽簡?。

    “沒,她說她不餓,就是困,又回房睡覺了?!比嗡厍镎f。

    “別不是發(fā)燒了吧?”祝提春問。

    “我剛也問了,不是發(fā)燒,估計就是喝得不舒服,長點記性也好,省的下次辦事沒分寸,”任素秋叨叨,“你說人家千里在這,她喝成這樣,人家該怎么想她啊?!?/br>
    “不會的,現(xiàn)在小孩比我們那個時候眼見開闊些,女孩子喝點酒有什么了,現(xiàn)在提倡男女平等,人格自由,抽煙喝酒都沒什么啦,適量就好?!弊L岽赫f。

    “抽煙?”任素秋沒控制住脾氣,聲音大了點,像是故意說給徐如徽聽一樣,“她敢抽煙我就敢抽她,酒多少還有點活血的效果,煙全是壞處,再說了,一個女孩子抽煙,像什么樣子?!?/br>
    “是是是,還是不抽最好?!?/br>
    “酉識跟茉莉怎么樣?”任素秋忽然轉(zhuǎn)了話題。

    祝提春聲音一下子小了很多。

    房門忽然被關(guān)上,躺在床上的徐如徽什么也聽不到了。

    她屋里只開了一盞小夜燈,窗簾還是下午趙酉識拉上的,書桌上堆著窗簾簾尾,看著是亂七八糟的。

    但她已經(jīng)看那么多年了。

    徐如徽盯著,翻身拿起手機給趙酉識發(fā)了條信息。

    現(xiàn)在時間還很早,不是正常休息時間,徐如徽猜這個時候趙酉識應(yīng)該在跟趙新良看電視,父子倆也許會對最近醫(yī)療現(xiàn)狀點評交流兩句。

    不知道趙酉識手機有沒有放在身邊。

    但她沒再管,只等兩三秒,趙酉識沒回消息,她就關(guān)了手機,再把燈關(guān)掉,閉眼睡覺。

    或許是真的下午沒睡好,晚上這覺睡得還算順利,屋內(nèi)有點亮的時候,徐如徽醒了。

    她沒在床上緩很久,差不多清醒了就準備起床,手機在旁邊,她順手拿過來看時間,發(fā)現(xiàn)有微信消息。

    點開看到是趙酉識發(fā)來的。

    但是撤回了。

    凌晨兩點鐘。

    他不睡覺,給她發(fā)了一條消息。

    又莫名其妙地撤回。

    只留給她一條不明所以的系統(tǒng)提示。

    徐如徽原地坐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今年這趟回來錯了。

    徐如徽自然沒有詢問趙酉識有什么事,又撤回了什么,她正常開始自己一天的流程,洗漱,吃早飯,陪任素秋逛菜市場。

    從菜市場回來的時候偶遇拿快遞回來的祝提春,祝提春看她們母女倆大包小包的,客套地問:“中午吃什么好吃的???”

    任素秋邊走邊說:“準備炒個雞,酉識呢,他不是愛吃雞嗎?中午都去我們家吃?!?/br>
    祝提春笑著看了徐如徽一眼,徐如徽不太懂祝提春這一眼的目的,只當普通寒暄流程。

    “酉識有事出門了,大早上就出去了,中午估計不回來?!弊L岽赫f。

    “這樣啊,那下次再專門給他做,”任素秋問,“你們兩口子呢?孩子不在家,去我家應(yīng)付應(yīng)付?”

    “不啦,老趙早上說中午想吃面,估計下了班自己該買回來了?!?/br>
    三個人在家門口分別,各回各家,各關(guān)各門。

    午飯后,徐如徽收到導(dǎo)師發(fā)來的消息,大意還是保研的事情。

    徐如徽不是不考慮研究生,而是不想再留本校了。

    她今年首戰(zhàn)了考研,從考場出來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估計要考砸了,導(dǎo)師也大概詢問了她的感覺,兩個人都覺得首戰(zhàn)無望,于是導(dǎo)師就跟她提出了保研的想法。

    其實保研的機會早沒了,每年大四剛開學(xué)就要決策,當時徐如徽拒絕了,沒想到導(dǎo)師最近跟她說了很模凌兩可的話:【凡事也沒有那么死,畢竟人是活的?!?/br>
    【我一直沒問你,你是有特別什么心儀的城市或院校嗎?】

    導(dǎo)師這么問。

    徐如徽看著這條消息想了一會兒,回復(fù)說:【沒有?!?/br>
    【要北上嗎?】導(dǎo)師又問。

    徐如徽笑了,【我考不過去?!?/br>
    【要相信自己啊,徐如徽?!繉?dǎo)師說。

    徐如徽嘆了口氣,心想這種事情也不是相不相信的問題,如果相信有用,她現(xiàn)在應(yīng)該在天京,而不是西京。

    和導(dǎo)師又聊了一句,徐如徽終于表態(tài)會把這件事情好好放在心上,爭取年前給個答復(fù)。

    導(dǎo)師回得很幽默:【不錯,很善良嘛,這樣咱們倆都可以過個好年了。】

    徐如徽不怎么心誠地回了一個哈哈。

    下午五點,徐如徽正在客廳看電視,不是什么電視劇,而是隨機播放的紀錄片。

    紀錄片味道都差不多,看久了會讓人昏昏欲睡,徐如徽渾身發(fā)冷前,手機震動起來。

    她迷迷糊糊的,沒看來電,直接接通,聲音含糊不清地應(yīng)一句:“喂?!?/br>
    對方沉默了幾秒,才問:“在睡覺?”

    徐如徽驀地睜開眼睛,清醒了。

    她拿開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陌生號碼,屬地是燕京。

    她定了幾秒才重新把手機放在耳邊,這期間趙酉識并沒有說任何一句話,似乎在等她反應(yīng)過來。

    “沒,”徐如徽情緒很淡,“有事嗎?”

    “有點兒,”趙酉識沒問她有沒有空,直接說,“我給你微信發(fā)個定位,你現(xiàn)在過來?!?/br>
    “怎么了?”徐如徽又問一遍。

    趙酉識說:“將至生病了,沒多少時間了,你過來看看?!?/br>
    徐如徽愣住了。

    徐如徽有一會兒沒反應(yīng)過來“將至”是誰,直到門被人從外面打開,一股冷風(fēng)鋪到徐如徽后背,她被凍得一激靈,才想起將至是誰。

    將至是高中時期她和趙酉識撿的流浪貓,純白色,一雙眼睛如玻璃球,陽光閃出藍色的光。

    剛撿到它時它很瘦,身上幾乎沒有一點多余的rou,后來送到寵物醫(yī)院,醫(yī)院的人判定它已經(jīng)一歲多,體重卻只有五點七斤。

    寵物醫(yī)療費一向很昂貴,好在趙酉識是個資金闊綽的大少爺,對他來說,不過是少買兩三雙球鞋的小事。

    可是后續(xù)怎么養(yǎng)卻很難辦。

    任素秋是必然不會讓徐如徽養(yǎng)貓的,祝提春又對貓毛過敏,同學(xué)朋友也各有各的難處,總之找領(lǐng)養(yǎng)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徐如徽記得很清楚,后來將至能送出去,多虧趙酉識犧牲了色相。

    他們倆大冬天在街邊找領(lǐng)養(yǎng),來往很多人看在趙酉識臉的份兒上,停留咨詢。

    但是趙酉識是個事兒逼,既要地方有養(yǎng)貓的經(jīng)驗,又要對方有獨立的空間,還希望對方經(jīng)濟可觀。

    徐如徽當時很絕望,沒忍住嘲諷他:“要不你等年后三月三給它找個家?!?/br>
    鹿上鄰省有個廟會,每年逢三月三祈愿上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