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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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只開頭了兩個字,就被李弘吞了回去。 但李清月聽明白了,他可能真的是這么以為的。 他覺得安定的到來簡直像是對他此前舉動的報復(fù)。 也覺得阿耶正在病中,參與決策這個廢太子之舉的極有可能是阿娘,那么這其中便仍有辯駁的余地。 只是這些話一旦說出便要被記錄在冊,也不過是給他徒添罪狀而已,他又怎么能說。 他不知道自己真正的過錯所在,只能少說兩句。 可殊不知,這份迷茫不解的樣子,才是他最大的過錯。 李清月眼神一厲:“廢黜太子乃是國之大事,絕不會是天皇意氣用事所為,若你只以為自己犯的是小錯,希望用追憶父子之情將阿耶給勸得回心轉(zhuǎn)意,不僅是你自己在癡人說夢,也是小覷了天皇天后。” “我以為我到東宮之時,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為何我要在朝堂上反駁于你——因為科舉糊名何止是阿娘提出的創(chuàng)舉,也是切合阿耶心意的變革,可你這個太子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也就算了,還為屬臣所拿捏,當(dāng)庭提出反對,若讓你繼續(xù)做這個太子,難道是要我大唐固步自封、自取滅亡不成!” “一個太子,沒有二十歲的銳意進(jìn)取,只有七十歲的暮氣沉沉,這成何體統(tǒng)!” 李弘面色一怔。 說話間,李清月的手上又用了幾分力道:“你若是覺得你還有改好的希望,可以做到親賢臣遠(yuǎn)小人,那么當(dāng)年阿娘將郝處俊驅(qū)逐出東宮,為你更換一批東宮屬臣的時候,你為何不改?” 東宮上下并非全然為那些世家重臣所把持的。 她在昨夜認(rèn)真看過一遍那張抗議科舉糊名的名單,在其中沒見到有些人的名字。 比如弘文館學(xué)士劉祎之,比如中書侍郎李義琰,比如…… 這些人或許還應(yīng)該算是合格的東宮官員,信奉的是要讓太子的威勢逐漸越過天后,但他們起碼還有幾分對時局的判定,知道在方今這樣的局面下,到底該不該推行科舉糊名,以契合天皇天后這對掌權(quán)者的心意。 可李弘顯然不曾聽取他們的建議,而是放任那些打著為太子助力旗號的家伙,把持了東宮的話語權(quán)。 “你若真是阿耶的好繼承人,為何不在他出言訓(xùn)斥之時就已當(dāng)即悔悟,知道自己該當(dāng)做什么?” “你若是個合格的太子,為何不在災(zāi)情之中做出更多的主動應(yīng)變之舉,為何不知道該當(dāng)以何種方式讓士卒歸心,反而將手伸到我這兒來,而不是反過來影響更多的官員!” “東宮屬臣應(yīng)當(dāng)是擁戴于你的人,能夠被你所調(diào)動的車輿一角,是你溝通天下士人的媒介,不是反過來推動著你做出決定的人?!?/br>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們的關(guān)系反了!” 這句話對于李弘來說,簡直有著振聾發(fā)聵的力量。 李清月慢慢松開了手。 在這個動作做出的時候,李弘沒有繼續(xù)試圖向外跑去,也沒有直接轉(zhuǎn)身去和安定正面對峙。 方才的奮起“反擊”好像已經(jīng)將他剩下的力氣完全消耗殆盡,安定的中道攔截更是打岔了這一口積蓄的氣力,以至于他在此刻幾乎是頹然地倒坐在地。 而后,聽著meimei說出下一句話來:“所以我說,你若當(dāng)真理解阿耶阿娘的良苦用心,就不該在此時還要去強行申辯?!?/br> 李弘神情放空:“是,是我無能去做這個太子……” 他連陛下的旨意都看不明白,又怎么可能當(dāng)好太子。 可這個被點破戳穿的事實,卻讓他五臟俱傷,愁苦難當(dāng)啊。 他的目光幾乎一動不動地望向前方的地面,不敢抬頭去看,周圍眾人在聽了這樣的一出交談后,究竟會以何種方式看待于他。 只有一只手先自閻立本的手中取過了圣旨,遞交到了他的眼前。 “皇兄,襄州不是個壞地方。”李清月收回了先前的訓(xùn)誡語氣,轉(zhuǎn)為了略帶關(guān)切的聲音,讓在旁圍觀的閻立本終于松了口氣。 “荊襄一帶水陸貿(mào)易發(fā)達(dá),乃是大唐腹心重地。襄陽山水風(fēng)物不可勝數(shù),也算養(yǎng)病圣地?;市执巳ト裟芗那橛谏剿畷?,放寬胸懷,或許病癥都能不藥而愈?!?/br> 上一個廢太子先被送去梁州,后被送去黔州,最后連小命都丟了。 這一個廢太子卻是被送去襄州。而此地甚至曾經(jīng)在武德年間作為李唐遷都的備選項。 誰若說李弘的這個新去處不是天皇天后愛子情深的表現(xiàn),那也未免太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她又將手往前伸了伸,仿佛不想再重復(fù)那句話了。 他該接旨了。 再不接旨,那就連這最后一點情分和體面都要保不住了。何必如此呢。 李弘的眼皮顫動,卻在最后還是停在了一片麻木的沉寂,而后慢慢地抬起了手,接過了這道圣旨。 在手握圣旨的那一刻,他又幾乎是難以克制地露出了一副行將痛哭出聲的神情,只是終究沒有落下淚來,而是死死地壓制著臉上的神情,變成一種似哭非笑的表情。 “……臣……接旨?!?/br> 他接這個圣旨。 從今往后,再不會有人稱他為太子殿下了。 …… 但他是沒哭,當(dāng)李清月和閻立本踏出此地的時候,卻聽到了在相隔一墻的地方,傳來了一陣陣的哭聲。 閻立本看見身旁這位安定公主腳步未停,卻頗為唏噓地問道:“你說,他們到底是在為這位仁善的皇子落到今日這個地步而哭,還是在為他們自己將來的前途而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