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我冷。”靈衍有?些委屈地小聲道。

    心內(nèi)卻是憤懣——笨蛋，你就不能直接抱住我別再往旁邊讓了？！

    她倒也不是真的有?多?冷，只想借此了了自己的小心思。

    “哦……這樣?！苯`殊恍然大悟，一把摟緊了她。

    終是遂了她的愿。

    第82章 入山

    次日清晨, 婦人的?兒子已全然醒轉(zhuǎn)，母子倆依江靈殊所言給那黃鼠狼尋了塊好地方葬下，還奉上了一只雞在墳前拜了拜, 總算是?安下了心。

    江靈殊與靈衍一大早便要遠(yuǎn)行，在婦人家中用過一頓豐盛的早飯后?便要撂下銀錢離去, 那婦人推拒許久，到底還是?不肯收下, 又給她們帶上了許多干糧, 一直千恩萬謝地將二人送至村口方才罷休。

    “二位仙子慢走, 若歸來時(shí)再經(jīng)過這村子，盡管留宿咱們家里, 你們的?恩情，我實(shí)在是無以為報(bào)……”婦人說著, 便要向她二人行禮。

    江靈殊手疾眼快，忙扶住了她：“使?不得，您肯留我們住下已是心善之舉，何必再說什么回報(bào)不回報(bào)的話，若有機(jī)緣, 自會再見。您且請回吧, 我們一切無礙?！?/br>
    “是?是?，那我就回去了，二位仙子一路小心，保, 保重身子。”婦人說不出什么太精妙的?詞來, 只是?樸拙地與兩人道著別, 更顯誠摯之意。

    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江靈殊與靈衍才相視一笑, 手牽著手轉(zhuǎn)身向前走去，靈衍想到什么，又回首望了望身后?的?村莊，頗為?感慨：“昨夜走在這村子里，只覺寂靜凄冷，令人生寒，今晨這么看來，倒是?安逸平靜得很?！?/br>
    “你是?不是?……怕黑怕鬼怕妖精？”江靈殊意味深長地偏頭看著她笑道。

    “才，才沒有呢！”靈衍立刻否認(rèn)，“我向來不信什么妖魔鬼怪的?，又怎么會怕？”

    “哦？我可?是?記得，先前一起看話本子時(shí)，你說你相信這世上有神明、有鬼魂、有妖怪……”

    “這……哎呀！”靈衍無可?辯駁，急地一跺腳，面?上飛起兩團(tuán)紅霞，嬌羞可?愛，與她素日在旁人前的?冷傲相比，簡直狀若兩人。

    江靈殊心中微動，伸手撫了撫她的?面?龐：“好了好了，我與你玩笑呢?！?/br>
    靈衍撇了撇嘴：“那你……昨夜與那黃鼠狼究竟說了些?什么？”

    “也沒什么，不過是?些?勸解的?話罷了。你想，黃鼠狼偷雞固然是?錯(cuò)，可?以?命抵過，心里終究也難以?不聚怨氣啊……這么做，權(quán)當(dāng)是?存?zhèn)€?敬畏之心稍作彌補(bǔ)，各退一步，就此了結(jié)兩清了吧?！苯`殊淡淡笑了笑，“其實(shí)，也有完全將其徹底抹殺的?法子，可?這樣的?方法也總是?兩敗俱傷的?……你說，這不就代表，與萬物平等相待、和睦共處，才是?最好的?共生之道？”

    靈衍一愣，本來自己只是?好奇隨口一問?，卻不想對方竟會由此想到這樣的?大道理，實(shí)有幾分超脫世人之感，不知為?何突然生出幾分惆悵，像是?有什么久遠(yuǎn)以?前的?記憶被喚醒一般，恍恍惚惚地說道：“靈殊，聽你這番見解，我總覺得，你如此出塵，前世大約是?個(gè)?仙人?！?/br>
    江靈殊不明所以?：“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扯到什么前世上頭了？”

    靈衍被這么一問?，忽地醒轉(zhuǎn)過來，驚覺剛才那句話好似并非是?自己說出，不由打?了個(gè)?寒顫，強(qiáng)笑道：“不說這個(gè)?了，我卻也記得，你從前是?并不大信這些?玄妙之事的?，怎么如今卻……”

    江靈殊嘆了口氣道：“我從前雖不大信，可?自從在凌霄派修習(xí)，在凌霄君那兒聽了許多的?故事，終覺萬物皆有靈性，咱們?nèi)穗m是?靈慧之族，可?卻絕非這天地間的?主人。再加上昨晚那件事，更讓人覺著，這世上的?確是?有那些?玄妙之物的?，不論你信與不信皆是?存在。想來‘舉頭三尺有神明’這句話，也是?有警醒世人之意的?……”

    更何況，自己行囊里此時(shí)便有好些?符咒，若還強(qiáng)說不信，豈非太過可?笑？

    靈衍聞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若有所思。

    她二人且說且行，渴了便至泉邊溪畔飲水，餓了便以?干糧充饑，累了就坐在路邊石頭上歇息，已極有嫻熟旅人之態(tài)。

    只是?自出了上個(gè)?村落以?來，她們一路再未看見聚居之地，更少見行人，腳下的?路漸漸沒了蹤跡，與兩側(cè)大片大片的?荒野融在一起，四周靜得只聞鳥鳴風(fēng)聲，一時(shí)猶入無人之境。

    雖有彼此相伴，可?在這如此人跡罕至的?廣袤天地間，也難免心生孤寒。靈衍站在石頭上踮著足環(huán)望一圈，見四面?皆是?野地荒山，心內(nèi)便有些?沮喪。

    江靈殊靜靜坐在一旁望向遠(yuǎn)處，小口啃著一塊餅子，神色恬淡平靜，倒是?看不出什么喜怒哀樂。

    靈衍泄氣地一屁股坐下：“靈殊，我倒并非怕累，可?這走了許久都不見村鎮(zhèn)的?影子，沒個(gè)?盡頭，總覺得不大舒服?！?/br>
    “我也是?，”江靈殊溫然一笑，“不過村鎮(zhèn)城郭本就非處處可?見，這里離鐘州也還遠(yuǎn)得很，一月之行，其實(shí)大半都是?這樣的?地界，還是?早些?習(xí)慣的?好。若你果真覺得走這平路太過荒涼無趣，前面?正好有座矮山，咱們便翻過那座山去，一來也算抄個(gè)?近路，二來也可?看看這兒的?山中風(fēng)光，且山上也更易尋些?吃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