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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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神筠重新接過沈霜野遞來的瓷盞,看向了院中流水,暮色沉進(jìn)水底,那晃動的粼粼波光逐漸暗下去了。 良久后,謝神筠道:“陛下還是個孩子。況且他身邊……沒有親人了?!?/br> 就是這個孩子兵不血刃地穩(wěn)固了自己的地位,達(dá)成了朝堂的平衡。 李璨最大的威脅來自于太后的臨朝稱制,太后可以殺掉先帝,自然也可以殺掉他,前朝并非沒有這樣的先例。 因此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太后逼回了后宮。 可天子如今也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孤家寡人。 “陛下年紀(jì)尚輕?!鄙蛩皩χx神筠的話不予置評,“主弱臣強(qiáng)不是件好事?!?/br> 太后從朝堂之上退了下去,但李璨仍然沒有親政的資格,如今朝上是賀述微的一言堂。 裴元璟雖然有從龍之功,但他畢竟還年輕,無論是聲望還是資歷都不足以入閣拜相。謝神筠同樣也是如此。 權(quán)術(shù)制衡于李璨而言似乎是無師自通的事。 他要防著賀述微,也要防著隋定沛,所以他不僅重用了謝神筠和裴元璟,政事堂中還新拜了楊筵霄為宰相,又至今沒有下令讓沈霜野返回北境。 但是…… 沈霜野看過謝神筠,后者眉目清冷,側(cè)顏沉靜如寒水,沒有泄露絲毫情緒。 “陛下身體似乎不太好?!鄙蛩盃钏茻o意道。 謝神筠轉(zhuǎn)頭看他。 沈霜野不疾不徐地和她對視,仿佛沒有看見謝神筠眼中鋒芒。 謝神筠這個人慣來藏得很好,但只有沈霜野知道,她的強(qiáng)勢和掌控欲望絕不亞于他。 她從前是太后的刀,如今又要被李璨握在手中。 可謝神筠腰間長佩的是龍淵劍。刀為單刃,劍有雙鋒。沈霜野征戰(zhàn)沙場戰(zhàn)無不勝,刀鋒永遠(yuǎn)對外。而謝神筠佩龍淵,看似劍不出鞘,出鞘則傷人傷己。 想要握住她的人得先有受傷的覺悟。 “的確不好。”片刻后,謝神筠道,“太后懷胎時初掌大權(quán),政務(wù)繁忙,因此累壞了身子,阿璨出生的時候就落下了弱癥,養(yǎng)了許多年也不見好?!?/br> 脈象和病案是偽裝不了的東西,這是李璨致命的弱點(diǎn)。 “你很關(guān)心這件事?”謝神筠忽然覺出一絲古怪,直覺讓她下意識地開始剖析沈霜野的行為。 縱觀沈霜野回京這半年來,從礦山案再到端南水患案,沈霜野做出的每一次選擇都是對的,他不僅在數(shù)次政變中全身而退,還能得到天子的信重。 從先帝到昭毓太子,再到李璨,每個人似乎都沒有真正打壓過沈霜野,相反,甚至對他評價極高。 包括謝神筠。 一邊忌憚,一邊又信任。 太危險了。 “我關(guān)心你啊?!鄙蛩拔⑽⒁恍?,仿佛沒有意識到謝神筠陡然生出的警惕。 “是嗎?”謝神筠淡淡反問。 “你不信我?”沈霜野握住了她擱在桌山的手腕,輕輕摩挲。他端坐時從容內(nèi)斂,淡去了輪廓的鋒利,卻更顯出他的年輕英俊。 謝神筠定定和他對視半晌,沒說信不信,只抽回了手。 天光黯淡下去,沉郁的暮色籠罩了這方小院。 “天色不早,你該走了。” 謝神筠搖鈴,婢子撤掉了桌案涼席,點(diǎn)燈照夜。 沈霜野沒動,嘆息一聲:“用完就扔,也太不留情了。” “你的作用不就是這個嗎?”謝神筠起身,語氣很是薄情,像是玩弄了他感情還要始亂終棄的負(fù)心人,“你最好安分一點(diǎn),別讓我為難?!?/br> 沈霜野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下,慢條斯理道:“我會很乖的?!?/br> —— 沈霜野走后,阿煙忽然匆匆從院外跨進(jìn)來,面色凝重。 “娘子,宮中急詔,太后娘娘要您入宮,”阿煙道,“半個時辰前,江沉去大理寺以北司的名義提審張靜言,是奉了娘娘的旨意?!?/br> 謝神筠猝然轉(zhuǎn)身。 疾風(fēng)吹徹宮闕,薄暮已逝,星月隱現(xiàn)。 滿地星輝被馬蹄濺碎,謝神筠在丹鳳門前下馬,眼前的宮城如匍匐巨獸,在暗夜中對她露出了獠牙。 瓊?cè)A閣高在九重,在靜夜中褪去了昔日的繁麗皎潔,變得莫測難辨。 謝神筠曾無數(shù)次行走于瓊?cè)A閣前的宮道玉階,但此刻夜幕低垂,宮燈照不進(jìn)的暗夜里似乎藏著無數(shù)詭魅漆影,悄無聲息地窺伺著她。 “郡主?”為她提燈的內(nèi)宦輕聲提醒。 謝神筠心里涌上寒意。 但她神色如常,跟著內(nèi)宦上階。 瓊?cè)A閣中燈火通明,無垠漆夜中宮燈漸次生輝,讓整座瓊?cè)A閣如立星海之上。宣盈盈帶兵鎮(zhèn)守在殿外,請謝神筠解劍。 謝神筠從前佩劍行走在宮闕,從沒有人要她解劍。 但她沒有提出疑問,順從地解下佩劍,交到宣盈盈手中。 宣盈盈在接過龍淵劍時悄無聲息地在她手背點(diǎn)了兩下,那是“小心”的意思。 “皇帝?!痹阱e身而過時,謝神筠唇瓣微動,聲音極輕。 太后召見她不是重點(diǎn),此刻在清靜殿中的天子才是重中之重。 宣盈盈陡然一震,既驚且疑。 內(nèi)宦已挑簾請謝神筠進(jìn)去了。 “阿暮來了?!钡钪忻鳡T照徹,太后高坐上首,高高在上地俯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