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所有曖昧，仿佛即將耗盡。

    已經(jīng)逼近警戒線，盛枝郁正準(zhǔn)備隨時和這個來歷不明的向?qū)邮謺r，跟前的人卻倏然卸下了力道。

    祁返別過臉，似乎很不甘心地咬過嘴唇，半晌才低聲：“你到底被多少向?qū)竞眠^？”

    “……”盛枝郁實(shí)在是有些受不了他這種重點(diǎn)側(cè)偏的對話方式，“我們不是在聊很嚴(yán)肅的話題么？”

    比如這只向?qū)У膩須v，目的。

    “我看起來很不嚴(yán)肅么？”祁返視線緊隨著他，“什么年紀(jì)，什么精神體的向?qū)?，因為什么接近你，做過什么事，你的精神體對他是否友好……這些問題不嚴(yán)肅么？”

    盛枝郁靜默兩秒，額角跳了一下。

    這樣的問題，好熟悉。

    好像他在第一軍區(qū)畢業(yè)前，身邊那些已經(jīng)配對的哨兵向?qū)У膶υ挕?/br>
    什么在前線的時候不許多看別的向?qū)б谎郏辉S別人進(jìn)入你的精神圖景，不準(zhǔn)隨意釋出精神體……

    盛枝郁向來都把這些當(dāng)成無聊的玩笑過耳就算，畢竟他沒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被這樣盤問。

    還是被一個和他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向?qū)А?/br>
    可偏偏眼前這人的表情認(rèn)真，完全不是在開無聊的玩笑。

    他慢慢轉(zhuǎn)動手腕，將祁返的指尖一根一根地從皮膚上剝離：“在質(zhì)問我以前，是不是應(yīng)該由你先坦白？”

    畢竟盛枝郁對眼前這個人，除了那份頂替的檔案，一無所知。

    話音落下之后，只余寂靜回蕩。

    他早就知道剛剛那些所謂的問題是眼前這個向?qū)мD(zhuǎn)移注意力的手段，冷冷笑了一聲，準(zhǔn)備離開。

    卻在轉(zhuǎn)身的時候，被祁返扶住了腰。

    那只寬大的手沿著剛剛跳舞時的位置落下，又輾轉(zhuǎn)到后腰。

    因為盛枝郁對他戒心很重，所以處于半釋放精神體的狀態(tài)……而偏偏，尾部是貓科動物的性／感帶。

    猝不及防地被觸碰到敏／感的地方，盛枝郁僵硬在原地來不及反應(yīng)。

    那雙玻璃似的眼睛里似乎又泛了點(diǎn)水意，一下就讓祁返想起他意識不清情緒失控的晚上。

    明明長得那么乖。

    然后，微冷的指尖控住了盛枝郁的下巴，祁返將唇壓落。

    意料之外的吻，一觸即離。

    祁返在后退的時候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唇角，嗓音低?。骸捌罘?，二十歲海洋系向?qū)В椰F(xiàn)在的目的是……你。”

    也許是吻太突然，也可能是因為后面的坦白，盛枝郁維持著微微仰頭的姿勢沒有動。

    祁返剛表白完，本就有些意猶未盡，眼下被這雙漂亮的大眼睛這么看著，心緒微晃，抬起他的下巴又準(zhǔn)備重新吻下去。

    盛枝郁這次反應(yīng)過來，立即抬手捂住了他的唇。

    男人的半張臉被遮蓋，唯剩的一雙琥珀瞳便被襯得格外顯眼，偏偏他還不覺得自己做了什么逾矩的事情，吻落在盛枝郁的掌心，然后瞇起眼睛笑。

    盛枝郁的耳尖瞬間燙紅，但他臉上卻維持著該有的兇狠惡意：“你找死?！?/br>
    祁返一雙眼睛立刻撤了笑意，微垂眼尾轉(zhuǎn)作可憐兮兮。

    盛枝郁剛以為他是知錯了，結(jié)果掌心就劃過一道溫?zé)釢窕挠|感。

    ……他被舔了一下。

    “祁，返?！?/br>
    盛枝郁幾乎是咬著牙根把他的真名念出來，隨后捂著他半張臉的手一下用力，改成掐住他的頰邊。

    祁返微微吃疼，但抱著盛枝郁后腰的手卻不肯松開，由他施暴，又持續(xù)挑釁：“為了目的可以接近你的向?qū)Р簧?，那做到像我這一步的又有多少個？”

    沒有向?qū)Ц姨翎吽竭@個地步。

    所以祁返是第一個。

    而正因為這是毫無規(guī)矩毫無分寸的第一個，盛枝郁才會情緒失控到這個地步。

    他瞬間扣住腰側(cè)的手，反折之后，憑借哨兵的體力優(yōu)勢將祁返推開，又拽著他的手臂將人翻了個身壓在身后的樹干上。

    力道很重，地上的樹影都搖曳得模糊。

    “既然你這么想死，我成全你?！?/br>
    盛枝郁覺得自己用了幾乎要把他的手臂卸下來的力氣，可是眼前這個向?qū)s連哼都不哼一聲。

    挺有能耐。

    正當(dāng)他想繼續(xù)用力，祁返卻開口了：“六十九前隊長的死，很蹊蹺，我在調(diào)查?！?/br>
    盛枝郁動作微頓。

    “你不是軍部內(nèi)部的人，你怎么知道蹊蹺？”

    “末世后的邊防軍都是由低級哨兵組成，而每年都會有一定數(shù)量的低級哨兵失蹤，這些人的名字，軍部內(nèi)又有多少人知道？”

    壓制在身后的力氣徐徐抽離，祁返閉上眼睛咬牙忍下了呼痛的沖動，回過頭看向身后的人。

    盛枝郁嘴唇微抿，隨后道：“沒人能保證污染區(qū)在凈化期間不會出現(xiàn)意外，有耗損率……是正常的?！?/br>
    有些污染源需要反復(fù)清殺凈化，哨兵為了最后的人類安全，自然是要隨時作出犧牲的準(zhǔn)備。

    畢竟他們是軍人。

    祁返垂眼，無聲笑了一下：“原來軍部把那些意外喪命失蹤的哨兵稱為，耗損率？”

    還真是相當(dāng)冷酷的一個專業(yè)術(shù)語。

    小隊長臉色沉冷，沒有回答。

    祁返輕轉(zhuǎn)了一下自己剛剛被捏得發(fā)紅的手腕：“那么小隊長，你們把這個耗損率定在多少算正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