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朝汐 第15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抱上金大腿后,我的魚塘炸了、重生后靠畫畫金手指斷案如神、穿進八零:炮灰女配自救指南、決斗當(dāng)天和死對頭穿進狗血文、穿至獸世當(dāng)獸醫(yī)[種田]、當(dāng)萬人嫌在九漏魚綜藝鯊瘋了、您的外掛已上線[快穿]、穿成對照組后我靠養(yǎng)崽爆紅、皇太弟、惡龍被勇者一見鐘情了
“姜芝?” “能救則救。無愧于心?!?/br> “陸十?” “你別去,看你都消瘦成這么樣了。我們?nèi)齻€去。” “我去。身上有個郡主的頭銜,抬出來用一用,不至于牽連旁人。”阮朝汐回屋拿長賜劍。 不見得能救下來,但見死不救的話,她和母親出事當(dāng)夜袖手旁觀的人又有什么不同? “走?!?/br> 守門的內(nèi)侍再度被轟去兩邊。 殿門從里打開。阮朝汐當(dāng)先出了殿門,羽林衛(wèi)過來幾人猶猶豫豫地想攔阻,阮朝汐一抬手,泓光流轉(zhuǎn)的劍鋒擋在面前。 “和你們無關(guān),別攔著。讓開?!?/br> 李奕臣拔刀追進前方的黑暗長巷,幾聲短促的呼喝慘叫聲后,攙扶著奄奄一息的年輕女官回來。 “差點就被割喉了。”李奕臣捂著那女官的喉嚨,“趕緊治一治?!?/br> 門外的羽林中將目瞪口呆看著。羽林衛(wèi)奉了宣城王之命,宮里出事一律不管,只需看護宣慈殿不被jian人闖入,看護老太妃、小殿下、小皇孫、壽春郡主,四位貴人安然無恙,職責(zé)便盡到了。 但阮朝汐插手了宮里的事,拋下一句“人是我做主救下的,有事找我?!北氵M了殿,羽林中將在原地傻了眼。 他是該如實上報,還是該隱瞞不報? 阮朝汐握著長劍走回殿內(nèi),背后殿門關(guān)閉的沉重聲響里,她路過眾女官和梵奴身側(cè),梵奴呆呆地看著。 鋒利長劍被她藏入身后,她安撫地摸了摸梵奴的腦袋,“別怕,你的夏姑姑雖然流了好多血,但可以救回來。她不會有事的?!?/br> 梵奴像是從噩夢中終于清醒過來,哇地一聲,撕心裂肺地哭出了聲。 阮朝汐坐在夜風(fēng)陣陣的庭院里。四周種植的都是常青松柏,香燭煙火氣息里夾雜著孩童的大哭聲,傷者痛苦的呻\\吟。陣陣披甲兵士的腳步聲跑過緊閉的殿門外。 這是她入京城的第二個月。 寧和的表面被撕下,顯露出血淋淋的真實人世。 阮朝汐毫無睡意,抬眼注視著南邊。永巷再往南,天子所在的式乾殿燈火徹夜通明,映亮了夜空。 荀玄微受召御前對質(zhì),此刻應(yīng)該就在式乾殿。卻不知他此刻在做什么? —— 式乾殿里響起一陣猛烈的咳嗽聲。 “滾!日日都拿些無用的方子糊弄朕!真以為朕不敢殺盡你們?”幾位御醫(yī)慌亂拾起扔了滿地的藥方,伏倒大禮諾諾而退。 這幾日連續(xù)春雨不斷,元帝身上舊疾復(fù)發(fā),隱忍不告知于眾。今日陽光煦暖,是個好天氣,他身上舒坦了點,立刻召集王公重臣賜宴華林園。 然而,意料不到的驚天大雷,劈頭蓋臉打在他身上。 元帝側(cè)靠在臥床上,雷霆怒吼: “他想做什么!同一個女子,先許給阿治,再獻于朕?阿治手里掌著內(nèi)廷六衛(wèi)!挑撥朕和阿治的叔侄關(guān)系,反了他了,他這是謀逆!” 元帝下午時便撐不住病倒了,此刻發(fā)作了一場,氣喘吁吁地躺回臥床上。 他冷靜下來,閉眼喚道,“荀卿,蕭卿?!?/br> 荀玄微和蕭昉從兩邊坐床處站起?!俺荚凇!?/br> “那逆子傷透了朕心。朕有意廢他為庶人,另立東宮。你們是知道宮里的規(guī)矩的。寧嬪今夜已經(jīng)奉詔去了。你們覺得朕的六子梵奴如何?” 荀玄微和蕭昉互看了一眼。 他走上一步,平靜道,“大炎國祚庇佑,小殿下聰穎靈敏,性情溫良,可為儲君人選。” “是啊,梵奴處處都好,朕喜愛他。只可惜他的年紀太小了,還不滿五歲。今年開春后朕的身子便不好。若撐不過今年……朕閉眼去了九泉之下,不放心啊?!?/br> 荀玄微和蕭昉又互看了一眼。 這回是蕭昉上前一步道,“朝中多的是文武良臣,盡心輔佐,小殿下總有長大的一天?!?/br> 元帝閉目良久,笑了聲,“說得好。朕面前就有兩位國之棟梁。文有治世之才,武有開疆之能,兩位尚未到而立之年,年富力強的年紀?。¤笈饺站陀H近你們兩個,若他登基為少君,你們必然是輔佐重臣了?!?/br> 蕭昉聽出了語氣中的托孤試探之意,立刻長拜下去,“微臣家族兩代侍奉陛下,一片耿耿忠心,必當(dāng)鞠躬盡瘁,死而后已?!?/br> 荀玄微穩(wěn)妥道了句,“陛下春秋鼎盛,談什么身后事?好好養(yǎng)病才是當(dāng)務(wù)之急。” 兩人告退出了式乾殿,沿著長長的宮道漫步出宮。 荀玄微一路沉思著。漫步過式乾門,出松柏道,等到四下無人時,才問詢身側(cè)的蕭昉。 “你可有聽到圣駕那句—— ‘兩位尚未到而立之年,年富力強的年紀?” 蕭昉身上火氣旺,寢殿里悶不透風(fēng),憋得他滿頭滿身是汗。此刻行走在寬敞廣庭間,人終于舒坦了。他輕快地大步往前走。 “聽到了,圣駕暗示他身子不好了。小殿下若繼承大統(tǒng),或許會安排你我為托孤輔佐之重臣?!?/br> 荀玄微搖搖頭,在淺淡的月色下前行幾步。 “不。我們兩個朝臣年富力強,小殿下年紀太過幼小,圣駕怕小殿下將來彈壓不住我們?!ヱ{對你我起了殺心?!?/br> 第113章 晨光從東邊宮墻映亮殿室, 栽種多年的粗壯松柏拉出長長的影子,宣慈殿各處宮人如常打掃庭院枝葉。 殿門打開,儀仗開道, 羽林中郎親自領(lǐng)兵護衛(wèi)在隊伍前后,阮朝汐領(lǐng)著梵奴去上早課。 梵奴自從那夜之后變成了驚弓之鳥, 人好好地就會突然發(fā)作脾氣,哭喊大鬧一場。 老太妃親自來看過, 嘆息說是夜里受驚, 只怕是邪氣入了體, 拿出佛龕供著的高僧舍利珠給梵奴鎮(zhèn)壓邪氣, 又燒了香灰給他摻水服下,折騰了許久也無用。 阮朝汐聽了整個早晨, 晌午忍不住去探望時, 梵奴嗓子已經(jīng)哭啞了, 地上打翻滿地的香灰, 女官們團團圍攏, 你一言我一語地勸著, 始終難以靠近。 阮朝汐蹲在梵奴面前,手臂輕輕地一下一下拍著后背,并未被拒絕。她如同對待湛奴那般, 試著把他抱起,梵奴哽咽著伸開雙臂摟緊她的脖頸,尖喊哭叫聲變成了啜泣。 從此梵奴就像個小尾巴似的,再不肯離開了。她去哪兒,梵奴跟去哪兒。早晚她在西偏殿里練字, 坐在靠窗的書案邊提筆,梵奴便端正跪坐在她對面, 同樣鋪開大紙練字。 西偏殿里有傷患,御醫(yī)來了幾次便托辭不來,早晚都是阮朝汐和白蟬兩個剪開紗布,清洗患處,涂抹藥膏。 阮朝汐和傅阿池時常閑聊幾句日后的打算,再替沉默不語的夏女史更換傷藥。夏女史脖頸處的割傷顯露時,梵奴在旁邊安靜地看著。 如此幾日后,有人前來宣慈殿,傳小殿下出殿,繼續(xù)開蒙讀書。但讀書的地點不知是誰提議,安置在阮朝汐去過的那處水榭。 如此一來,出入既不必經(jīng)過寧嬪曾經(jīng)的住所明光殿,又不必經(jīng)過外臣來往的云龍門,從后宮直接護送去北面的水榭。 梵奴扯著阮朝汐的袖子不肯去。阮朝汐先是把人送出屋外,又送出殿門,繼續(xù)送出千秋門,最后一直送到了水榭。 從此成了慣例。 今日是個好天氣,水面波光平靜如鏡面,微風(fēng)吹皺池水,九曲木廊兩邊的岸上重兵把守,水榭里傳來瑯瑯的讀書聲。 水榭外的寬敞廊下,擋風(fēng)遮光的紫竹簾被風(fēng)吹起邊角,奶香彌漫。 欄桿角落處堆了一小把松枝,小石鍋架起,荀玄微手執(zhí)長勺,正在不緊不慢地煮酪。 乳色的酪漿在鍋里翻騰,松枝被一根根仔細抽出,小火熄滅。 熱騰騰的酪漿送一盞進水榭,給屋里進學(xué)的梵奴。出來時,滾熱的酪漿正好溫了,再遞一盞給廊下練字不輟的阮朝汐。 阮朝汐視線抬起,沖他笑了下,把筆放回案上。 這處水榭位于西北側(cè)九龍池的中央,地方僻靜,景致又清幽,粼粼波光在暮春陽光下映入廊下,四處都是晃動的水面光影,如此安靜寧和的所在,卻也位于皇城地界。 此處白天的靜謐寧和,和深夜里宮道暗巷的驚心動魄,仿佛同一塊地界的光亮與暗處,白晝與黑夜。 阮朝汐長長地吐了口氣。她感覺困惑。 “這幾日竟然如此的風(fēng)平浪靜……令人難以適應(yīng)?!?/br> “風(fēng)平浪靜,總好過狂風(fēng)驟雨。來,喝酪?!?/br> 今日熬煮的酪漿滋味濃郁,對她的口味,她小口啜飲了半盞,姣麗眉眼在暖洋洋的微風(fēng)中愜意舒展開。 “好喝?!?/br> 沾染了酪香的薄繭指腹撫過她舒展的眉眼,氣色紅潤的臉頰。 “總算養(yǎng)回來一點了。”荀玄微輕聲感慨,“前些日子剛放出來時,下巴都削尖了,摸起來戳手?!?/br> 阮朝汐又飲了口香甜的酪漿,身子往前傾,小巧白皙的下巴落在攤開的手掌心,壓上去,“還戳手嗎?” 荀玄微失笑,食指彎曲勾起,撓貓兒似地不輕不重撓了撓。 被撓的地方麻癢難當(dāng),阮朝汐往后躲,手中握著的杯盞搖晃,幾滴酪漿滴在間色裙上。乳色酪漿在石榴紅布料上顯眼,她飛快地抬手抹去。 手里的瓷盞被接過去了。 “剛才直接喝完,又何至于潑灑出來?”青瓷盞遞到她的唇邊,“剩下的一點都喝了,省得弄臟衣裳。” 濃密睫羽抬起,清凌凌的目光睨過去。 自從那日水榭里喂了一場吃食,或許是難得見她喊餓,這幾日只要見面,荀玄微總會想方設(shè)法地哄勸著喂她多用些吃食。 石室里被餓得只剩丁點大的胃口,三五日便恢復(fù)了許多。 她俯身過去,就著唇邊遞來的青瓷盞,一口口地喝著剩余酪漿。 酪漿見了底,喂食之人的心意早偏去了別處,指腹緩緩擦過潤澤奶香的唇瓣。 飲酪的人同樣心不在焉,丁香小舌探出,一點點地把剩余酪漿舐干凈。 面前的郎君逐漸傾身過來,眼看著要吻去一處的時候,阮朝汐抬手攔住。 “外頭那么多人?!?/br> 四面放下低垂的紫竹簾,阻攔住兩邊岸上數(shù)百禁衛(wèi)的炯炯視線。 但紫竹簾只攔住了上半截,下半截懸空,坐在廊下欄桿邊,可以清晰地看到兩岸眾多披甲兵士來來去去的鞋履。 “無妨?!?/br> 荀玄微放下了手里的空瓷盞,往前傾身。藏青色廣袖袍拂過短案,手掌按住了對面往后仰的纖細腰肢。 綿密的吻落在唇邊,把覬覦已久的那點奶漬一點點舐去了。 按住后腰的動作只持續(xù)了極短的瞬間。 對著阮朝汐微微睜大的眼,不等她震驚喊停,荀玄微已經(jīng)收回了動作,前傾的身體坐直,人依舊端正坐在短案對面。 “放心,竹簾放得低,外頭看不到什么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