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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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番外之柳家幼女(三) 柳玉煙送走秀蓮,道:“阿兄今日來這里,似乎很是愉快。” 柳三郎含笑道:“玉煙不是一直想到外邊走走?我近日,恰恰學(xué)了一門手藝,認(rèn)了一位高人?!?/br> 柳玉煙驚異地看著他。 —————————————————————————————————————————————————————— 一次談話后,柳三郎就常去家不歸。 但是柳三郎與同輩交游,讀書的傳聞卻越發(fā)多。而煙花柳巷,章臺(tái)走馬,也都少聞柳三郎的事跡了。 府中就有傳聞?wù)f柳三郎改邪歸正了,放了心思在讀書上。 偶爾柳老爺遇到柳三郎,看見他還拿著書在用心的模樣。 倒是府中幼女,混人柳玉煙開始鎮(zhèn)日緊鎖房門,大門不出院中,絕少了滿嘴的胡謅,做起閨秀來。 府中柳家爺們聽了,哼著冷笑一聲:“倒是懂事了?!?/br> 只是到底如何,恐怕也只有這對(duì)兄妹自己清楚了。 這一日天色早早陰沉了。不多時(shí),天地間就被嘩嘩的雨下成了濕漉漉的。 柳三郎布鞋踩在積著水的街面上,布鞋很快可以擰水了。他勉力撐著傘,還是被雨打濕了天青色的衣袍下擺。 走了一陣,終于到了柳家后院的門前時(shí),他才收了傘,抖了抖油紙傘上的水珠,整了一整下擺,才慢慢走上臺(tái)階。 守門的仆人只是抬頭飛快地看了一眼,便低眉順眼開了門。 一個(gè)年輕仆人偷偷打量這個(gè)少年浪蕩人:春山眉天然一段繾綣,面盤很是白皙。身上有些雨漬,衣服下擺濕答答垂著,也許是被雨打濕的 ,面色上卻很精神,很振奮地含著笑。 只是身形有些瘦弱。 等這個(gè)有些瘦弱的背影轉(zhuǎn)過了影壁不見了。年輕仆人才吁出一口氣,對(duì)一旁年長的仆人說:“看著也不像是婊/子堆里的花柳客?!?/br> 年長者臉上的皺紋尤其堆在三角眼的眼角,看起來有些蒼老和市井里的滑頭,聞言瞟了一樣年輕的仆人,嘿嘿地笑了一聲:“姐兒愛俏,那些章臺(tái)梨園里的名伶魁首,可不比你那下等街巷里站街的相好。那些風(fēng)塵里有了名的,一個(gè)個(gè)做起排場,除了那錢財(cái)子弟,還要既俏又要能酸嘰嘰的少年郎。這位三郎,若沒有些腹里文章和好臉蛋,豈能叫那些風(fēng)月中人纏上?” “聽說最近是改了的。讀書專心了。”一陣風(fēng)夾雜著雨氣撲來,年輕仆人縮了縮脖子,覺得涼絲絲的。 “也許。哼哼,也許?!崩掀腿苏f著,退到檐下雨吹不著的死角靠著,嬉皮涎臉向著年輕仆人伸手:“來來來,小子,給一些煙草嗅嗅?!?/br> 柳三郎走走停停,穿過自己院子后面的一條小道,進(jìn)了一間平日偶爾讀書用的廂房。 里面等著的赫然是另一個(gè)“柳三郎”,穿著一身寶藍(lán)色的道袍。 這兩個(gè)“柳三郎”站在一起,乍一看,實(shí)在是親近的人也一時(shí)要眼花,以為是一人□□。 穿青衣書生裝扮的“柳三郎”先開口,歉疚道:“阿兄,我晚了。”說著,又嘆道:“難為阿兄扮作女子,為不義的妹頂替在閨閣。” 穿著寶藍(lán)色道袍的柳三郎則是搖了搖手,哈哈一笑:“我平日梨園里廝混,慣常扮作青衣上場,要壓過一干真嬋娟。近日不過是取一段固定時(shí)間,扮作親妹,安靜地在家里練一練詞曲。何難之有?” “倒是玉煙你,頂了我個(gè)浪蕩子的壞名頭,今日在外讀書辯論,我卻怕你初出閨閣教人為難了去?!?/br> 做男子裝扮的柳玉煙興致勃勃道:“阿兄多慮,經(jīng)濟(jì)一道,妹不曾輸人。何況今日與幾個(gè)舉子同行,人多勢(shì)眾,尋常肖小也不敢上前。只是這半日的暢快,卻還要多謝了阿兄你的手藝和那位鵑娘jiejie的巧手。甚么喉結(jié)描眉,假作青紫傷痕,竟都是信手的功夫。果然是凡塵多奇人!” 柳三郎笑道:“我只是學(xué)到了梨園手藝的皮毛罷了。鵑娘才是個(gè)中好手。那日教你借還愿去了廟中,借道胡同附近;我則是裝作又被父親好打了一頓,好要章臺(tái)買醉,往胡同去。恰恰到鵑娘別居互換身份。都還是多虧了鵑娘機(jī)巧,串起你我二人?!?/br> 兄妹倆說話,柳玉煙一時(shí)又有些猶豫:“阿兄,你昨日去往胡同的路上,可曾發(fā)生什么意外,見了一高一矮兩乞兒?” “去往胡同時(shí),按著鵑娘所說,我稍稍磨蹭拖沓片刻,等你車馬趕到。誰料磨蹭時(shí),我卻忽聽到有悅音妙弦出自一家酒樓,便進(jìn)去了吃了一觥酒,與一琵琶娘子唱和一曲。并不曾見什么乞兒?!?/br> “哦。”柳玉煙似乎想說些什么,卻還是沒說出來,只是皺起眉,又似可憐什么,又似微微嘆息。 ☆、第22章 番外之柳家幼女四 有生之年,第一次能走出閨門,遠(yuǎn)離那車馬厚重的帷幕。 用腳,親自去丈量土地的厚重與寬廣;能走入市井,親眼去見一見書上的經(jīng)濟(jì)一道,是如何活在街頭巷尾百姓的日子里。 哪怕每日只有固定的一段時(shí)日,并只能局限于京師附近。柳玉煙也十分滿足,因而萬分感激柳三郎。 她好像出牢人,頭一次見了日光。這蒼白的神態(tài)與瘦弱的體態(tài),竟然一日日有了血色與勃勃生機(jī)。 然而,隨著她的腳步越遠(yuǎn),她漸漸從耳聞的書里的激憤,到真正以自己的眼睛與頭腦,覺出了這個(gè)人間一部分殘酷的東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