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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誤推太子下水以后(又名:春宮, 1v1, sc)在線閱讀 - 第30章武運(yùn)昌隆

第30章武運(yùn)昌隆

    次日,蘇清方照常去了靶場,拉弓射箭。

    一天百支箭,不曉得要拔多少只鵝雁鷹雕的毛做箭羽。蘇清方自知箭術(shù)不好,也不想叫大鵝大雁難過,正好她也射不遠(yuǎn),射完就撿回來,繼續(xù)用。

    全場只見蘇清方跑過去又跑回來的身影,還專門梳了個(gè)干凈利落的麻花辮,更像只草原上的老鼠了。

    在帳中悶了半天的李羨出來走了走,順路就到靶場瞧了瞧,大抵是想看某人打退堂鼓的笑話,不想她今天還在。

    看起來不僅是一時(shí)之興。

    姿勢也比昨天像樣了許多。

    正想著,蘇清方的箭打著旋飛了出去。

    李羨閉上眼,默默嘆了口氣。

    失手的蘇清方釘子似的僵在原地,轉(zhuǎn)過臉望向李羨,辯解道:“你看著我,我緊張……”

    剛才,她余光瞟見李羨的影子,一分神,箭就飛了。

    李羨心臟一跳,想起自己幾天前射飛的那一箭,狀似漫不經(jīng)心問:“你緊張什么?”

    “你沒有那種老師盯著就寫不好字的經(jīng)歷嗎?”

    原來如此。

    李羨撇開眼,口上沒有留情:“那也要你能做好。你這也不能再差了,有什么好緊張的。”

    “……”蘇清方一時(shí)也不好說這是安慰還是挖苦,去撿了箭,沒好氣道,“比昨天好就成?!?/br>
    跬步千里,積少成多,前提是方向不錯(cuò)、基礎(chǔ)牢靠。

    昨天教她已經(jīng)開始走樣。

    李羨隨手從箭簍里抽出一支箭,用箭尾抬了抬蘇清方的手臂,“抬起來,別偷懶?!?/br>
    不是蘇清方偷懶,而是她習(xí)慣抬到這個(gè)高度。經(jīng)李羨一說,蘇清方下意識板正了身體。

    忽然,帶著羽毛的箭尾挑住了蘇清方的下巴,帶著她的臉微微轉(zhuǎn)了個(gè)角度,停了一下,似乎是告訴她固定位置,隨即收回。

    整個(gè)過程不長,但蘇清方似乎還是聞到了羽毛的獨(dú)特味道,以及一股難以名狀的、羽絨接觸滑過皮膚的癢。

    但李羨的語氣太嚴(yán)正,便削弱了其他感覺,“看著你的靶。讓你的視線、你的箭,還有靶,在一條直線上?!?/br>
    “嗯?!碧K清方應(yīng)道,咽了一口唾沫。

    憑借自己的感覺,蘇清方把箭射了出去。

    無比自信的一箭。

    果不其然沒中。

    蘇清方干笑,去撿了箭,繼續(xù)來。

    不過試多了,瞎貓也能碰到死耗子,蘇清方偶爾也能射中幾箭。

    那是蘇清方最樂的時(shí)候。

    一笑八顆牙齒,露出兩靨淺淺的酒窩。

    旁觀的李羨拍了拍手上灰塵,叫停道:“到此為止吧?!?/br>
    “???”顯然,因?yàn)椴粫r(shí)中靶,蘇清方興頭上來,不知已過了一個(gè)時(shí)辰,還有繼續(xù)的意思,“我等到天黑吧?!?/br>
    “過猶不及,適可而止,”李羨淡淡道,邁步離開,“如果你還想要你那條胳膊明天抬得起的話?!?/br>
    作為初學(xué)者的蘇清方,所能承受的限度也就兩百下。

    “好吧,”蘇清方收起弓箭,沖著愈來愈遠(yuǎn)的李羨喊問,“你明天還會來嗎?”

    語氣里似乎有期待。

    李羨腳步一頓,回首反問:“我既言而無信,你又何必問我?”

    何況他本來就是碰巧、順路,明天的路在哪里他不知道,也沒辦法承諾。

    蘇清方被噎得沒話說。他確實(shí)記仇。

    “哦,對了,”李羨補(bǔ)充道,“若有人問起,別說是我教的。”

    蘇清方:……

    她就這么拿不出手嗎!

    蘇清方攥緊了拳頭,對著李羨趨遠(yuǎn)的背影揮了一拳。

    ***

    第二日,李羨沒有來。

    空場上,蘇清方有一下沒一下拉著空弓,說不太上來什么感覺。

    果然,沒天賦的學(xué)生不得老師鐘愛。

    蘇清方猛的拉開弓,瞄準(zhǔn)靶心,松開手。雖則無箭,架勢卻像是要射穿什么東西。

    弓弦在耳邊回彈,余音顫顫不止。

    “蘇姑娘。”有人喊她。

    蘇清方回首,只見凌風(fēng)小跑過來,腰間的劍晃搖鐺鐺。

    “凌風(fēng)大人,”蘇清方連忙頷首,感激道,“之前承蒙大人出手,清方幸得逃過一劫。還有舍弟潤平,也多蒙大人相救。恩情累累,一直沒找到機(jī)會和大人道謝?!?/br>
    凌風(fēng)拱手辭道:“蘇姑娘太客氣了,卑職都是‘奉命行事’?!?/br>
    奉誰的命,不言而喻。

    蘇清方摩挲著手里的弓,笑道:“那也多虧大人出手?!?/br>
    凌風(fēng)謙遜搖頭,瞟見蘇清方一直在擺弄桃皮弓,解釋道:“殿下跟工部的大人有事相商,不得空來教姑娘射箭,所以叫卑職來看一下姑娘。怕姑娘剛學(xué)射箭,細(xì)處有失,養(yǎng)成習(xí)慣就不好改正了?!?/br>
    原來是被公事拖住了。太子不好做啊,狩獵也不得空。

    蘇清方不以為意地撇開頭,抽出箭,開始正經(jīng)射弓,玩笑似的道:“大人不要亂說。你家殿下百步穿楊,可沒有我這般駑鈍的徒弟。”

    凌風(fēng)愣住,干笑,試探問:“姑娘……是還在氣殿下安排姑娘去太平觀嗎?”

    “沒有。”蘇清方不假思索回答。她倒也不是烏鴉,一仇記叁年。

    凌風(fēng)卻當(dāng)蘇清方是口是心非,解釋道:“那個(gè)時(shí)候,殿下已經(jīng)計(jì)劃去江南,短時(shí)間回不來,是怕姑娘……”

    原話是怕蘇清方亂來,但這話太難聽,無異于火上澆油。凌風(fēng)修飾了一下:“怕姑娘有危險(xiǎn),才會出此下策的?!?/br>
    嗖一聲,蘇清方松了勾弦的手指,射中外環(huán)。

    好不容易命中的蘇清方卻面色如常,似乎也沒有在聽,轉(zhuǎn)身笑道:“我射得不好,勞煩大人教我了。”

    ***

    帳中。

    歲寒見蘇清方一直在轉(zhuǎn)一個(gè)精巧的帶鉤,好奇問:“姑娘是在想賭誰贏嗎?”

    “賭?”蘇清方回過神,疑聲問,“什么賭?”

    “等下不是要正式開始打獵了嗎,陛下還把自己的佩劍拿出來當(dāng)彩頭。好多人就在賭誰會爭得頭籌,”歲寒探問,“姑娘覺得是誰?”

    蘇清方失笑,把金帶鉤左手倒右手,“我連人都認(rèn)不全,我哪知道?!?/br>
    “那姑娘在想什么?”

    “沒什么,”蘇清方豎起金帶鉤,抿了抿唇,“你說,我去太平觀,是好事還是壞事?”

    聲音很低,有點(diǎn)像自言自語。

    旁邊的歲寒搖了搖頭,“我不敢說?!?/br>
    “為什么不敢說?”

    歲寒兩手一攤,“我要說了,姑娘又要說不管是好是壞,和太子殿下出爾反爾都是兩碼事了?!?/br>
    已經(jīng)認(rèn)定的事,說了也白說。

    蘇清方揚(yáng)眉,“本來就是?!?/br>
    誰知道處罰是順便,還是避難是順便呢。

    蘇清方覺得自己想太多,收起了帶鉤,抻了個(gè)懶腰,準(zhǔn)備出門走走。

    稍時(shí)便是這次秋狩的重頭戲,更有皇帝的御劍獎勵。到場諸人,無不在秣馬厲兵,整裝待發(fā)。

    蘇清方從人群中穿過,遠(yuǎn)遠(yuǎn)眺見有人在遛馬。

    正是李羨。

    他今天穿的是一身暗紫色的胡服,身旁是一只烏毛馬,油亮得像一匹黑緞,唯有四蹄潔白,如籠烏云,如踏白雪。

    “好俊的馬,”蘇清方嘆道,“是誰的?”

    牽馬的李羨聞得,莫名其妙又理所當(dāng)然回答:“當(dāng)然是我的?!?/br>
    “殿下的馬不是輸了嗎?”

    “我就只能有一匹馬嗎?”

    蘇清方微微一笑,應(yīng)和道:“天下好物,盡在彀中。殿下當(dāng)然可以不只有一匹馬?!?/br>
    說得好像他多薄幸濫情。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輸給谷延光那匹馬,不是我日常騎的,這匹才是,”說著,李羨揪住韁繩,踩蹬上馬,干凈利落,又指了指前面,“去觀景臺上看吧,阿瑩也在那里。”

    說罷,便要打馬而去。

    “殿下!”蘇清方喊了一聲,被風(fēng)送到青年耳畔。

    李羨勒停韁繩,在馬上回望。

    風(fēng)也在等下一句。

    又似乎沒什么好說的。

    蘇清方摸了摸腕上的鐲子,緩緩?fù)鲁鏊膫€(gè)字:“武運(yùn)昌隆?!?/br>
    一句很簡單的祝福。

    李羨嘴角微揚(yáng),眼中有她,有草原,有天空,以及無以言表的自信銳氣,“當(dāng)然。”

    “駕!”話音剛落,青年打下馬鞭,策馬而去。

    果然,他還是很傲慢。

    蘇清方望著人與馬逐漸遠(yuǎn)去的颯沓背影,嘴角微莞,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