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火樹銀花
書迷正在閱讀:男配上位記(兄妹1V1)、司昭儀她只想躺平(ntr)、愿晚霞吻著夕陽 (父女現(xiàn)言)、村口那個盲人木匠(鄉(xiāng)村小鎮(zhèn),虐男1v1)、叔叔白月光竟是我自己、和竹馬協(xié)議結(jié)婚后真香了、云嬌雨怯、那個小啞巴、戀愛腦重生死不悔改、逃荒小奶包,全家讀我心后吃香喝辣
蘇清方聽到太平觀字樣,感覺好像是在叫自己,回頭望去。 人流里,十二皇子李昕邁著短腿跑過來,一身彤紅,像條竄游的錦鯉,喜笑顏開,“太平觀jiejie,你也來看燈會嗎?” “小殿……”蘇清方順嘴就要叫出來,見周圍人多眼雜,連忙改口,“小公子,你怎么在這兒?” 蘇清方四下顧了顧,沒有跟隨的仆婢身影,驚怪,“怎么只有你一個人?” 李昕摳著手指,怯怯道:“我隨父皇一起來朝天門,允我和奶娘玩樂一會兒。我剛看到那邊有噴火的,就跑過去看。人太多,就和奶娘走散了……” 蘇清方聽得膽戰(zhàn)心驚,想他一個四五歲的孩子,得虧沒出事,不然京城要被翻過來不可。 這事也最好別鬧大。 于是蘇清方蹲下身子,視線與李昕平齊,道:“我送你去太子府吧,讓太子把你送回去……” “不要!”話音未落,李昕撥浪鼓似的搖頭,連連拒絕,聲調(diào)驚恐,“不要不要!” “怎么了?”蘇清方攢眉。 李昕咬了咬嘴唇,幾番欲言又止,最后湊到蘇清方耳邊,輕聲說:“我……害怕……宮里的人都說,太子哥哥害死了叁哥哥……” 霎時,蘇清方臉色凝滯,瞳仁在閃爍的燈火中擴(kuò)張。 李昕吸了一口鼻子,繼續(xù)說:“母妃薨了,我每天都好害怕。我現(xiàn)在是太子哥哥唯一的弟弟,你說太子哥哥會不會也殺了我?” 蘇清方調(diào)整好表情,微微一笑,牽起李昕的手,軟乎乎又暖烘烘的,安慰道:“這些都是莫須有的事,不要聽他們瞎說。不會的。你若是害怕,我可以陪你一起,一直到宮門口。如果你不早點回去,你的乳母會受罰的。” “嗯……”李昕淺淺點頭。 如此約好,蘇清方帶著李昕一起往回走,朝著太子府的方向去,一路上說話不停,以免小孩子擔(dān)驚受怕。 李昕講他想學(xué)占星術(shù),但是母后不同意,說那些是不務(wù)正業(yè),要他每日天不亮就起來念書。他住在慶陽宮一點都不開心。 慶陽宮,正是張皇后的居所。 蘇清方腳步一頓,“你現(xiàn)在和張皇后住在一起嗎?” 這是不是意味著十二皇子從此以后算皇后嫡子? 還沒有半人高的李昕點頭,“母妃死后,母后說她孤單,求父皇把我送去慶陽宮。我就住在那兒了?!?/br> 于時,李昕的肚子咕咕叫了兩聲,可憐巴巴道:“蘇jiejie,我有點餓了。” 這滿大街最不缺賣吃的了。蘇清方心道,又思及李羨當(dāng)時貓病了找她的事。這街上不干不凈的,萬一吃出毛病來,不會又來找她的麻煩吧? 要給李羨整出心理陰影了。 但一低頭看到李昕水靈靈的眼睛,可憐得掐得出水來,蘇清方實在于心不忍,無奈嘆出一口氣,張望了一圈,看到路邊賣糖人的,心想這個應(yīng)該不會出問題,便帶著李昕去買糖畫。 他們排了一會兒的隊,投下四個銅板,轉(zhuǎn)盤兩次,分別轉(zhuǎn)到了蝴蝶和鳳凰。 “你手氣真好!”蘇清方不禁贊道,接過老師傅叁下五除二做好的糖人,把鳳凰的那個給李昕,重新牽住李昕的手出發(fā)。 驀然回首,一遛頂魚頂龍的彩燈隊伍敲鑼打鼓游街而過,天邊炸開星火般的煙花,投出一時明一時暗的橘色光彩。 魚龍戲舞的間隙后,火樹銀花的光影下,一身玄鶴披風(fēng)的青年站在對街,里著杏黃,神色專注,也在凝望對面玉蘭斗篷的女子。這次拿的是蝴蝶糖人。 魚龍隊遠(yuǎn),簫鼓聲杳,長街燈下,隔道而望。 一旁的李昕反應(yīng)強烈,抓緊了蘇清方的手,縮在蘇清方身后,輕聲喊道:“哥哥……” “嗯,”李羨穿過街道,越走越近,聲調(diào)平緩,而于小孩兒來說可能有點過于正經(jīng)了,“跟隨你的人說你走丟了,一直在找你。你也是時候回去了。” 李昕乳母報告李羨時,李羨也不禁變了臉色。這一通好找。 李羨說著,示意身后的乳母,將李昕帶走,并吩咐其余人叫散出去的人都收回來。 “再見蘇jiejie。謝謝你的糖人?!崩铌扛鎰e道。 “嗯,回去吧。路上小心些?!碧K清方依依道,目送李昕同乳母離開。 此情此景,倒似親姐弟。 “你們認(rèn)識?”李羨問。 “之前在太平觀,正撞上淑妃的法事,同小公子說過幾句話,”蘇清方解釋道,眼兒瞇瞇,玩笑似的說,“小公子卻似乎和公子不甚親近呢?!?/br> 李羨注意到蘇清方的稱呼,也順著辭措解釋道:“他出生那年我被廢,壓根就沒見過幾次,談何親近?” “公子和其他兄弟的關(guān)系也這樣嗎?” 李羨一頓,“怎么了?” 蘇清方嫣然一笑,狀似漫不經(jīng)心道:“沒什么,隨口問問。我跟蘇鴻文的關(guān)系就很差勁?!?/br> “因為他曾經(jīng)把你從閣樓上推下去?” 蘇清方詫然,這件事她幾乎沒跟人說過,“公子怎么知道?” 她倒忘得干凈。 李羨從胸膛里悶出一聲輕呵,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眼尾微彎,半分捉弄,半分銜恨,“你猜?!?/br> 蘇清方:…… 猜什么猜,又不是燈謎,她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蟲。蛔蟲多了拉肚子知不知道。 估計是她什么時候說漏嘴了吧。什么時候呢? 蘇清方陷入沉思,咬了一口糖。 旁側(cè)的李羨見了,莫名愉悅,問:“怎么一個人?” 蘇清方回神,“同她們走散了?!?/br> 李羨微不可察嘆出一口氣,像冷笑,感嘆:“難怪能和李昕傾蓋如故?!?/br> 蘇清方:…… 這人的嘴忒壞了。要不是她不想和他對著干,她高低要懟回去。 蘇清方僵著笑,又咬了一口糖,重重地,嘎嘣嘎嘣嚼碎了咽下去。 “走吧,”李羨悠悠道,“我送你回去。” 蘇清方和李羨同步邁出步子,最后還是沒忍住調(diào)侃:“我以為公子會說送我去安樂公主府呢?!?/br> 李羨默了默,語氣平穩(wěn),中間卻夾著一個略顯悠長的停頓,“如果你想的話。也可以?!?/br> 拜托阿瑩,確實是最妥當(dāng)?shù)淖龇?。他和她任何明面上多余的往來,都會成為束縛的枷鎖。 他沒有一開始就選擇這樣做的理由,那樣隱秘,那樣卑劣,而他其實一清二楚——索性就將罐子摔破,讓一切大白天下,任由無法抗拒的外力將他們捆綁在一處。而他可以以同樣被逼迫的姿態(tài),掩蓋實際加害者的身份。 他已受夠了為梅花何時落干凈而心煩。他身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為什么不可以得到一個女人?他有什么配不上她的?何況他已當(dāng)面承認(rèn)自己不是君子,還在堅持什么? 蘇清方心思純透,只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說不定安樂公主和駙馬在歡度元夕呢,何必叨擾討嫌?還是麻煩公子吧?!?/br> 上元節(jié),自來是有情男女約會的日子。 李羨見蘇清方?jīng)]有拒絕,倒生出一絲詫異,“我以為你會說,不敢勞煩。” 如果她不想和他有什么聯(lián)系,應(yīng)該如此。 “不敢,勞煩。”蘇清方悠悠道,像在順著李羨又似非然。 李羨暗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