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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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深林的路尋不到半點光,東崽只能打著手機電筒往前走。 妖風(fēng)吹起枯葉往人臉上撲,雨點子漏過樹冠,零零星星打在人身上。 東崽一步一回頭,確認(rèn)著身后的男人是否能跟上自己的步伐。 盲杖杵響凌亂,男人急著步子,幾次險些踉蹌絆倒。 也顧不得路途中扭傷的腳踝,他咬緊牙關(guān)忍著吃疼,一刻都不敢放慢追趕的腳步。 眼前豁然開闊。 兩岸石灘被發(fā)黃的河水冒了大半。 野草茍延殘喘抓著根,正隨著湍急河流飄蕩。 一陣?yán)坐Q鋪天蓋地震得人心慌。 雨滴越砸越重,漸漸密集起來。 東崽戴上了外套連帽,弓著背脊沿岸邊一路望。 這里遠離村莊,是附近最深的支流。 此時正值汛期,河中最是兇險。 別說旱鴨子不敢靠近,連識水性的人都要畏懼三分。 東崽舉起手機,將電筒光射直接照向了跟在身后的男人。 落雨澆濕了他的發(fā),順著他明晰的下頜線不斷滴落。 光照刺入那雙灰白色的瞳眸并無任何反饋。 慌急了神的男人像是失了魂,握在盲杖上的手暴鼓著青筋攥得發(fā)顫。 借著洪流與雨幕,東崽發(fā)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時隔幾年,這瞎眼睛竟沒學(xué)到一點防備。 怕不是眼睛瞎了還傷了腦筋,蠢笨如豬。 “汛期的水險得很啊,我挨家挨戶找人誰都不愿冒這個險!” 東崽面上平淡,言語中斥滿憂色: “我不懂水咯,不然我就去了。我已經(jīng)打電話叫警了,估計要個把小時才能來啊!” 東崽一邊喊著,一邊用余光掃過岸邊,試圖找一處斷堤深洼。 等把陳摯領(lǐng)到旁,便能一把將他推下去。 找著找著。 終于,他找了一個絕好的位置。 那地勢比別處高一個坡,河溝子估摸著能淹那牛高馬大的男人頭頂。 “哎呀!” 東崽高呼起來: “喬妹崽!喬妹崽!我見著她了!她抓著根矮樹腰,在河中央呢!” “喬佳善!” 男人急得話音發(fā)顫,嘶吼聲沙啞: “別怕!你應(yīng)我一聲!我過來!” 哪里會有人應(yīng)? 東崽撓著頭思索了片刻,正望見岸邊巨大的鵝卵石,心生一計。 他悄悄捧起鵝卵石,使盡吃奶的力氣,奮力往河中央一拋—— “撲通——” 緊接著,他拍著大腿: “挨糟了!喬妹崽沒抓穩(wěn)!落水里了!” 陳摯側(cè)耳細聽,盲杖在泥濘中瘋狂掃動。 瞎了眼的男人像被無形的線牽引,朝著水花炸起的聲音跌跌撞撞沖了過去。 當(dāng)盲杖前端探入了河流,他知道已是寸步難行。 這是個好時機! 東崽兇光畢露大步向前,猛然抬起手就要往陳摯身后狠狠推去。 可手都還沒碰著男人的外衣。 只見—— 那高大的身影甩去了盲杖。 一頭扎進了水里。 —— 機場車輛下客區(qū)。 一輛豪華暗色轎車打著雙閃燈停在路邊,遲遲不見有人開門走出。 車內(nèi),高級皮革與香氛混合的氣息彌漫在壓抑的沉默之中。 魏競靠坐在后座一側(cè),他低垂著眼瞼,修長的手指正無意識地摩挲著指間戒指。 一圈又一圈,一遍又一遍, 扭轉(zhuǎn)不停。 光滑冰冷的金屬表面被他捻得幾乎發(fā)燙。 機械般的動作忽而一止。 他悄然抬起眼,側(cè)首望向了身邊一動不動的女人。 光暈勾勒出她精致的側(cè)臉。 盯著前排中控屏幕上的走動的時間數(shù)字,像是將所有注意貫入其中。 “都到了這里,你還在等什么?” 他問著,曲指勾起了她一縷如海藻般的長發(fā),纏繞在指尖。 不急不躁,很是溫和。 喬佳善不語。 緊繃的神經(jīng)糾扯著她眉間凝重。 緊盯在時間顯示上的視線磨出了一道銳利光芒,轉(zhuǎn)而望向了坐在身邊的男人: “你我好歹在一起這么些年,你對我愛護有加寵溺非常。別怪我沒提醒你……” 她從冷漠中抽取出一絲容情: “你還是快點走比較好,不然,你會后悔的?!?/br> 肅厲是她的底色,滿含深意的瞳孔里像束有萬箭,蓄勢待發(fā)。 這讓魏競閃爍過一瞬膽寒。 膽寒她的薄情。 膽寒她的狠心。 “喬佳善?!?/br> 他不敢想象,更不敢猜測。 深邃的雙眼充斥著不可思議: “你做了什么?” “我早知你會困住我,所以特意留了一手。” 她笑著,那聲音卻如從冰窟里傳來: “將你的所有罪證定時提交給了警方?!?/br> 轟然而至的驚雷霹得他四分五裂。 血液在此刻結(jié)霜凝固。 他瞳孔驟然收縮,薄唇顫抖。 他不過是想愛她而已。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愛她而已。 他用血色勾畫著與她的未來。 從始至終都只是他淪入了這場荒謬的幻想。 多可悲啊。 她為了逃出他的手心。 竟要致他于死地。 警笛聲正在靠近。 他落下了提在心口的長嘆,倒也不見畏懼。 只是凝著她的那雙眼睛逐漸泛起水色。 被微紅所染,瞬間擴散。 像絕望的洪流將他吞噬,淹沒了他最后的生息。 “喬佳善?!?/br> 他最后喚了聲她的名字。 如峰嶺一般的男人塌頹下了雙肩。 用刺骨的痛楚塑成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你走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