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述將她拉入懷中，用一種幾近天真的口吻說：“有區(qū)別嗎？宣示主權(quán)和我愛你，并不沖突?！?/br>
    林知言的眼睫陡然一顫。

    他竟然說“愛”，可其實他心里……根本就沒有真正的愛。

    “我以前不知道‘愛’是什么，現(xiàn)在好像有點懂了。我想要你，幺幺，想永遠(yuǎn)將你綁在我身邊，無論戒指也好，項圈也罷，只要能讓你長長久久陪著我，我都可以去做。我一度以為我生病了，結(jié)果醫(yī)生說我很健康，很奇怪，是吧？我不是個缺乏定力的人，可是每次看到你，我引以為傲的理智就會出現(xiàn)裂痕，發(fā)瘋似的想觸碰你、親吻你，就像這樣……”

    霍述的手掌在她腰后游弋，下移，修長的手指從她開叉的裙邊探入，帶起一路過電般的戰(zhàn)栗，“不能碰你的日子，我每晚都在回味曾經(jīng)的過往點滴，那些幻想讓我上癮。沙發(fā)上，廚房里，還有窗臺邊，到處都有我們美好的回憶，那真是我人生中最美妙的日子。”

    霍述大概心情不錯，這是林知言第一次聽他說這么多話，然而每一句都如鞭影落在她的心間，僅存的尊嚴(yán)應(yīng)聲而裂。

    林知言感到臉頰一陣陣灼痛，翻涌的情緒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燃燒殆盡。

    她微微閉目，按住霍述試圖繼續(xù)的手，輕而緩慢地推開他。

    然后用最平靜的眼神看著他，提醒道：【該出發(fā)了?！?/br>
    坐上車，林知言斂著裙子歪在車門上看手機(jī)，將地址發(fā)送至小群里，然后長按刪除。

    不稍片刻，凌妃回了句：【五一節(jié)人巨多，星辰大廈那個路口全是游客！】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林知言卻品出了幾分深意。

    “上車了，怎么還捧著手機(jī)？”

    清朗含笑的聲音幾乎貼著耳邊響起，林知言眼皮不受控制地一跳。

    霍述將西裝外套蓋在她光裸的肩膀上，溫聲說：“路口是有點堵，車開得慢，看手機(jī)會暈車的?！?/br>
    林知言點頭，若無其事得關(guān)了手機(jī)。

    霍述抬手將她的腦袋輕輕掰過來，枕在自己肩上。

    林知言拗不過，只好放軟身子，由著他去了。

    四十分鐘后，車子到達(dá)酒會大樓下。

    門童立即迎上來，為林知言拉開車門。

    她提著裙擺下車，將西裝外套交還給霍述。然后在他期許等待的目光中，如周圍其他光彩照人的女伴一般，輕輕挽住了他的手臂。

    走入金碧輝煌的大廳，林知言咽了咽嗓子，慢慢停下腳步。

    “怎么了？”霍述側(cè)首耳語，體貼地問。

    林知言半天才從晚宴包中拿出手機(jī)，打字說：【肚子痛，我去趟洗手間?！?/br>
    霍述微微皺眉，招手喚來女服員，“我女友身體抱恙，能麻煩小姐帶我們?nèi)ヌ讼词珠g嗎？”

    “當(dāng)然可以，很樂意為您效勞。”

    女服務(wù)員微笑致意，朝林知言做了個“請”的手勢，“女士，請隨我來。”

    林知言去衛(wèi)生間，霍述就在外邊等。

    洗手間是封閉式的，林知言在隔間待了會兒，然后從小盒子里抽出一根衛(wèi)生棉。

    片刻，她洗凈手，整理好出來，霍述忙向前問：“好些了？”

    林知言捂著肚子搖搖頭，似乎有些難為情的樣子，悄悄打字給他看。

    霍述挑了挑眼尾，啞然低笑：“我還以為什么大事呢，原來是這個。你之前太累了，神經(jīng)緊張很容易造成痛經(jīng)，如果實在難受，我送你回家，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一晚?！?/br>
    林知言更用力地?fù)u頭，打字說：【你去赴會，司機(jī)送回我去?！?/br>
    “酒宴上那么多人，少了誰不是玩？”

    【可是這場酒會本來就是為你舉辦的，你很需要這次機(jī)會吧？】

    霍述垂下眼，凝視林知言的容顏。

    那雙含情脈脈的漂亮眼睛里，仿佛藏匿了太多難以捉摸的東西，深沉得讓人難以直視。

    “幺幺?！?/br>
    他抬手將林知言耳畔的一縷碎發(fā)別入耳后，神情自若地低語，“你就沒有別的話想和我說？”

    心中咯噔，林知言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抬眼，手指輕輕畫了個問號：什么？

    霍述看著她，許久，才忽的一笑：“你應(yīng)該叮囑自己的男伴，就算孤零零一個人赴會，也不能答應(yīng)別的女人邀請?！?/br>
    “……”

    林知言如釋重負(fù)，眨了眨眼睫。

    “去吧，我讓司機(jī)和韓揚(yáng)送你?！?/br>
    霍述牽著她的手，送她去門口。

    臺階上倒映著煌煌燈影，前面是無垠夜色，身后是人間歡場。林知言就站在這道明暗交界的分割線上，輕輕松開了挽著霍述臂膀的手。

    司機(jī)已經(jīng)將車開了回來，林知言正要下臺階，卻被拉住。

    “幺幺?！?/br>
    霍述單手插兜站在廳門外，一襲筆挺的藏藍(lán)色西服，頭發(fā)盡數(shù)被梳往腦后，露出飽滿光潔的額頭，五官俊美，儼然一個風(fēng)度翩翩的優(yōu)雅貴公子。

    他抬指點了點自己的胸口說，討糖吃的語氣：“口袋巾亂了，過來幫我折一下?！?/br>
    林知言只得折返，走到霍述面前站定，將那方有些許松散的帕子從他上裝口袋里取出，隨即微微一怔。

    淺灰色的真絲手帕，帕子的一角繡了只小小的粉白色兔子。

    一針一線，都帶著她最熟悉的回憶。

    一路上心不在焉，她竟然沒發(fā)現(xiàn)霍述胸口別的是她贈予的那塊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