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穆荃話音剛落,榕樹能夠覆蓋半個工廠天花板的樹冠突然劇烈搖晃。 “豁,蛇是死的,原來樹是活的,能聽懂人話?!?/br> 穆荃撿起落在自己身上的榕樹葉,深綠色的革質(zhì)橢圓樹葉跟植物學(xué)家精心挑選出來做標本的范式一樣完美,連個蟲眼都看不到。 “活的?”紀寒星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抬起左手,戒指內(nèi)發(fā)出的紅色激光朝著樹干中心而去。 “寒星!” “??!嘶……有反射裝置?!奔o寒星捂著被反射回來的激光打穿的左手手臂,雖然紀寒星反應(yīng)很快,但也不能跟光速比, 能擊穿半米厚鋼材的激光,反射回來擦著紀寒星左上臂的肱骨而過,將手臂打穿了一個三毫米直徑的洞。 穆荃伸手捂住紀寒星流血的傷口,“走,回車上包扎,天亮再來。” 車上有急救物資,天亮也好看清形勢。 “明天來,他們就跑了?!?/br> 紀寒星甩開穆荃的手。 “放火燒,一點一點燒進去。” “紀寒星!手被射穿了一個洞你是不疼嗎!跟我出去!” 穆荃看著紀寒星穿著的黑色外套都被燒焦了,袖口下面的白襯衫吸夠了血,多余地順著修長的手指低落。 “疼……所以你去放火?!奔o寒星皺著眉脫下外套,用匕首把袖子裁下來,割成布條。 “怎么?你一只手還能自己包扎?” 穆荃蹲下奪過紀寒星手里的布條,看著被高溫激光燒焦后又源源不斷滲出血的手臂,嘆了一口氣。 “到底是什么值得你這么拼命?”穆荃細心地將傷口進行簡單的處理后,把布條裹在紀寒星沒有多少rou的手臂上。 紀寒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沒得到答案的穆荃抬頭問第二個問題,“寒星,你會有為我這么拼命的那一天嗎?” 紀寒星回答了,“我會的,我說了不會讓其他人殺你,你遇到危險,我也會拼了命地保護你。” 穆荃突然笑了,把疼得沒力氣隨意坐在地上的紀寒星攬進懷里。 “可是我舍不得你拼命,你受傷我會心疼的,你又不是鐵做的,你到底出了多少次任務(wù),又受了多少傷?”才能面對生死這樣隨意。 以前每一次受傷的時候,有沒有人陪在你身邊?每一次被逼到絕境只能假死脫身的時候,有沒有害怕過? 穆荃心疼都快哭了,只聽見紀寒星幽幽地開口。 “但是如果你變成吃人的魔鬼,我也會繼續(xù)殺你?!?/br> “不會的,你不要離開我,我就一直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我從十二歲到現(xiàn)在,十四年內(nèi)執(zhí)行了一百多次上級下達的任務(wù),殺了三萬多個敵人,受傷啊,我不記得了……怎么樣才算受傷呢,被蚊子咬算嗎?” 紀寒星有一點點動容。 好吧,第一次有人問他疼不疼,他很感動。 但是!再怎么感動也不能浪費時間!“我手疼,你去放火?!?/br> 正好脫下來的外套可以當(dāng)引火物。 這戒指還能當(dāng)打火機用,激光的功率是可以調(diào)整的。 紀寒星打發(fā)穆荃去廠房外面找干枯的樹干,坐在地上用枯葉生火。 十幾分鐘后,一個簡易的火把完成。 紀寒星將火把遞給穆荃,“沿著這條路往中間燒,是離樹干最近的?!?/br> “好!你坐好不要動!”穆荃像接過奧林匹克山上的圣火一樣神圣,舉著火把就開始開路。 沿路的草木被火燒后直接原地消失,樹冠搖晃得更劇烈了,不僅如此,成百上千手腕粗的氣生根也跟著晃動。 紀寒星怎么可能站在外面看著,站在穆荃后面指揮。 “前面那些樹和草都是憑空生出來的,燒一條樹根試試。” 穆荃剛將火把舉到樹根上,鉆在地底下的樹根突然間往上方縮,垂懸于空中。 “穆荃,你不要太過分。”孟澤咬牙切齒的聲音從半空傳來。 誒?孟澤? 穆荃抬頭一看,前一天在警廳擺放著的那具遺體現(xiàn)在被氣生根卷著,懸浮于前方。 遺體還是遺體,腐爛的程度更嚴重了,孟澤那張英俊的臉爛得更慘不忍睹了。 “??!”穆荃慌亂之下將火把扔向了樹干的方向,天花板突然降雨,將火把熄滅。 紀寒星掏出槍直接朝著這片氣生根掃射,玻璃破碎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 “孟副官,沒必要裝鬼嚇人了吧?” 看見一幅畫會吐,看見孟澤會被嚇到的家伙,這么膽小,應(yīng)該沒有吃人的潛質(zhì)吧? 紀寒星的槍口對準了榕樹巨大的樹干,正準備開槍的時候,廠房內(nèi)燈光亮起。 原始森林變成了現(xiàn)代化實驗室,寬敞明亮,白色大理石地板干凈得能映出人影。 廠區(qū)中間的那棵大榕樹,是一個巨大的玻璃容器,容器里翻滾著紅色的液體,那些液體經(jīng)過一個個輸送管,被輸送到一個個玻璃膠囊艙內(nèi)。 膠囊倉的形狀和長川地下實驗室的規(guī)格一模一樣。 方艙里用血色的藥水泡著一具具……鮮活的人體。 被紀寒星用槍打碎的膠囊倉,藥水流了一地,赤身裸體的實驗材料趴在地上,渾身血紅,抬起眼茫然地看著闖進的不速之客。 原本浮在半空的孟澤此刻站在二樓的欄桿內(nèi),腐爛的rou身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恢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