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后，陶悅竟然接通陳原的電話。打通后她一直沒出聲，陳原能聽到香煙燃燒的聲音，水流聲，還有風(fēng)的聲音。唯獨(dú)聽不見他朝思暮想的，陶悅的呼吸聲。

    艱難地開口：“陶悅?！痹诤俺鏊拿趾螅e壓的憤怒神奇地全部消失。他甚至想，只要陶悅跟他道歉，回到他身邊，他就原諒她。陳原，怎么變得這么沒底線了？

    “悅悅。你在哪兒?！彼Z氣竟然有些討好與委屈。

    “在冥王星?！蓖ｎD幾秒，又帶些笑意問：“生氣嗎？”

    何止生氣。她都能想到陳原發(fā)瘋的場景。像個(gè)弱智，砸東西，踢人，哭。

    “你回來好嗎？我不生氣?！?/br>
    這話從陳原口中說出來，可信度為負(fù)。光是她逃跑那天的幾十個(gè)巴掌，她幾條命都不夠抵。

    “你現(xiàn)在被幾個(gè)女人拋棄過了？叁個(gè)？”接著是一陣笑聲。

    陶悅何時(shí)笑得這樣開心明朗過？

    她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些的，陳原想破腦袋也只能想出一個(gè)他自己喝醉后亂說話的答案。陳原竭力讓自己冷靜，問出他最關(guān)心的問題：“你怎么找到我媽的？你到底說了我多少壞話？”

    天地良心。她只是把陳原做的事復(fù)述，怎么就成了說壞話。

    “我什么都沒說。倒是伯母很喜歡我，跟我講了很多你的事情?！鄙钗豢谙銦煟咨谋煷虺鋈?，被迎面的風(fēng)吹散，盯著流動的水波，陶悅笑得很開心：“她說，你從小就壞，所以她不愿意親近你。她還說如果沒有你這個(gè)兒子，她會更幸福?！逼鋵?shí)宋傾遙沒有說過這種話。但隱晦地表示過，陳原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

    “也跟我講了，你的初戀在你面前跳樓的事情?！?/br>
    “陳原，原來你這么可憐?！?/br>
    “我聽完，都為你流淚了?！碧諓傉f著夸張地嗚嗚嗚了幾聲。

    陳原的心臟越來越冷。幾乎停止跳動。宋傾遙才不會說這些。陶悅這個(gè)騙子，瘋子，賤人！

    “不過你有好好反省過嗎？你身邊的人為什么都這么悲慘。”

    “陶悅，你最好現(xiàn)在就閉嘴，然后跟我道歉?！标愒Z氣平靜，手用力到玻璃酒杯中的液體震顫著，像他們初見時(shí)那樣紈绔森然地笑道：“你真的覺得你能躲一輩子？”

    嗤笑一聲，陶悅繼續(xù)說：“陳原，你說你都快30歲的人了，怎么還一直叫媽?！?/br>
    “你該不會是俄浦狄斯情結(jié)吧？”

    “不過你這種文盲應(yīng)該聽不懂，我是問你有戀母情結(jié)嗎？”

    “陳原你是一個(gè)渴望mama愛你的30歲小寶寶呀?！?/br>
    偽裝的冷靜終于難以維持，手中的酒杯順勢飛出去，砸在價(jià)值不菲的收藏品上，引發(fā)一系列連鎖反應(yīng)，叮叮咚咚的，陶悅在那邊聽得一清二楚。她開懷地笑起來。那笑聲伴隨著存在感極強(qiáng)的水流聲傳出陳原耳中，猶如隔著手機(jī)屏幕在扇他耳光。

    賤人賤人賤人！

    難怪會接電話，她竟然敢羞辱自己。

    猛地踹倒玻璃柜。陳原本性暴露：“你說的那個(gè)什么他媽的情結(jié)我知道，我沒你想得那么沒文化！還有，我沒有30歲那么老！cao！你這個(gè)賤母狗！”

    什么玩意？什么叫戀母情結(jié)？她瘋了？

    “你每次喝斷片都管我叫媽，所以你是小賤狗?！?/br>
    “臭婊子！”

    “男表子。”

    “等我找到你你就死定了！我要讓你一直拍片！讓人沒日沒夜輪jian你！等你死了把你的器官全部掏出來賣！還要給你配陰婚！陶悅你個(gè)賤人！”

    對他的胡言亂語充耳不聞，陶悅繼續(xù)笑著說：“對了，我對你還是有感情的，所以為了你好，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說。給你個(gè)建議，去測試一下智商吧，感覺不超過80。”

    陳原真的太傻逼了，跟他根本就沒有溝通的欲望。

    陶悅直接把電話掛斷。開飛行模式。

    看吧。他這種蠢貨。覺得對女人最大的報(bào)復(fù)就是讓她被輪jian。二極管生物。威脅人反反復(fù)復(fù)就那幾句話，只會用傷害女人的身體，利用女人的羞恥來威脅她。她都聽膩了。

    陶悅不會再害怕。他抓不到自己。

    江澗升起綠霧，飛鳥鳴囀，陶悅隨手將煙頭扔進(jìn)江里。

    恰好路過一個(gè)本地女人，目睹了陶悅的低素質(zhì)行為，水波碧綠，那個(gè)煙頭很快隨著船的前行而飄遠(yuǎn)，她看著陶悅，目光充滿鄙夷嫌棄：“唉你這個(gè)妹子，漂漂亮亮，齊齊整整，咋這沒素質(zhì)？”

    陶悅心情從未如此舒暢，如同這山澗綠江的空氣般，于是她朝那女人笑了笑：“謝謝?！?/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