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樣的賤命?！弊４髴c咧嘴笑起來，躺在地上，對(duì)她說：“你打我一頓，卻不敢殺了我。城里人就是這樣的，被小人物欺負(fù)了，欺騙了，然后告訴自己，心理安慰……說……和這樣的人，以命換命，不值得?！?/br>
    “那你想錯(cuò)了。”沈知言居高臨下，冷眼望著他：“你知道嗎？當(dāng)年有個(gè)女孩子，死了?！?/br>
    “什么？”祝大慶恐慌的望著她，眨眼：“是你殺的？”

    “不是。”沈知言斂下眸，陷入回憶，淡聲道：“那個(gè)殺她的人，我本來是要?dú)⒘怂?，但是被人攔下了?！?/br>
    祝大慶愣住了：“你——”

    “可是怎么辦啊……”

    沈知言淡笑著，她半蹲下身子，望著眼前這個(gè)毫無反抗之力的男人。

    她唇角勾起一個(gè)笑，狂風(fēng)席卷間，夾雜著雨水的風(fēng)吹拂在她的發(fā)梢上，發(fā)絲在臉頰上緩緩浮動(dòng)，祝大慶只覺得眼前的人是個(gè)地獄惡鬼，仿若陰司修羅。

    “你很聰明，故意把我騙到村子里來?！鄙蛑愿┮曋厣系乃p聲問：“為的就是沒有監(jiān)控，沒人發(fā)現(xiàn)，對(duì)不對(duì)？”

    “四……四丫?！弊４髴c因?yàn)榭謶?，眼睛逐漸睜大：“你……要?dú)⒆约旱挠H爹么？”

    “真好啊?！鄙蛑暂p飄飄感嘆一聲：“我也喜歡這樣的地方，沒有監(jiān)控，沒有目擊證人，也沒有攔著我的人?！?/br>
    “只有我和你?！?/br>
    祝大慶眨了眨眼。

    這一次，他似乎賭錯(cuò)了。

    沈知言沉默片刻。

    欣賞著他臉上的恐懼表情，問道：“你知道正當(dāng)防衛(wèi)么？”

    祝大慶吞咽著喉嚨里的口水，雨水澆灌在他的臉上，順著他的嘴灌到嘴里。

    他不敢吭聲了。

    “祝大叔?！鄙蛑缘统列ζ饋?，她高抬手臂，對(duì)著他的臉，舉起了那個(gè)煙桿：“為什么你覺得，你這樣的人，能為所欲為呢？”

    “你……”祝大慶恐慌的抬高音調(diào)：“你要做什么？”

    “砰！”

    煙桿的尾端狠狠砸在了祝大慶的臉上。

    “四丫！四丫！”祝大慶滿嘴都是血，牙齒似乎也跟著掉了兩顆，他開始慌亂，求饒道：“四丫！你……你別這樣，就當(dāng)為了你弟弟……四丫……”

    沈知言充耳不聞。

    她用力一甩，丟了煙桿。

    隨后猛然一個(gè)用力，一拳砸在了她的臉上。

    “砰！”

    “把大學(xué)生騙過來？”

    她一拳砸碎了祝大慶的鼻骨。

    “騙過來，讓她嫁人？”

    “砰！”

    “給你換錢，是不是？”

    沈知言已經(jīng)不想再說話。

    她一拳又一拳，用力捶打著對(duì)方的臉。

    祝大慶嘴里的血已經(jīng)流下來。

    “你……四丫！”

    祝大慶試圖掙扎。

    他顫抖的手，用力拍打著沈知言的手臂。

    沈知言停下動(dòng)作。

    “噓?！鄙蛑哉f：“你不是說，人為刀俎么？”對(duì)不對(duì)，現(xiàn)在我為刀俎，你為魚rou，魚rou沒有資格說話。”

    祝大慶的淚水流了下來。

    他已經(jīng)疼哭了，祝大慶瘋狂叫嚷：“四丫！你要為了外人，為了那些該死的女大學(xué)生，要和你親爹以命換命嗎！”

    沈知言笑起來。

    她沉默不語。

    只機(jī)械的重復(fù)著高舉拳頭，隨后用力砸下去的動(dòng)作。

    一拳又一拳，落到祝大慶的臉上。

    祝大慶只覺得自己臉上又脹又疼。

    他腦子里幾乎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祝大慶?！鄙蛑詥査骸罢f話啊，你剛才不是挺能說嗎？”

    沈知言停下動(dòng)作。

    祝大慶昏昏沉沉，臉上的疼痛感和腦子里的暈眩感。

    他沒辦法做出任何反應(yīng)。

    他感覺到自己腿上一片潮濕。

    祝大慶痛哭出聲，一時(shí)間，山中盡是他的哭聲。

    眼前的人語氣森寒的問他：

    “說話，祝大慶，回答我?！?/br>
    “砰！”

    又是一拳砸在他的臉上。

    “喜歡錢是吧！”

    祝大慶覺得自己身體被人拉扯起來，然而下一刻，迎接他的就是砸向臉的用力一擊。

    “城里人有文化，有道德，所以不敢和你以命換命？”

    “別人的善良和同情心，你覺得蠢，對(duì)不對(duì)？”

    “就算沒有我，也要騙無辜的人來，是不是！”

    一拳又接著一拳。

    祝大慶只剩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為什么村子里的年輕人，還沒來……

    他們只要來了，就能把沈知言抓回去。

    只要把她抓回去，就能任他擺布。

    沈知言呢喃出聲。

    “開口啊，祝大慶，說話。”

    她機(jī)械的，再一次舉起了拳頭。

    祝大慶用力閉上眼，血液黏糊糊的，眼前模糊，只覺得驚恐與后悔。

    然而拳頭卻沒再落下來。

    “——沈知言?！?/br>
    恰在這時(shí)，忽然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

    沈知言昏沉的意識(shí)稍醒，似乎有什么人，在試圖把她拉回來。

    她回過頭。

    是秦清霧。

    那人手里正撐著傘，清冷好看的眸子好看依舊，里面卻染上了莫名的心疼神色。

    沈知言站起身來，她望著對(duì)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