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爪短短，一條蓬松的毛茸茸尾巴綴在身后，像一整只貓貓蟲。

    每一張照片都?頗為黏人地窩在mama懷里?。

    而葉曌眉目溫柔，抱著小熊貓朝鏡頭?笑。

    后面的幾?張照片，葉曌的肚子開始漸漸鼓起來(lái)。

    “是羽寶?！?/br>
    裴小能貓?zhí)ёΓ糁掌|碰葉曌的肚子。

    而下一張照片便是如此——小熊貓幼崽抬起爪爪，正小心地貼貼mama的肚子。

    再往后，葉清羽出生了。

    軟萌的人類幼崽睜著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對(duì)?著鏡頭?啃手手。

    小熊貓幼崽則扒拉在一旁，對(duì)?著鏡頭?舔爪爪。

    再往后，小熊貓幼崽終于開始上色，慢慢長(zhǎng)出了紅棕色的絨毛。

    而人類幼崽也長(zhǎng)了烏黑頭?發(fā)，黏能地跟在毛茸尾巴后面，一人一能以?同種姿勢(shì)在地上爬得歡快。

    ......

    她們?cè)诖采洗驖L，在客廳里?坐搖椅和木馬、看?《貓和老鼠》，一起聽葉老師上幼兒園課程，課后在課桌前學(xué)習(xí)，雨天幫mama收衣服......

    種種平凡簡(jiǎn)單的生活場(chǎng)景，葉曌都?用鏡頭?細(xì)致入微地記錄了下來(lái)。

    作?為拍照的人，她不總是出鏡。

    但每逢過年，一家三口都?會(huì)?去拍全家福。

    春夏秋冬交替往復(fù)，全家福一張接一張。

    rou眼可見地，一人一能迅速長(zhǎng)大，而葉女士年輕漂亮的面容一如既往，笑得意氣風(fēng)發(fā)。

    又翻過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集體照，沒有小熊貓也沒有葉清羽。

    裴小能貓歪了下腦袋：“mama，這是什么?？”

    葉曌也有些忘了。

    她仔細(xì)閱讀上面褪色的字跡，恍然憶起：

    “啊，是那年?！?/br>
    “我去附近希望中學(xué)捐款，并且上了一學(xué)期的支教課，最后和學(xué)生們合影留戀。”

    葉曌將照片從相冊(cè)里?取出來(lái)，指尖拂過那些青春洋溢的面容，輕輕笑道：

    “也不知道這些學(xué)生現(xiàn)?在如何......”

    她話?音驀地頓住——

    在合照里?最不起眼的角落，透過模糊的畫質(zhì)，隱約能分辨出熟悉的面容。

    葉曌倏然偏頭?朝蕭鈺看?去。

    蕭鈺輕挑起眉，語(yǔ)氣含笑：“看?我做什么?？”

    葉清羽和裴小能貓看?清那張照片，也驚訝起來(lái)：“小媽？！”

    葉曌呼吸驟緊，胸口起伏微促。

    “你......從那時(shí)?就認(rèn)識(shí)我了？”

    她有些難以?置信。

    蕭鈺靜默須臾，隨即風(fēng)輕云淡地笑：

    “哪有那么?浪漫啊jiejie，這可都?二十多年了?！?/br>
    葉曌咬了下唇。

    她暫時(shí)?斂納暗涌的思?緒，繼續(xù)往后翻。

    葉清羽從小芽長(zhǎng)到小苗，身高一路抽條，原本有些圓潤(rùn)的臉頰也漸漸褪去嬰兒肥，出落得精致漂亮。

    小熊貓的毛毛也徹底長(zhǎng)好，如葉女士為她取名為“絨”時(shí)?的期盼那般，絨毛濃密，生命旺盛。

    人獸青梅如膠似漆，形影不離。

    終于，葉清羽十五歲，初中畢業(yè)。

    少女身形高挑，清新纖美，儼然已經(jīng)是一棵葉小樹了。

    那天畢業(yè)典禮回家，她穿著畢業(yè)服、抱著小熊貓，朝鏡頭?笑得青春燦爛。

    ——而這便是相冊(cè)的最后一張。

    葉曌將相冊(cè)合上，輕輕呼吸一下。

    眼眶一時(shí)?泛潮。

    假如絨寶沒有離開；假如這本相冊(cè)的照片沒有在羽寶十五歲那一年戛然而止；假如希望中學(xué)里?，她曾回頭?看?蕭鈺一眼......

    她收斂不切實(shí)際的設(shè)想，靜滯片刻，語(yǔ)氣輕松地笑起來(lái)：

    “無(wú)論如何，現(xiàn)?在很幸福?！?/br>
    裴小能貓從葉小樹懷里?爬到mama懷里?，揚(yáng)起毛茸腦袋，明示地討摸。

    葉曌莞爾。

    她抱住大女兒，溫柔地摸摸腦袋。

    又摸摸小女兒的腦袋，和某蕭姓小狗的腦袋。

    現(xiàn)?在已經(jīng)太過圓滿，于是心頭?起伏的暗潮也會(huì)?無(wú)聲地快速退去，只余篤定的幸福。

    -

    入夜，b市萬(wàn)家燈火璀璨。

    ......

    葉清羽將軟綿綿的裴小能貓從被窩里?撈出來(lái)，親親悶悶不樂的小獸。

    “怎么?忽然鉆被窩里?不理我了？”她語(yǔ)氣委屈可憐。

    裴小能貓控訴：“你方?才一直不揉揉我尾巴！”

    葉清羽微頓，隨即醍醐灌頂：

    “原來(lái)用尾巴纏我腰是這個(gè)意思?。我以?為你只是受不住了?！?/br>
    裴小能貓咬唇。

    “對(duì)?不起寶貝?！?/br>
    葉清羽溫柔地哄著小獸，“我知道了，會(huì)?改進(jìn)?的?！?/br>
    裴小能貓?zhí)一ㄑ圯p眨，仍有些氣鼓鼓：“你最好是?！?/br>
    “裴總現(xiàn)?在就可以?檢驗(yàn)。”

    “嚶......”

    下一秒，裴小能貓被整只拖進(jìn)?了被子里?。

    ......

    隔壁房間。

    蕭鈺按滅了燈，躺進(jìn)?被子里?，將女人抱緊。

    她感覺葉曌也摟住了自己的腰。

    兩人靜靜溫存片刻。

    “真的沒有記住我嗎？那次?！?/br>
    葉曌低聲問。

    蕭鈺笑起來(lái)，語(yǔ)調(diào)散漫地說：“你真的覺得我是在那一次記住你，從此默默追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