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法子的核心要義就是賭。

    賭贏了，他能多活個幾個月甚至幾年，十幾年。

    可一旦賭輸了，他就要跟白窈窈天人永隔了。

    現(xiàn)在的他，還賭不起。

    廚房里，補(bǔ)身子的中藥正熬著，熬好后，徑直端進(jìn)了書房。

    趴在書桌上的白窈窈抬起了頭，她看了一眼這碗黑乎乎的湯藥，皺著眉往后縮了縮。

    然后又鼓起勇氣湊近聞了聞。

    結(jié)果這股酸澀的氣息差點(diǎn)把她熏死。

    好可怕的味道。

    正在看奏折的沈如酌放下了手里的東西，伸手端起了那碗中藥。

    明明這中藥又酸又苦，可是沈如酌卻面不改色地喝了下去。

    空的藥碗被端出去后，白窈窈終于忍不住問道，“你不覺得苦嗎？我光是聞著就覺得好苦?！?/br>
    沈如酌斂下眸子，淡淡地說道，“苦。但這藥，我一喝就是十多年，早就習(xí)慣了?！?/br>
    看著他，白窈窈突然有些心疼。

    她真的特別討厭苦苦的東西，可就是這樣苦苦的東西，沈如酌卻喝了十幾年。

    他怎么這么可憐啊。

    她伸手抓起了他的手，像是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手背。

    看著白窈窈眼里的心疼，沈如酌卻笑了。

    他伸手輕輕地捏了捏她的臉，輕聲說道，“也就你會心疼我?！?/br>
    白窈窈用臉蹭了蹭他的手，沒說話。

    白窈窈的臉頰白白嫩嫩，摸起來的手感特別好，滑溜溜的。

    摸完臉，白窈窈順從地靠在了他的手上。

    沈如酌就這樣看著她靠在自己的手上。

    身居高位，他聽過無數(shù)關(guān)切的話，但那些加起來，都不如白窈窈今天一個心疼他的眼神。

    他伸手揉了揉白窈窈的腦袋，輕笑道，“果然沒白養(yǎng)你。”

    晚上睡覺的時候，白窈窈突然湊了過來，她把耳朵貼在了他的胸膛上。

    沈如酌輕輕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輕聲問道，“怎么了？”

    “別說話，我在聽你的心跳聲。”

    一下。

    一下。

    又一下。

    他的心跳很平穩(wěn)，但是白窈窈能感覺得出來，他的心不夠有活力。

    他的身體真的很不好，感覺隨時都能離開她。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她不能就這樣看著他離開自己。

    她得幫幫他。

    可是她靈力低微，她又能為他做些什么呢。

    一想到這里，白窈窈就無比失落，“沈如酌，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啊。在妖界，我是沒什么法力的小狐貍精，在人間，我是什么都不懂的笨蛋。我好像不管在哪里，都是個廢物。”

    第31章 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子

    這話，沈如酌可不認(rèn)同，“你怎么能這么說自己呢?！?/br>
    白窈窈抬起頭看向了他。

    燭光下，沈如酌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他說，“你才不是小廢物，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子，也是全天下最好的小狐貍。不管是人間還是妖界，你都是最好的?！?/br>
    一字一句，極其認(rèn)真。

    白窈窈看著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癡癡地說道，“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跟我說這樣的話?！?/br>
    從小，別人就說她沒用，說她是永遠(yuǎn)長不出第二條尾巴的笨蛋，說她是九尾一族里地位最低下的小廢物。

    她原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要過那樣的生活。

    可是現(xiàn)在，有人卻說，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孩子。

    是全天下最好的小狐貍。

    從來沒有人這么說過。

    從來沒有人肯定過她。

    沈如酌是第一個。

    也可能是唯一的一個。

    得到肯定的白窈窈，只覺得自己的心情都慢慢地好了起來。

    一朵小小的嫩芽，在她的心里悄悄盛開。

    她伸手摟住他的腰，暗自發(fā)誓，她一定要救他。

    她要他長命百歲。

    但是這些感動，這些誓言，在第二天的時候，就消失的干干凈凈了。

    因?yàn)樯蛉缱盟?/br>
    給她！

    請了！

    一個！

    太傅?。?！

    白窈窈坐在書桌前，聽著太傅滔滔不絕，臉上寫滿了不開心。

    她根本不知道太傅到底在講什么，聽不懂就算了，一大早的，她還沒睡夠，就被拉起來了。

    婢女還反復(fù)交代，說這是沈如酌的意思，還說白窈窈得好好學(xué)習(xí)，中午才能吃上她喜歡的菜。

    赤裸裸的威脅??！

    為了能夠吃上自己喜歡的菜，白窈窈只能強(qiáng)撐著頭，強(qiáng)迫自己聽太傅授課。

    一個早上，白窈窈過得渾渾噩噩。

    知識從她的左耳鉆進(jìn)去，又從她的右耳鉆出來。

    到了午飯時間，白窈窈吃的狼吞虎咽。

    沈如酌試探性地開口問道，“早上都學(xué)了些什么？”

    白窈窈根本答不上來，只能說道，“忘了?！?/br>
    “忘了？太傅教給你的知識，你一點(diǎn)都沒記住嗎？”

    “嗯，沒記住?！卑遵厚夯卮鸬睦碇睔鈮选?/br>
    看著白窈窈，沈如酌心想，知識是一點(diǎn)沒進(jìn)腦子里，胃口倒是好了不少。

    看看這食欲，不知道比以前好了多少倍。

    到了下午，白窈窈又得坐在書桌前學(xué)習(xí)。

    她直勾勾地看著太傅，看著看著，腦袋就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