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的？”莫昂雀躍起來。

    “你要跟我一起復(fù)習(xí)的話，就要和我用一樣的東西。”顏再寧輕飄飄地看他一眼，“不愿意么？”

    “雖然有些擅作主張，不過看在你為我考慮的份上，我答應(yīng)你的要求?！蹦捍蠖鹊卣f，如果他身后有尾巴，那一定把書架拍打得晃晃悠悠。

    然而就在他走出書架，恰好與從隔壁書架拐出來的人撞上了。莫昂站得很穩(wěn)，書只是晃了一下，但另一位就狼狽許多，懷抱的書灑了一地。

    “抱歉。”莫昂歉意地說。

    顏再寧蹲下來為對方撿起書籍。

    “沒事沒事，我來就……??！”

    莫昂只看到對方碎發(fā)毛躁躁的發(fā)頂，以及她發(fā)出的耳熟的聲音。

    “會、會、會……”她像個沒上發(fā)條的木偶似的瞪著顏再寧。

    顏再寧將書交給她，微笑：“會不會太巧了？宋湘文同學(xué)?！?/br>
    “巧、巧??！你們周末也在一起??？哈哈哈我寫都不敢這么寫……”宋湘文干巴巴地說。

    “我們穿著衣服還不配被你寫呢?！蹦赫f，“你買的什么書？會長是女仆……”

    “沒什么沒什么！”宋湘文社死地逃竄，“我先撤祝你們約會愉快！”

    顏再寧危險地瞇眼，“最好別讓我在學(xué)?？吹侥切??！?/br>
    “約會……咳。”莫昂公允地糾正，“我們只是朋友之間的閑逛而已?！?/br>
    結(jié)賬后書先寄存在書店的儲物柜里。他們步行十分鐘來到了顏再寧的初中母校，教學(xué)樓就在校門的正前方，而在教學(xué)樓前，便擺置著光榮榜

    “你初一的時候？”莫昂咋舌，“誰說國外早熟？我看國內(nèi)也不逞多讓。你初一她才多大，就敢跟你表白?！?/br>
    “所以我根本沒當(dāng)真?！鳖佋賹幷f，他們現(xiàn)在來到了書店，挑選一些新的資料。

    “那時候你長什么樣？”莫昂問。

    顏再寧隨口答：“和現(xiàn)在差不多。”

    上面展示的是成績優(yōu)秀的學(xué)生的風(fēng)貌，顏再寧畢業(yè)兩年，自然已不在列上，但莫昂卻在另一個板塊上看見了熟悉的面孔——中學(xué)生儀容儀表規(guī)范。

    還是初中生的顏再寧沒有表情地看著鏡頭，頭發(fā)比現(xiàn)在還短一些，他的頭型飽滿勻潤，這樣的短發(fā)就顯得毛茸茸，臉上嚴(yán)肅沉沉，可五官實在精細(xì)，像被認(rèn)真描摹出來那般，莫昂發(fā)現(xiàn)那時候他臉頰還有點兒嬰兒肥，白白嫩嫩的，簡直、簡直……

    “干嘛呢？”顏再寧拉住莫昂伸出去的手，“上面全是灰。”

    “咳?！蹦菏棺约嚎雌饋碚龤鈩C然，“就是看到灰，擦一下?！?/br>
    顏再寧說：“現(xiàn)在算干凈的，我的照片剛剛放上去那會兒，每天都有人拿臟東西糊上去。”

    “誰敢這么做？！”莫昂如河豚一般兇巴巴地鼓氣。

    第九十五章

    顏再寧覺得他好玩兒，眼帶笑意，捏住他的臉給他放氣，慢悠悠帶著他在學(xué)校里閑逛，告訴他自己在初中的這三年。

    初中的學(xué)生會比高中更松散，而且都是半大的孩子沒定性，里頭到處混雜著人情關(guān)系和兄弟情誼，跟玩過家家似的胡鬧，顏再寧一加入便徹底整肅，他受老師喜歡，校方自然也支持他扭轉(zhuǎn)風(fēng)氣，這就令他幾乎被全校敵視，那是能將人壓垮的校園暴力。但顏再寧猶如鋼筋打造的，身心皆難以撼動，他的外觀極具欺騙性，一旦有人主動挑釁，他熟知人體弱點的身手就會教對方做人。于是僅用一年的時間，使用鐵血的手段將那些引領(lǐng)暴力的不安分子教訓(xùn)得見了他就夾尾巴，從此穩(wěn)坐全校地位最高的學(xué)生寶座。

    顏再寧描述得那么輕便，可莫昂卻沒法當(dāng)成故事來聽，他在國外的學(xué)校里也曾因為融入不了那些過于輕挑混亂的人際關(guān)系中而被針對過，那滋味是非常不舒服的。

    顏再寧當(dāng)時沒有心寒過？一定也有的，外表再怎么冷酷，他的心臟柔軟而溫情，不然絕不會讓這么多人對他心悅誠服。

    他想對顏再寧說，如果那時候我在你身邊，一定不會讓他們欺負(fù)你。但顏再寧一個人也可以好好應(yīng)對，顏再寧很強(qiáng)大，并不需要他。

    于是莫昂氣惱地鉆進(jìn)了一個牛角尖，臉色黑沉沉。

    “……說完了?！鳖佋賹庌D(zhuǎn)頭看他，見他一點也不高興，“不是說想聽的嗎？擺什么臉色?！?/br>
    “沒擺臉色?！蹦河舶畎畹卣f，“你在和他們打架的時候，我在國外到處旅游，好沒意思。”

    “打架就有意思了？”

    “我是說，我不喜歡自己在開心玩樂而你過得不好！”莫昂大聲地說。

    說完又煩躁地抱臂，嘴不由撅起來，像個小孩。

    顏再寧的嘴角微微顫動，是在壓抑著不讓弧度彎得太大。

    “我過得挺好的?！鳖佋賹幷f，“把那些看不慣我、不服氣我的人拉練得老老實實、乖乖聽話，感覺很不錯?！?/br>
    說完他瞥了眼莫昂，嘴角還是翹了起來。

    “手。”他抬起手，掌心朝上。

    莫昂不明所以，把手放了上去。

    顏再寧輕輕握住，垂下。

    莫昂恍如一個煙花發(fā)射筒，火藥噼里啪啦順著他的尾椎往上沖，從他的腦袋噴出來在頭頂綻放了絢爛的火花。

    這是一個松散的牽手，只要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幅度就能分開，他們就這么握著，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