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教室，班主任吳鍛才突然叫住了程子馴，說他家長打電話過來找他。

    “你mama讓你現(xiàn)在打車去十七中一趟，說是情況緊急警察要來了?！眳清懖琶碱^皺了起來，“具體什么事情她也沒說，要不要老師陪你去一趟？”

    十七中，是程子馴畢業(yè)出來的初中，現(xiàn)在他的弟弟程子驕也就讀于那里。程子馴的內(nèi)心隱約有了預(yù)感，他搖了搖頭，說自己去就行。

    沒顏再寧什么事，他就先回教室了，程子馴也要回去拿書包，神色和舉動都不忙不亂，似乎對母親的焦急并未放在心上。

    二十分鐘后，程子馴到了十七中的校門口，他尚不清楚緣由，但一下車就注意到學(xué)校對面的一家文具店門口站了幾個老師一樣的人，他就知道那里是目的地了。

    走過去，果不其然在店里看到了他的母親和弟弟。

    程母看見了程子馴，就好像抓住了浮木，忙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腕：“他哥哥來了！子馴啊，你勸勸老板！”

    程子馴的視線掃過程子驕，他就這么蹲在地上，表情厭煩誰也不看。

    “出了什么事？”程子馴問。

    老板臉色陰沉地指著程子驕：“你弟在我店里偷東西！不是第一次了！他現(xiàn)在不承認(rèn)，你們學(xué)校的老師都來了他就是不作聲！我在校門口做生意給老師面子，你媽說你來有用。讓他道歉寫保證書！不然我今天必定報警讓警察來教育他！”

    程母急切焦慮地說：“老板啊，多少錢我們都可以照價賠給你，你說個數(shù)，報警真的太過了，我家子驕才十三歲，被警察教育對孩子的心理影響很大的?。±习迥阋灿行『?，你……”

    程子馴擋在母親身前，眼中冷沉，“媽，你先別說這些，既然叫我來，就讓我來溝通?！?/br>
    程母本能信賴大兒子，蹙著眉點(diǎn)頭了。

    程子馴看向老板時，神色變?yōu)榱藷o奈歉意，他長相清俊氣度沉穩(wěn)，與那位蠻纏的母親和死木一樣的弟弟截然不同，老板對他也就多了容忍。

    程子馴先對幾位老師說：“老師們不好意思，勞煩你們還過來處理程子驕的問題，他這個樣子，讓你們失望了。學(xué)校的事情也忙，你們就先回去吧，我在這邊解決就行，學(xué)校那邊要怎么處置就按照要規(guī)定來?！?/br>
    有位老師也認(rèn)識他，嘆息著說：“你初中的時候那么優(yōu)秀，沒想到你弟弟的表現(xiàn)……”

    老師們離開了，程子馴轉(zhuǎn)過頭，就看到程母蹲在程子驕身邊，苦口婆心地勸他認(rèn)錯道歉，頭發(fā)亂了幾縷在頰邊，加上眉間的溝壑令她看上去蒼老了幾歲。

    可程子驕卻無動于衷，依然保持著低頭看地的姿勢，仿佛身邊不是他的mama，而是一陣風(fēng)。

    這陣吹在程子馴的心間，卻像刀子一樣鋒利地絞割著，他不是第一次，但每次都忍不住的想：這樣頑劣可惡的人，也配被愛嗎？母愛真?zhèn)ゴ蟆?/br>
    “媽，你也走吧?！背套玉Z平靜地說，“只要你在，他就會把你當(dāng)成靠山，這么多年都這樣過來，你還不明白嗎？”

    程母咬咬牙，站了起來：“行，我走?！?/br>
    這時程子驕終于有了反應(yīng)，他抬頭望著母親，瞳孔害怕地閃動，“媽你別走?！?/br>
    程母就又動搖了，看到了希望，“那你聽不聽媽的話，跟老板認(rèn)錯？”

    程子驕只固執(zhí)地說：“你別走?！?/br>
    躁郁的火舌肆虐著程子馴的胸膛，他抬高了聲音幾乎是嚴(yán)厲地說：“你別留在這了！”

    程母安撫了小兒子幾句，承諾自己不走遠(yuǎn)，走前又小聲和程子馴說：“千萬不能讓老板報警?！?/br>
    母親走了之后，程子驕就像那失去了圍墻的小草，全然沒了剛才封閉冷漠的樣子，兩只手不安的纏絞著，風(fēng)雨飄搖。

    “程子驕，站起來?！背套玉Z說，他的語氣并不帶壓迫，但聽上去淡漠得不近人情。

    程子驕忸忸怩怩地站了起來。

    “讓您久等了?！背套玉Z對老板說，“具體的情況我還不太了解，那就是他偷的東西嗎？”

    柜臺上放著一個拆封了的耳機(jī)，在這個文具店里算是貴重品了。

    老板粗聲粗氣地說：“是啊，他都慣偷了！知道躲著攝像頭把我耳機(jī)拆開揣書包里，要不是今天我在店里早早盯住他，就又讓他得逞了！”

    程子馴轉(zhuǎn)向程子驕：“我不想跟你廢話太多，你想買耳機(jī)可以跟媽說，出來偷竊不但是錯，還是犯法，你既然敢做就要做好擔(dān)責(zé)的準(zhǔn)備?！?/br>
    程子驕面對哥哥，是不敢像對著母親那樣使性子，辯駁道：“我不是偷，我準(zhǔn)備要買的，我根本都沒出去他就抓著我說我偷，我沒偷?！?/br>
    老板怒地拍柜臺：“你說的什么鬼話？！你買耳機(jī)沒給錢就收到書包里去的嗎？！”

    “你又沒證據(jù)，現(xiàn)在耳機(jī)就在這里了，誰偷了？”程子驕認(rèn)為自己的這句話天衣無縫，甚至得意了起來，“根本什么都沒發(fā)生?！?/br>
    程子馴對他說：“發(fā)生沒發(fā)生，我們都清楚。你沒必要跟我撒謊，我知道你的本性，程子驕，你就是這種人?！?/br>
    程子驕嘴唇顫動，眼圈紅了，朝門外母親的方向張望。

    “老板，你報警吧?！背套玉Z說。

    第一百二十三章

    程子馴的話一出，店長和程子驕都愣了愣，特別是程子驕，rou眼可見的驚惶起來，看著程子馴又被背叛的憤怒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