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洄之的固有思維被顛覆，從心臟泵出的血液guntang灼熱，他甚至覺得他就要得到自己無比奢望的東西，遙不可及的星星竟然真的降落他面前。

    他第一次敢去相信，莫歲也會喜歡他的那種可能性。

    可還不等褚洄之的欣喜稍加平復，莫歲開口：

    “我不想改變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

    “如果你喜歡這些禮物的話，我還可以包養(yǎng)你嗎？”

    包養(yǎng)？什么意思？

    狂跳的心臟瞬間掉落谷底，大腦極速冷卻，褚洄之簡直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他蹙眉，猶疑道：“……你、包養(yǎng)我？”

    不是做戲給別人看的嗎，現(xiàn)在屋里只有他們兩個人，莫歲為什么突然提這個。

    莫歲打開光屏，上面寫了他在還算清醒的時候打的小抄。

    他照著屏幕一字一句念道：

    “我第一次當金主，可能是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如果你對我不滿意，提出來我肯定會做得更好的，但你不能一聲不吭就想跟我解除包養(yǎng)關(guān)系，這是不對的。”

    這番話在褚洄之聽來匪夷所思，他僵住，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片刻后，他醍醐灌頂，所有曾經(jīng)讓他覺得奇怪的問題都在瞬間得到了解答。

    所以，在莫歲的視角里，他一直在包養(yǎng)自己，這才會允許自己跟他同住，還無緣無故地給自己送禮物。

    其實很明顯，莫歲這么不擅長說謊的人，如果不是打心底認為包養(yǎng)關(guān)系是存在的，怎么可能默許論壇流言的傳播，還沒在跟長輩親友提及這件事時露出破綻。

    那么，那些過分親密的舉動，也并不是因為莫歲對自己有出于喜歡的好感，而是因為莫歲認為他是自己的金主。

    當頭一棒，褚洄之的初戀攻略進度一夜歸零。

    他連方向都錯了，他想跟人家談戀愛，人家只想花錢玩點叛逆的。

    眼見褚洄之的表情瞬息萬變，連反應遲鈍的莫歲都覺得不對勁了。

    他苦惱地小聲道：“還是不對嗎……”

    莫歲失望垂眼，去念光屏最下方一行被他打了括號、字體還小了兩號的字：

    “其實我也想過了，你要是實在不想被我包養(yǎng)，我也是尊重你的意見的。你搬出去也不是不行……”

    “沒！”

    褚洄之脫口而出：“沒不想。”

    怎么就提到搬出去了，管他戀愛還是包養(yǎng)的，先把人穩(wěn)住再說。

    莫歲懵懵地看向態(tài)度轉(zhuǎn)變了一百八十度的褚洄之：

    “真的嗎？那你為什么要還我的錢？不是想跟我劃清界限嗎？”

    褚洄之咬牙，恨不能把莫歲腦袋里那些毫無道理的想法全都倒出去。

    他一邊消化剛得到的震撼信息，一邊火速思考，很快編出理由：

    “因為……我怕我花你太多錢，你會去包養(yǎng)別人?！?/br>
    “原來是這樣呀？”

    莫歲松了一大口氣，綻開笑容道：“不會的，別人都沒你好?！?/br>
    莫歲倒是心結(jié)得解，他放松下來，咕咕噥噥地抱怨道：

    “早知道只是這樣，我就不跟繆特出來喝酒了，這里亂糟糟的，我頭好暈。”

    呵，褚洄之覺得現(xiàn)在就連宇宙里一邊自轉(zhuǎn)一邊公轉(zhuǎn)的行星都沒他更暈更亂。

    他欲言又止、表情復雜，罕見地不知道該跟莫歲說什么，幸好這時，莫歲也轉(zhuǎn)移話題道：

    “我想去趟洗手間?！?/br>
    洗手間就在包廂內(nèi)，看莫歲還有走路和關(guān)門的自理能力，心亂如麻的褚洄之等在外面。

    眼前的情況實在是超出了褚洄之原本預想的范疇。

    他草草捋了把礙事的額發(fā)，拿過沙發(fā)扶手上莫歲用過的空杯子，倒了杯酒，面無表情地一飲而盡。

    好消息，他和莫歲的關(guān)系確實獨一無二。

    壞消息，他真成吃軟飯的小白臉了。

    還有道德的話，他當然得把這誤會跟莫歲解釋清楚，從零開始，二人以戰(zhàn)友和朋友的身份正常發(fā)展關(guān)系。

    但是，這就意味著，他沒法再跟莫歲同居，像今天這樣的接吻和親昵也就絕對不會再被莫歲迷迷糊糊地接受。

    都特么什么破事。褚洄之一個頭兩個大。

    還有，誰家金主像莫歲這個小古板這么發(fā)乎情止乎禮的。

    都包養(yǎng)他了，不應該對他上下其手為所欲為嗎，莫歲干過最出格的事也就是在中毒不清醒的時候碰了碰自己的嘴唇。

    說句不好聽的，這尺度還沒褚洄之在第五星區(qū)打黑工的時候遇到的sao擾尺度大。

    他魅力不夠？

    褚洄之郁悶想道。

    下一秒，褚洄之被自己這想法嚇了一跳。

    不對，他怎么這么自然就接受莫歲包養(yǎng)他這件事了。

    視線落到無名指上的翡玉戒指，褚洄之緊抿著唇，看上去倒是在有模有樣地糾結(jié)，但心中的天平已經(jīng)歪到不能再歪了，只殘存一點道德還維持著他的底線。

    這時，洗手間的厚重大門被打開，發(fā)出輕微的響動。

    莫歲的臉在門后露出來，他臉頰有點紅，因為羞赧而垂著眼，淺金色的睫羽在燈光下幾近透明：

    “那個，你可不可以來幫我一下？我想洗把臉，但是，袖扣，我單手解不開。”

    瞬間，褚洄之心中的天平徹底傾翻。

    三分鐘，莫歲進入洗手間的時長，也是褚洄之岌岌可危的道德底線堅持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