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時哪里來得及交流?！敝写尉w鼓了股腮幫子，“實際上，神奈先生就和我說了一句話?！?/br>
    年輕的女孩看向降谷零，眼中映出金發(fā)小麥色皮膚的俊美青年。

    “他說，讓我可以完全信任你。”

    她歪了歪頭，“所以你和神奈先生是一樣的吧……是站在另一邊的人?！?/br>
    砰的一聲。

    降谷零手中的茶盞碎裂了。

    “你在說什么？”他面無表情地問。

    矢野繪美卻誤會了，遲疑了一下，解釋道，“我認(rèn)識神奈先生，要在更早的時候?！?/br>
    “不知道安室哥哥有沒有聽過，兩年前11月7日，在神谷町發(fā)生的一場公寓爆炸案?！?/br>
    “……知道?！?/br>
    “我家之前就住在那里，爆炸發(fā)生后，才搬到后來你知道的那個地方。”

    那天，熬夜到很晚又習(xí)慣戴著耳機(jī)睡覺的矢野繪美睡過了，沒來及去上學(xué)，

    家里人早早出去上班，也不知道她還在家。

    等她終于被疏散廣播吵醒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遲了，當(dāng)時整棟樓已經(jīng)空空蕩蕩，她慌慌張張地穿好衣服跑出來，就看見樓梯間不遠(yuǎn)處站著兩個人，一個穿著巡警的服裝制服，另外一個穿著黑色西裝，戴著一副墨鏡，氣勢囂張地站在炸彈面前，仿佛被巡警撞破了安裝炸彈現(xiàn)場的炸彈犯似的。

    矢野繪美吃了一驚，但隨即就意識到自己猜錯了。

    因為那個戴墨鏡的卷發(fā)青年看見她之后臉色一變，聲音嚴(yán)肅了起來：“為什么還有人在上面？”

    “你家人呢，都出去了嗎？還有沒有其他人在？”

    當(dāng)時才十七歲的矢野繪美連忙解釋，但對方剛從她的話中確定沒有其他人，就立刻讓巡警把她送下去。

    “我、我自己可以?！笔敢袄L美注意到炸彈已經(jīng)暫停，咬了咬唇，不想給警察先生們添麻煩。

    可惜她說的沒用，那個很不好惹的警察先生冷下臉，另外的巡警就像是接受上級指令一樣，立刻慌慌張張地要帶著她下樓。

    兩人正要拐過拐角的時候，矢野繪美聽到那個警察先生的電話響了。

    她下意識地回頭望過去，看見那個警察先生煩躁地擰起眉，神色冷淡，對著電話那頭說了什么。

    反復(fù)播放的廣播模糊了他的聲音，讓矢野繪美依稀只聽到了兩個詞：

    “別……白蘭地……”

    第34章

    “你確定他提到了白蘭地？”

    看見女孩肯定地點頭后, 降谷零蹭地站起身，心率不正常地飆升，血液流速快得像是要從血管中崩裂出來。

    其實當(dāng)矢野繪美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小院中的時候，降谷零理智和情感的天平已經(jīng)搖搖欲墜。

    哪怕鉛字印成的證據(jù)曾鮮明地擺在他眼前, 他也沒辦法再像是在醫(yī)院那天一樣, 篤定地將科涅克視為敵人。

    但即使已經(jīng)做好了心理準(zhǔn)備, 聽矢野繪美說到科涅克讓她完全信任安室透的時候，他的防線還是被摧枯拉朽般地摧毀。

    降谷零想起被他當(dāng)做是試探的邀請、被當(dāng)做威脅的善意。

    那矛盾的、把情報和暗線毫無保留告知的坦誠，在這一刻無比鮮明。

    仿佛世界驟然顛倒錯亂，兇獸張開猙獰的口, 卻是在威脅對準(zhǔn)獵人后心的暗槍。

    降谷零失態(tài)地捏碎了茶杯，卻不敢讓自己在此刻深想，因為悔恨和痛苦會影響判斷。但矢野繪美接下來說的話, 卻給了他更沉重的一擊。

    讓降谷零最后依然堅持著科涅克不是松田陣平, 只剩下兩點原因。

    除了兩年前11月6日科涅克曾經(jīng)在港口制作爆炸以外，最重要的就是貝爾摩德親口說過, 科涅克殺了松田。

    但如果松田真的是因為和科涅克長得一樣，被科涅克設(shè)計炸死在淺井的公寓樓上，那松田陣平最后的一通電話, 為什么提到了一個酒名？

    他從來沒聽說過白蘭地這個代號，但那種關(guān)鍵時候的來電，只可能是組織的成員。

    可松田怎么會認(rèn)識組織代號成員，甚至在最后的時候, 還接到了關(guān)于白蘭地的電話。

    還有他最后那句話, 就好像是想要否認(rèn)、或者阻止什么……

    “你還有沒有聽到別的, 或者下去后，在附近看見什么奇怪的人？”降谷零聲音沙啞地問。

    矢野繪美猶豫地?fù)u了搖頭, 似乎感覺降谷零的神色不對，遲疑道：

    “那個不是你們故意安排的假死嗎？”

    “當(dāng)時我覺得很奇怪了……明明炸彈已經(jīng)停了，但是他讓我下去的時候，態(tài)度又很急躁，像是早就知道炸彈會重新爆炸似的……”

    “所以我在神棲科技再次看見他，才會以為他是幕后黑手……”矢野繪美小聲嘟囔。

    早就知道炸彈會爆炸……

    降谷零的手緊緊攥起，忽然不知道該不該慶幸，他的記憶力如此持久，能在兩年后的今天，依然清晰回憶起他所得知的現(xiàn)場情況：

    那天一開始，只有兩個炸彈。

    萩原到了位于吉岡町的另外一個現(xiàn)場，而本來應(yīng)該到神谷町拆彈的爆炸物處理班的成員，卻在路上被攔下，說是附近發(fā)現(xiàn)了其他的炸彈需要緊急拆除。

    爆處班正要緊急調(diào)動其他人去神谷町拆彈，當(dāng)天休假的松田陣平忽然給上司打來電話，說他看到了新聞，并且恰好在神谷町附近，可以過去。

    到現(xiàn)場后，松田陣平又以非專業(yè)人員沒辦法幫忙只能添亂為理由，強(qiáng)硬地要求讓本來跟他一起上來的警察都去疏散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