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她……”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羅德？”艾瑞斯轉(zhuǎn)頭看向羅德空白的表情，他順著羅德的視線望去，看到了一具被肢解的女尸。

    一具蒼白的女尸躺在滿地血河中，腰部以下的脊椎已經(jīng)完全破碎，殘rou掛在骨上，腸子滑落一地，臟器暴露在外，手臂以破碎的姿態(tài)扭曲著，只有頭顱還算完好，可也缺了一只耳朵。

    “那是你認(rèn)識的人嗎？”艾瑞斯因這慘狀嘆了口氣，“太可憐了，她一定不得安息?！?/br>
    “凱特……”羅德不可置信地喃喃，“她……”

    他從天臺摔下去時(shí)，沒想過倒在那里的凱特會怎么樣。

    他下意識認(rèn)為她是監(jiān)督者b，她一定是有用的，小丑不會那么容易殺了她……可是小丑根本不在乎，派對客也并不在意什么監(jiān)督者。

    羅德印象中的監(jiān)督者b總是聰明而強(qiáng)大，即便是女性，也能將整個(gè)m.e.g.梳理得井井有條，她或許不折手段，但她所做的一切確實(shí)都是為了更多人的生存，這一點(diǎn)，他縱使憤恨，卻也無可指摘。

    他從沒想過她會——以這種方式死去。

    等等。

    他敏銳地注意到了凱特胸口一點(diǎn)小小的起伏。

    羅德幾步?jīng)_上前去，摘下手套小心翼翼地試了試她的鼻息。

    呼——吸——

    很微弱，但是還存在。

    她還活著！

    羅德不敢動她，他甚至不敢碰一碰，她撕裂的傷口看起來都讓人揪心得疼。傷口浸泡在血水中，她一定承受著莫大的痛苦。

    “這樣活著，比死了還痛苦?！卑鹚拱牍蛳聛?。

    面對這樣的慘況，他也無從下手。

    沉默片刻，艾瑞斯說：“跟她告?zhèn)€別吧，羅德，她活不下去了。”

    “不……”羅德拿出一瓶杏仁水，小心翼翼地托起凱特的頭，朝著她口中小心地灌下一點(diǎn)。

    凱特發(fā)出一點(diǎn)輕微的氣音。

    她疼極了，已經(jīng)疼到說不出話，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凌遲。

    有什么能緩解她的疼痛？羅德著急地想著。

    他想到了一樣?xùn)|西。

    羅德拿出一顆亞格魯格亞果，將它擠出汁水，喂入凱特口中。

    凱特動了動眼皮，輕輕睜開了一點(diǎn)。

    羅德繼續(xù)用亞格魯格亞果汁喂她，他連續(xù)喂了五顆亞格魯格亞果，凱特才勉強(qiáng)睜開眼，沙啞地呵出一口氣。

    “殺……了……我……”她用氣音說。

    就連死亡都如此令人向往。

    “……不。”羅德說。

    凱特的慘狀恍惚讓他看到了當(dāng)初煩悶室中滿地的鮮血與支離破碎的掃興客尸體。

    “她已經(jīng)不能活了，羅德?！卑鹚箛@了口氣，“結(jié)束她的痛苦吧。”

    “就當(dāng)……為……賽可……莉娜……報(bào)仇……”凱特臉上肌rou抽搐著微微上揚(yáng)唇角，“動……手……”

    她的喉管用力振動了一瞬，拉出一個(gè)嘶啞的單音，這已經(jīng)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

    疼痛……

    這是何等的痛苦。

    羅德感覺自己喉嚨哽住了一瞬。

    他從來沒原諒過凱特對賽可莉娜的決定，但他也絕不希望看到凱特以這種方式死去。

    “流浪者還需要你?！绷_德聲音顫抖地說，“你可以，活下來，菲利亞可以治好你，布蘭奇女士一定有辦法……”

    “等……不到……了……”凱特說，“殺……了……我……”

    羅德用力閉了閉眼。

    他下不去手。

    “羅德，你如果下不去手，我來吧。”艾瑞斯說，“我知道她是你的朋友，你心里一定不好受，但是她真的撐不了多久了，不如盡快結(jié)束她的痛苦?！?/br>
    “她不是我的朋……”

    羅德沉默半晌，而后，他將凱特的頭放下來，抽出了無限刀。

    “謝……謝……”

    羅德從未有那么一刻感到他如此需要自己的面具。

    羅德將刀鋒對準(zhǔn)凱特的心臟，刺了下去。

    “這是她的口袋石項(xiàng)鏈?！卑鹚箤P特脖頸上的項(xiàng)鏈取了下來，交給羅德，“將它交給她的家人吧。”

    “她……”

    她沒有家人。

    監(jiān)督者b終身未婚，她將近八十歲，沒有子女，父母恐怕早已作古，他不確定她是否有兄弟姐妹，但他們一定都在另一條時(shí)間線上的前廳。

    ——后室的時(shí)間線因?yàn)闀r(shí)之神格發(fā)生過一次融合。

    她大半輩子都活在后室，她的家就是m.e.g.。

    “m.e.g.會安葬她?！绷_德深吸一口氣，“我們得抓緊時(shí)間，走吧，艾瑞斯，我們?nèi)ヘ愃亍！?/br>
    凱特的死更催化了一種致命的憂慮。

    ——布魯斯怎么樣了？

    第110章 追與逃

    “我有點(diǎn)怕, 艾瑞斯?！?/br>
    站在貝塔基地大門前，羅德低聲說，“如果布魯斯真的……”

    他握緊拳頭, 沒有說下去。

    艾瑞斯知道他的意思。

    “只有去看了才知道, 不是嗎？”艾瑞斯說, “我們都在這里陪著你, 你看, 我們有這么多同胞呢?！?/br>
    羅德看了看身后的掃興客們。

    “沒關(guān)系, 羅德, 我們支持你。”戴斯說。

    “對，羅德，那只是一個(gè)小丑。”另一個(gè)叫納蒂斯的掃興客說, “我們會把他打得滿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