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宇宙的命運出現(xiàn)了很大的問題?！泵\說，“羅德·曼迪斯原本該在二十五歲時死于暗害，他終其一生都不會與蝙蝠俠有任何交集，但……命運被擾動了，因那宇宙上寄生的瘤——后室。”

    “你是說，切入后室的人，他們原本的命運軌跡改變了，以至于你的書上沒有記載，所以他們的未來有完全未知的可能？”布蘭奇很快就領悟到了命運的意思，“這讓你急于切除這顆瘤嗎，命運先生？”

    “……不?！泵\艱澀地說，“我……遲遲沒能動手?！?/br>
    “為什么？”布蘭奇引導性地問，“因為未知的一切令你感到新奇？”

    她已經(jīng)知道她該怎樣說服命運了。

    “是的?！泵\嘆息，“我知曉這宇宙中每一個生靈的命運，知曉每一顆恒星會何時熄滅，每一個宇宙會何時終結，這一切都……太過乏味，單調(diào)?！?/br>
    “我知道那種感覺，你如我一樣擁有‘自我’，你當然也會對生活抱有期待，命運先生?！辈继m奇說，“如果一切都早就被定好了，那你的生活一定沒有樂趣可言，總是沒讀過的書才更吸引人，不是嗎？”

    “是的?！泵\說，“當?shù)谝粋€我無法預言命運的生靈出現(xiàn)時，我又驚喜又恐懼?！?/br>
    “有多驚喜？”布蘭奇問。

    她故意這么問，是為了讓命運回想起當時的感覺。

    “……就像我第一次睜眼看見太陽?！泵\說。

    “捫心自問，你是否想要這樣的驚喜更長久地出現(xiàn)？”布蘭奇說。

    “……我想，但這有悖于我的職責。”

    “你的職責是什么？是要一絲不茍地捍衛(wèi)你的命運，還是順其自然地看著命運發(fā)生？如果不履行你的職責，會發(fā)生什么？宇宙會毀滅嗎？人們會死去嗎？還是像我的擅離職守一樣，什么都沒有發(fā)生呢？”

    “……”

    這一回，命運沉默了很久。

    “去吧。”命運讓開了道路，“我不再阻攔你。”

    褐色長袍的盲人身影淡去，消失不見了。

    繁星點綴的羽翅緩緩消散，潔白裙擺飄揚，布蘭奇緩緩落在了地上。

    她的鞋底觸及一片整齊的石磚道路，眼前是河流環(huán)繞的宏偉城堡，藍天丘陵環(huán)抱，雀鳥歌唱。

    布蘭奇走在橋上，這橋十分寬敞，石砌精雕，看上去古老而不失風韻，橋下水波粼粼，陽光在其間跳躍，清風拂來，帶來遠野草木的香氣。

    這里是……？

    “夢的領域?！泵\的聲音響起，“這里是從前屬于墨菲斯的夢之國度?！?/br>
    “夢的領域？”布蘭奇有些驚訝，因為眼前這一切看起來都如此真實，“我還以為夢的領域會更加……無序，模糊一些。”

    “無盡同時定義著我們的對立面。”命運說，“正如死亡也是新生，夢亦是現(xiàn)實，如果沒有夢，恒星將停止燃燒?！?/br>
    “我第一次聽聞這種說法……看來我需要學的還有很多。”布蘭奇說。

    她湛藍的雙眼中倒映著這五彩斑斕的美好，“我真希望能親自拜訪這里?！?/br>
    “……或許會有機會的?！泵\說。

    他還沒有決定好。

    正如布蘭奇所說，他實際上并不確定自己的職責究竟為何。

    他生來就與這本命運之書拷在一處，盡管他雙目皆盲，但他卻對這本書上的一字一句了然于心。

    盡管與此，他仍時常閱讀此書，撫摸上面的詞句——天國副君，黎明晨星，路西菲爾將墮入地獄，上帝之子于馬廄中誕下……

    在后室這畸形的瘤能夠吞吃前廳的生靈前，他從來無需為命運憂慮，因一切都按部就班，一切都安得其所，每一個靈魂都在它既定的軌跡上。

    是啊，即便不維護這命運，宇宙也不會崩毀。

    即便宇宙崩毀，也將有新的宇宙誕生。

    直到萬物終結時，他的姐妹死亡會關閉這個宇宙，然后離開，死亡并不在意時間是早或晚。

    那讓這無法預測的存在進入自己的宇宙又有什么關系呢？

    但他還沒有真的想好。

    所以他此刻只是單純?yōu)椴继m奇游覽墨菲斯的記憶提供講解。

    布蘭奇察覺了他的想法。

    她沒有急著讓命運做出一個決定，而是假裝什么也沒聽出來一般笑笑，“既然這里是夢的領域，那么此地的主人呢？”

    “他很快就來了?！泵\轉向他們身后的道路示意。

    布蘭奇轉過身，只見一個高大、蒼白的男人，穿著漆黑的斗篷，緩緩而來。

    他的斗篷上綴滿了燃燒的火焰，但卻沒有傷害到這里的任何東西，他的眼睛如同深邃的黑暗，但其中又透出懾人的寒光。

    “墨菲斯？”

    這個墨菲斯的氣質(zhì)與她認識的那個真的大不相同。

    火焰搖擺，墨菲斯穿過了他們，向著城堡中走去。

    第118章 前廳諸事

    迪克打開一罐笨蛋牌番茄罐頭, 將它倒進了意面里。

    這是哥譚本地的牌子，生產(chǎn)它的番茄罐頭工廠是企鵝人做軍火交易的掩護地點之一，但實話說, 它的味道還挺不錯的, 迪克經(jīng)常拿它煮番茄意面吃, 作為麥片的替代品。

    布魯?shù)潞Ｎ牡囊雇硪呀?jīng)很久沒有這么安寧過了。

    今晚的夜巡很順利, 沒有竊皮者, 沒有無面靈, 沒有獵犬……事實上, 現(xiàn)在世界上的大部分有害實體都已經(jīng)被人類剿滅了，其中m.e.g.功不可沒，他們提供了詳盡的情報、指導和技術支持, 幫助正義聯(lián)盟和人類政府完成了清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