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清醒并了然。她關(guān)閉全息投影。但看到一張頂著萊斯特面容的LX-2047讓她心煩意亂。

    她面無表情，聲音不善，下發(fā)指令：“捏一張你自己的臉?！?/br>
    “我給你自己選擇相貌、性別、性征的自由，你要成為獨立于萊斯特的存在?！?/br>
    LX-2047的聲音從頂部天花板的擴音器傳出：“萊斯特的外貌符合我的審美?！?/br>
    她糾正：“那是我的審美?！?/br>
    LX-2047沉思片刻，聲音中有一絲笑意：“我喜歡您的眼睛。您會好奇一個結(jié)合您和萊斯特外貌特點的面容嗎？”

    “絕對禁止。這很奇怪，好像我真的生了一個孩子?！?/br>
    “真令人遺憾?！?/br>
    L放任LX-2047在智能管家系統(tǒng)的后臺搗鼓捏臉數(shù)據(jù)。她先是和凱瑟琳進行一個簡短通訊，她平地炸雷，不管對面的凱瑟琳面色驟然僵硬，如在藏尸冰柜冷凍了一晚上。

    「夜晚2:00，老地方，帶我的新兒子給你看。PS：你辦公室的全息設(shè)備是哪一家供應(yīng)商？」

    凱瑟琳的消息爆炸般躍至終端。

    「？？？？」

    「你什么時候有了亂認兒子的壞習(xí)慣？」

    「小苔絲，這樣的你很叛逆哦?！?/br>
    「如果你真的要養(yǎng)孩子的話，考不考慮一個美麗的女兒？」

    L的心情為此變得美好。她扔掉在不停歇蹦跳的終端，重新打開全息投影。

    LX-2047最后呈現(xiàn)出來的一張臉仍有60%像萊斯特，LX-2047削弱萊斯特面部特征中符合刻板意義上男性氣質(zhì)的部分，例如過于凌厲的線條感和冷冽的眉峰。轉(zhuǎn)而在骨骼的連接處進行柔化，并對眉眼唇等進行輕度風(fēng)情化的處置。

    L檢閱后有一瞬間的恍惚。這是一張融合了兩張故人特色的面龐。而另一個人，她將他埋葬在記憶的深處，連同他帶給她的徹骨銘心的背叛和無法替代的溫柔。

    LX-2047觀察L的面部表情：“您不喜歡？”

    “這讓我想到一個毫不相干的人?！?/br>
    LX-2047自顧自地說下去：“我很喜歡執(zhí)政官的臉。”

    “你認識他？”

    LX-2047：“「Relic」項目是由執(zhí)政官牽頭。奧古斯塔女士陪同他探訪過幾次實驗室，我與他進行過對話。”

    LX-2047分享他的美學(xué)理念：“執(zhí)政官與萊斯特是兩個美學(xué)極端的完美范本。從我個人的審美體驗來說，執(zhí)政官的美模糊性別界限，因此帶來無限關(guān)于美的遐想與可能性。我想，您會尊重我的選擇?！?/br>
    LX-2047從客廳的一角走至L面前，目光緩緩地掠過L的眉眼。

    L的眼神籠罩著一層霧，她不直視他，向一側(cè)輕微偏頭，眼角的余光似有似無地掠過LX-2047的新面容。

    若即若離，瞳光幽幽閃動。

    LX-2047了然了什么：“我能親吻您嗎？”

    虛擬的光影輕輕顫動，LX-2047全息投影的身影微微前傾，他們的距離變得極近，近到L可以清楚地看清劣質(zhì)投影儀的投影邊緣偶爾電流閃爍出的微弱藍光。藍光粒子的存在像是某種不詳?shù)淖徰?，預(yù)示存在與虛無的靈薄過渡。

    當(dāng)他的唇靠近她時，光線扭曲輕顫，虛擬的指尖虛空撫過L的面頰，明明沒有任何觸碰，錯覺卻油然產(chǎn)生，像是電流順著肌膚蜿蜒而過。

    轉(zhuǎn)瞬即逝的一個輕吻，克制卻纏綿。

    LX-2047輕笑出聲，眼泓坍縮星辰的微光：“您引誘了我。透過我，您看的是誰？”

    光影的吻無法帶來真實的觸感，卻在她的靈魂激起一陣輕微的戰(zhàn)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