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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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思孺似有所覺,抬眸望向窗外,恰好瞧見了桑寧。 少年眉頭微擰,眼底罕見的透出幾分心虛,兩手拄著窗框,稍一用力,便翻到了窗外。 你們來官學(xué)作甚? 桑思孺不是瞎子,自然也瞧見了面色不善的桑怡,對于這個養(yǎng)姐,他向來又敬又怕。 不過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桑思孺又挺直了脊背。 先生說你又逃學(xué)了,可是真的? 課上那些東西我都學(xué)過,何必整日枯坐在此,平白浪費時間? 強詞奪理! 我沒有!桑思孺膚色偏白,情緒激動時一張臉漲得通紅,沒好氣道:你來就來,為何要把她一并帶過來?看著就礙眼! 桑寧神情黯然,抿唇不語。 桑思孺,誰教你這么說話的?寧兒是你的胞姐! 桑怡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桑思孺會頑劣到這種程度,寧兒性情本就敏感,又不大適應(yīng)侯府的環(huán)境,再被親生弟弟如此敵對,心里能舒坦才是怪事。 胞姐?我可不稀罕。 比起從始至終知曉自己養(yǎng)女身份的桑怡,桑思孺更加難以忍受爹娘的偏心。 桑寧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本就愛如珍寶,再加上她剛出生不久就被歹人擄走,父親時不時長吁短嘆,母親夜夜以淚洗面,即便有了自己,對桑寧的牽掛也絲毫未減。 甚至還給他取名思孺。 桑思孺面無表情的想,或許爹娘每次喚他的名字,腦海里浮現(xiàn)的都是桑寧。 他們在思念曾經(jīng)的孩子。 桑寧不明白自己做錯了什么,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眼眶又酸又澀,但她強忍著,不想在官學(xué)哭出來。 jiejie,思孺沒逃學(xué),咱們還是先回府吧。桑寧扯住桑怡的袖袍。 今日算他走運,恰好呆在慎行齋,若是下回還敢逃學(xué),當(dāng)心父親請家法! 請就請! 姐弟之間的爭執(zhí)聲吸引了附近學(xué)子的注意,他們回過頭,瞧見嬌艷秾麗如同枝頭花朵的美人,不由屏息。 第6章 外面那位姑娘是誰?容貌比起京城第一美人也毫不遜色,桑思孺好像和她頗為熟稔。 個子高挑些的,是桑家大姑娘桑怡,當(dāng)初桑思孺剛?cè)牍賹W(xué)時,曾經(jīng)來過幾趟慎行齋。面容稚嫩的少年揉了揉下顎,故作老成道:若是我沒猜錯的話,另一人應(yīng)當(dāng)是桑家二姑娘,聽說這位桑二小姐自小在隴西長大,剛回京不久,瞧著臉生也不奇怪。 問話的少年一陣無語,桑二姑娘哪里是瞧著臉生?而是那張臉太過出眾,既鮮妍秾艷,又透著不諳世事的純美,烏發(fā)雪膚,朱唇貝齒,饒是他們這群官宦子弟見多識廣,這會兒也不由看呆了。 桑思孺那小子的脾性未免太差,桑二姑娘快被他弄哭了,如此美人,他也狠得下心。其中一人身著錦緞長袍,搖頭晃腦道。 桑思孺性子冷,在慎行齋讀書習(xí)字,也沒個至交好友,桑二姑娘自小養(yǎng)在隴西,從未折返京城,兩人相處的時日不多,桑思孺對她冷漠也正常。 不過到底是血濃于水的親姐弟,桑二姑娘與桑思孺生得可真像,外表都這么出挑。 長得像有何用?從小未在一處長大,親情到底淡薄,才會不管不顧在官學(xué)鬧起來。另一人嗤笑出聲。 聽到學(xué)子們或高或低的議論聲,桑寧越發(fā)尷尬,用力咬了下舌尖,想把淚意忍回去,眼眶卻更紅了。 桑怡不愿讓meimei淪為旁人的談資,狠狠瞪了桑思孺一眼,握住桑怡的手腕,道:不管他!寧兒,咱們先回府。 桑怡身量高些,又在氣頭上,走路速度飛快,桑寧跌跌撞撞跟在后,好險沒被石階絆倒。 jiejie,慢一點。她急忙道。 桑怡停住腳步,桑寧終于得了喘息的機會,她捂住胸口,深呼吸幾次,激蕩的心跳才恢復(fù)如常,面頰也從艷麗如血的漲紅,慢慢褪為柔嫩的粉。 官學(xué)乃是前朝舊址,占地極大,亭臺樓閣數(shù)不勝數(shù),巍峨肅穆。 一聲細微的響動從側(cè)后方傳來,要不是桑寧五感敏銳,只怕也難以覺察。 她回頭望去,發(fā)現(xiàn)方才經(jīng)過的石階處多了一沓紙張,側(cè)方用頗為纖細的牛皮繩捆牢固定,應(yīng)該是從眼前的小樓掉落的。 桑寧抬眸四顧,沒瞧見人影,便把那沓紙撿起來,第一頁赫然出現(xiàn)了桑思孺的名字。 月初,桑思孺去鴻運賭坊兩次,記過。 若屢教不改,便知會長夏侯府,將其逐出官學(xué)。 桑寧手一抖,險些沒把紙張扔出去。 桑思孺膽子不小,居然敢去鴻運賭坊,還被官學(xué)的先生發(fā)現(xiàn)了,人家白紙黑字寫得清楚,如有再犯,就把他趕出去,這小子簡直瘋了!桑怡氣不打一處來,額角似有青筋迸起。 桑寧輕拍她的后背,低聲勸道:jiejie,這都不知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也難以辨明緣由,你莫要掛懷。頓了頓,桑寧補充道:這些紙張是用來登記的,咱們先給主人送回去吧。 桑寧猜測,眼前這棟小樓應(yīng)是官學(xué)先生們的住處,否則與桑思孺有關(guān)的評語也不會落到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