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鳖櫥吹捻獍盗税担c頭。

    裴呈璟追根究底：“具體什么時候啊，到時候我去找你！”

    顧淮的語氣很冷淡：“不知道，看情況?！?/br>
    “……”少爺眼睛里的亮光暗了一個度，悶悶的，“好吧?！?/br>
    他把兜里的紅包掏出來，快速地按到顧淮口袋里就跑：“我會去找你的！”

    跑得太快，轎車從壩子流暢的開出去，顧淮往前追了好幾步，裴呈璟把腦袋支出車窗，還齜著牙揮手：“顧淮，你不用送啦！”

    顧淮：“……”誰要送？

    少爺走之后，顧淮以為能安靜點，但裴呈璟不知疲倦似的，給他發(fā)信息。

    他打算去一趟山上，把紙錢、香這些都放口袋里，自己爸爸的、外公的，連著自己mama那份一塊提上。

    手機震動個不停，他擰著眉頭看，裴呈璟的消息已經幾十條了。

    他敲字：不暈車？

    裴呈璟：還好，之前暈車，是因為車里的汽油味！那車太破了！

    顧淮：認真坐車，再鬧拉黑。

    裴呈璟：……

    裴呈璟：好吧……

    顧淮看著那個沒被點擊收款的轉賬信息磨牙，添了一句：不收錢我也拉黑。

    說完就把手機收好，和外婆一塊過去。

    越往山里走，越沒有人家，沿路有很多紅色的鞭炮碎，現在每年，村里都會發(fā)通知，不讓放鞭炮燒墳頭的荒草，容易點一片。

    但還是有很多人不聽，冬天草木干，走到墳地，已經看到好幾片焦黑了。

    往常都是高潔邊撕紙邊絮叨事情，今年她沒來，叫顧淮不能燒完就走。

    但他不是能說事情的，悶頭拆東西，老太太開始說話：“今年高潔出去找事做了，小淮也去那邊讀書，說的是，比這邊條件好很多?！?/br>
    外婆倒是嘆了口氣：“可能是太快了，小淮還有點跟不上。”

    她把長出來的雜草刨開，嘆氣：“但是我相信，小淮能適應的，他在這邊的成績一直很好，等高考，也不會差?！?/br>
    顧淮抿了抿唇，外婆抓他胳膊：“你也說說話，以前能經常來，現在可不太行了，只能清明和過年……”

    他只是掏出打火機。

    老太太看著火光，眼底蔓延出情緒：“你就是太悶了?！?/br>
    這個春節(jié)很多事情，都需要顧淮去做，再悶都要開口說話，他把一切都挪到三十這天，吃了午飯就把年貨拿爺爺奶奶那去。

    自從自己爸爸沒了，顧淮就跟著自己mama，平時也走動，但不頻繁。

    他從遠處就看見壩子上的人群，爺爺奶奶這邊的其他兒女都回來了，還有幾個小孩在外面跑。

    差點撞到他，爺爺奶奶從屋子里出來接東西，被拽?。骸俺燥垱]有？一起吃?！?/br>
    顧淮推了：“吃過了，我把東西拿來?！彼贸黾t包。

    爺爺不怎么高興，但還是收了錢：“一年也不怎么回來，還不吃個飯？”

    顧淮抿著嘴，看見奶奶推了一下爺爺：“人家外婆在家，哪能叫老人家一個人吃飯？”

    爺爺更是不滿：“也可以一起過來吃?。　?/br>
    顧淮就硬著頭皮坐了會，省城回來的大爸拿著煙，過來問他：“去市里讀書了？感覺怎么樣？”

    顧淮也推了煙，拿茶喝：“一般吧，和這邊不太一樣?！?/br>
    “市里確實不一樣，我們差太遠了，”他臉上紅紅的，喝了酒，“不是誰都能適應的，那高枝誰都想攀，能不能攀到，可難講咯?！?/br>
    顧淮捏了捏紙杯，心口像是被拽了一下，扯開嘴角笑：“是吧?！?/br>
    他不想再繼續(xù)待，把杯子放了：“那爺爺奶奶，我先走了?！?/br>
    爺爺臉上依舊不高興，奶奶拿著紅包送他，他推不開，走出好一段距離回頭望，新春的紅布頭掛滿了院子，小孩追逐的歡鬧和他隔得很遠。

    這個春節(jié)并沒有很冷清，因為王玔那個活寶買了煙花到他家門口放，還把外婆嚇了一跳。

    王玔抓著長炮喊：“顧淮！快！”

    顧淮：“我真想把你綁炮仗上?！?/br>
    “別這么嚴肅嘛，”王玔夾著煙，被瞥了一眼后掐掉，“我是專門過來陪你跨年的，屋子里一堆人喝酒打牌，我一個人也是無聊?！?/br>
    外婆去屋子里搬了吃的出來。

    村里偏僻，零零散散的門戶，都時不時放一輪，夜幕一塊一塊的發(fā)亮。

    硝煙起來的時候，裴呈璟給顧淮發(fā)消息，在抱怨：我們這邊聲音都沒有，爸媽叫去樓下看春晚，無聊死，還有親戚家的小孩，太吵了。

    顧淮看著聊天界面默了默，嗑著瓜子打字：有你吵？

    裴呈璟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十分不滿：我不吵！

    顧淮扯了一下嘴角。

    “干啥啊？”王玔嚼著鹵牛rou，覺得嘴里少點味道，左右看了看，看到他抱著手機笑，問，“你和誰說話呢？就笑?！?/br>
    顧淮的手腕翻過去，把手機扣在腿上：“沒誰?！?/br>
    王玔撇嘴：“和那少爺吧？”

    “……”顧淮起身，“吃都堵不住你的嘴?！?/br>
    王玔只知道笑，問：“你干啥去？”

    顧淮：“買兩瓶啤酒。”

    他沿著漆黑的路往私人經營的小賣部走，東西少，但是飲料啤酒還是有。

    見他一直不回消息，裴少爺有點忐忑，問：真把我拉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