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沒想到, 莫梓銘已經(jīng)在了, 并且臉色很難看。

    “他還在和我說案子呢，”王玔一個頭兩個大, “死盯著的人, 就這么沒了！”

    警局上下也忙得遭不住，局長都被鬧到辦公室來。

    莫梓銘揉著太陽xue, 往日的嬉皮笑臉消失, 罵：“這他媽死得太輕松了吧？”

    顧淮看了他一眼, 窗外的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添了些涼意, 讓人覺得有些冷。

    聽他說這話, 沈本耀直接急眼, 聲音不小，被局長拉著去別的地方。

    “盡快把這件事查清楚！”留下這句話，局長叫一個支隊長安排人。

    之前攔著掩著, 沒有上升到人命，現(xiàn)在直接進入刑事案件程序。

    顧淮看向王玔, 問：“真的是沈方澤嗎？”

    這件事涉及到熟人，王玔需要避嫌, 雖然沒能去案發(fā)現(xiàn)場，但也了解大致情況, 點頭：“是他，已經(jīng)推進法醫(yī)樓了?！?/br>
    要是假的, 沈本耀也不會如此激動。

    顧淮眉心舒展不開，思來想去，都覺得詭異。

    實在是太突然了。

    他又看向裴呈璟，但視線相觸之前，移開。

    這少爺要是知道沈方澤難判，或許會做一些沖動的事，但不至于極端，完全不至于把人殺了，仇恨和前途，裴呈璟能分清楚。

    顧淮穩(wěn)了一下心神，跟著兩個警員去審訊室。

    他一整天都在忙碌，每一個時刻都有人證，就連進入小區(qū)都有攝像頭影像。

    顧淮說得細致，但警員知道他們之間的糾紛，問問題的言語里多少帶著些刁鉆角度。

    他也滴水不漏，甚至說到了治療，也沒有掩飾。

    記錄的警員面面相覷了一下，打印出筆錄：“謝謝配合?！?/br>
    顧淮的臉色在談話里稍微淡下去，看起來狀態(tài)不是很好，但絲毫沒有耐心告罄的跡象，甚至還保持禮貌的微笑：“應(yīng)該的。”

    落下最后一筆，他終于走出審訊室。

    裴呈璟比他早出來很久，已經(jīng)在走廊上著急上火，見人一出來就問：“人一直沒離開過我的視線，哪里需要問這么久？”

    怕對生事端，顧淮按住少爺：“沒事，說清楚就好了?！?/br>
    更頭疼的是莫梓銘，等顧淮和裴呈璟離開，他都沒能出警局。

    “還有問得更久的，”顧淮揉了揉指根，“他怎么會被叫過來？”

    王玔還得看著，送他們到門外，嘆氣：“他最近對沈方澤的態(tài)度很激進。不過出事的時候，他正和我在打電話，我還勸他放寬心?！?/br>
    王警官太忙碌了，以前只是單純出任務(wù)，現(xiàn)在還需要穩(wěn)定涉案人員情緒。

    顧淮拍拍他的肩膀：“辛苦?！?/br>
    “不辛苦，命苦，”王玔開了句玩笑，叫他們快回家，“這一晚也是夠忙的，快回去補覺吧?！?/br>
    “莫梓銘應(yīng)該沒事，就收他有動機，但沒作案時間和條件，況且他好不容易東山再起，沒必要斷送前程?！?/br>
    顧淮也同意，腦子亂轉(zhuǎn)了一天一夜，他實在是沒更多的心思再思考。

    裴呈璟去屋子里再接了杯水，進車里塞顧淮手上：“困了就睡?！?/br>
    雨已經(jīng)停歇，道路上潮濕一片，但天邊已經(jīng)顯現(xiàn)出朝陽，煙粉之后是濃郁的金色。

    裴呈璟開車，駛?cè)氪萄鄣臏嘏铩?/br>
    顧淮順勢閉上眼，心里還在思索詭異事件，但神經(jīng)已經(jīng)跟不上，只回憶起沈方澤的面孔，就完全失去了意識。

    一直到裴呈璟把車停進地下車庫，顧淮才睜開眼睛。

    少爺邊下車邊接電話，拒絕的聲音很干脆：“那就挑別的時間?！?/br>
    “不知道，反正不是這幾天，你們先自己玩吧。”

    說完就掛電話，看向駕駛位的顧淮。

    “有約？”顧淮開門，“你有事就去吧，我可以待在家里?！?/br>
    裴呈璟的表情不好：“睡會，等會要去公司?！?/br>
    顧淮這才想起來，周一了，從現(xiàn)在開始，裴少爺需要和新助理對接工作，景興的業(yè)務(wù)完全移交，事情不少。

    他點了點腦袋，上樓睡覺。

    少爺：“……”

    兩人的睡意淺淡，突然，裴呈璟張口：“莫梓銘結(jié)束問話了，說沈方澤是被隔壁病床的人捂死的?！?/br>
    顧淮的眼睛睜了睜，這場詭異的死亡變得像是鬧劇。

    他問：“為什么？”

    少爺默了一下：“他隔壁病床的人出過車禍，醒來就不對勁，腦子不正常，沈方澤的心電監(jiān)護儀整日響。”

    警方控制住這位行兇者后，得到的答復(fù)是：太吵了，我叫過護士和醫(yī)生很多次，實在是受不了。

    顧淮在床上吸了口氣，有種踐踏生命之人終會被碾碎生的希望的感覺。

    沈方澤再觀察一天，沒有異常就脫離危險期了。

    裴呈璟覆身抱住顧淮，結(jié)結(jié)實實的摟抱著他：“顧淮，他死掉了。”

    有點熱，無論是身上還是眼眶，顧淮抓住裴呈璟的衣服，眼睛被壓得嚴嚴實實，在他的衣服里“嗯”了一聲。

    不管多突然多離奇，事實已然落定。

    少爺小心翼翼的問他：“所以你以后開心一點好不好？”

    懷里的人肌rou繃了一下，從熱氣騰騰的溫情里掙脫出來，看著裴呈璟的眼睛：“好，記得等會到公司批我的離職報告，也不用叫我起床，我要睡到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