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起嚇唬她之心。”女人淡淡道，眸中再也壓抑不住的流露出悲哀。

    “夫人，你這樣，又是何苦？”小月嘆息一聲。

    “你可看到了，一個(gè)靠出賣家主的的人都不愿意去伺候那等肥豬，偏……”女人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既是自己當(dāng)初心甘情愿的選擇，如今又何必來怨天尤人。

    小月見女人又躺回貴妃榻上，秋水一般的眸子漸漸濕潤，兩行清淚劃過臉頰，悄悄退出了房門。

    “阿悅，你要去何處？”

    張帆聽到隔壁的房門有動(dòng)靜，忙開門出來。見張惜悅趕緊的衣裙里頭是破破爛爛的乞丐衣裳，手上臉上黑不溜秋的忙上前問道。

    “二哥，你呆在屋里，我出去一趟?！?/br>
    “不行，要去一起去?！睏罘淮饝?yīng)。

    “二哥，我們兩個(gè)人太打眼了。你在屋里等我，我很快就回來，”張惜悅說著不等楊帆再言語，拿開他的手快步就往樓下跑去了。

    待楊帆追下樓已經(jīng)不見了張惜悅的蹤影。

    “惜悅jiejie，這里。”張惜悅走出客棧，來到乞丐們?cè)诩猩系木奂c(diǎn)，躲起來將外面穿著的衣裙脫下來藏好，就與那些乞丐一起上集市乞討。

    因白天下了一天的雨，即使晚上雨停了，路上也還有一灘灘小水洼，行人更是少得可憐。

    張惜悅與兩個(gè)小乞丐上了集市，便一路往安平巷走去。

    “……小心。”三人剛走到安平巷的巷子口，見到巷子里停著的馬車，張惜悅忙一把將走前面的其中一個(gè)小乞丐一把扯了回來。

    躲在巷子口的隱蔽處，悄悄探出頭，就見形銷骨立的湯老大從車上下來。而小月就站在馬車前恭敬候著。

    湯老大下了馬車，慣性抬眸往巷子口望去。之后才隨著小月快步入了后院的門。

    張惜悅與兩個(gè)小乞丐環(huán)在院墻外等了許久，也不見湯老大再出來。兩個(gè)乞丐倒是不覺得，可張惜悅卻雙手交叉環(huán)抱著雙臂，不時(shí)來回搓著臂膀。

    “惜悅姐，不行你先去馬車上暖暖吧，待會(huì)兒他出來我們就去叫你?！?/br>
    說話的是乞丐中叫阿夏的。與他一同陪著張惜悅的那個(gè)叫阿羌。

    “無事?！?/br>
    “阿羌，你去買些吃食來。”張惜悅聽著身旁傳來的咕嚕嚕叫聲，伸手進(jìn)小布包拿出一塊碎銀遞給身后的小乞丐。

    “好勒。”兩個(gè)乞丐畢竟還是孩子，加之今天下雨本就沒討到東西，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現(xiàn)在見張惜悅遞過銀錢讓她們?nèi)ベI吃的，倆人都開始流口水了。阿羌接過銀錢利落的轉(zhuǎn)身跑了。

    待三人捧著三個(gè)油炸大餅吃完，四周屋房里的燈已不知不覺盡數(shù)熄滅完，但湯老大依然沒出后院。

    楊帆見夜越來越深，張惜悅卻依舊沒有回來，嚇得連眼睛都不敢瞇一下。

    而巷子外的張惜悅哪里知曉楊帆的擔(dān)心，此時(shí)正和阿羌阿夏瑟縮著身體蹲坐在墻角下，與尋常乞丐并無兩樣。

    ……

    “表哥，你這就要走了嗎？”

    一夜春宵后。男人剛揭開被子，身后女人輕軟嬌柔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男人身形一頓，但隨即還是作勢起身。不想腰下突然穿過一雙纖細(xì)修長、青蔥白玉般的手臂，緊緊將男人環(huán)住。

    “表哥，別走。我不想你走?！迸速N靠上男人的后背，如黃鶯嬌啼、似喜似憂。

    “阿瑩，聽話，天快亮了。”男人眸底涌過一絲不悅，耐著性子哄道。

    皮包骨的手背上青筋暴起，貼在女人的手背上輕輕拍了拍。

    女人卻更加用力將男人環(huán)緊，她知道，男人要不是有事找他，根本就不愿意來見她。

    她能要挾的，也就只有這一點(diǎn)了。

    “阿瑩，別忘了我與你說的事?！蹦腥藷o奈，只能側(cè)身將女人纖細(xì)的手拉在手里細(xì)細(xì)摩挲，順勢將她帶進(jìn)懷中。

    “左右不過一個(gè)傻子與一個(gè)農(nóng)戶，至于你如此大費(fèi)周章？”女人玩著男人散在懷中的長發(fā)，說道。

    “哼，傻子？”男人聞言卻是哼笑一聲，道：“你怕是不知，就是那個(gè)人畜無害、十一二歲的小傻子將高大魁偉的馮老二殺了的。”

    女人一聽驚得坐起，震驚望向男人：“你說馮老二死了？是……是你說的那個(gè)小姑娘殺的？”

    候在屋外側(cè)的大丫鬟聽到里面的對(duì)話，嚇得倒吸一口涼氣，纖細(xì)的手指死死攥緊身上的被子，不讓自己發(fā)出聲音，眸底藏著狠厲與痛快。

    “所以，你是想利用牢中之人，將……”女人瞬間明白了男人的意圖。

    見女人明白了自己的想法，男人很是滿意：“好了，我是真的要走了。否則，就走不了了。”男人意有所指。

    “那便不走了。”女人說著雙手如兩條水蛇般纏上了男人的脖子。

    “反正那死肥豬今日被他家的胖婆娘打得下不來床，沒個(gè)三五日是不會(huì)往我這里來的?！迸嗣寄亢椋f著湊了上去。

    男人聽女人這般說，也干脆放任了自己一回。

    ……

    “阿悅，你去何處了？為何才回來？”

    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楊帆頂著眼瞼下的青紫一片，快速拉開房門。

    見果真是拖著憔悴的身子走來的張惜悅，擔(dān)心又欣喜，忙上前問道。

    “阿悅，你怎……”見張惜悅不說話，楊帆著急上前就去拉她的手。

    結(jié)果一觸碰到她冰冷如霜的手臂，楊帆嚇得險(xiǎn)些叫喚出聲，環(huán)顧四周后忙壓低聲音問道：

    “阿悅，你這是去了哪里，怎會(huì)全身都冰冰涼涼的？”

    隨即忙撫上她的臂膀、肩膀，全是一片冰涼。

    楊帆二話不說，拉起張惜悅就快速往屋里去。忙拿來厚衣裳給她披上，抓起她的手邊揉搓邊放到嘴邊哈氣。

    望著一臉擔(dān)憂的楊帆，張惜悅想對(duì)他笑笑安慰安慰他，奈何在外面待了一整個(gè)晚上，臉已經(jīng)被凍僵得不受自己控制了。

    “阿悅，你別這般，你還有我，還有怡寧、舅母、外祖父，不能這般作踐自己，你聽到了嗎？”

    楊帆說著心疼的邊給張惜悅搓手，邊抬起袖子呼啦一下將眼角流出的淚擦去。

    “二哥，我……好冷?！睆埾偵砩蠞u漸有了溫度，哆嗦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