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節(jié)
地,即交戰(zhàn)地點(diǎn)與大軍遠(yuǎn)近,以及會戰(zhàn)地點(diǎn)具體地形。 將,即將領(lǐng)水平如何,總體又從智、信、仁、勇、嚴(yán)五個方向去考量。 法,即軍隊(duì)制度,軍官是否合格,軍需能否如實(shí)供給。 漢與鮮卑上,因鮮卑的組織度問題,大漢在道、法上更勝一籌。而天、地的客觀環(huán)境,因漢屬于進(jìn)攻方,故鮮卑得有天地之優(yōu)。今下因漢缺乏足夠多的優(yōu)勢,自然需請出霍峻參謀。 霍峻整理腦海中的思緒,說道:“北擊鮮卑非小事,如勝則漢復(fù)舊土,如敗則鮮卑昌盛,遼東割據(jù),西域難存。” “觀軻比能之所為,峻以為其有大志。如所料不差,軻比能為壯國力,當(dāng)會北掃漠北,統(tǒng)御大漠,與我大漢爭鋒?!?/br> “今若擊鮮卑,國有三利。其一,鮮卑牙帳位成樂,毗鄰并州,非在漠北,有跡可循;其二,天下大亂,華人入北,其眾甚多,可為響應(yīng)。其三,軻比能起于微弱,故以親眷治民,部下大族,各有心思?!?/br> “既有三利,便有三弊。其一,我軍騎少而胡騎眾,且精銳于我。其二,鮮卑以游牧為俗,如知大軍臨境,遷帳可走,我軍難覓主力。其三,我軍欲擊鮮卑,收復(fù)河套諸郡,兵馬眾多,糧輜難以久持?!?/br> “那以相國之意呢?” 諸葛亮漸漸明白霍峻的意思,問道。霍峻斟酌幾許,說道:“觀今形勢,如欲破鮮卑,當(dāng)以精騎突襲牙帳,大敗軻比能所部,令鮮卑政令不通。而后令各部擇道并進(jìn),清剿朔上鮮卑諸部?!?/br> “突襲牙帳?” 諸葛亮先是面露驚奇,但又迅速犯難,說道:“雖說成樂王庭毗鄰邊境,但鮮卑遍布朔上。我軍欲突襲牙帳,恐難度不小。但如能成功,當(dāng)畢其功于一役?!?/br> 劉禪多有欣喜,問道:“仲父既有方略,不知何時可以用兵?” 霍峻無奈而笑,說道:“今雖有用兵方略,但并未有用兵之時機(jī)。且我軍能有奔襲牙帳之策,軻比能又如何不知?” “這~” 劉禪不解深意,問道:“那何時可以用兵?” 諸葛亮輕撫羽扇,分析說道:“軻比能以微弱之身起事,左右以血親治部,故軻比能常自統(tǒng)大部,以來威懾不順之蠻夷。欲用精騎突襲牙帳,唯趁其王庭虛弱,方有機(jī)會建功?!?/br> 霍峻微微頷首,說道:“昔前漢衛(wèi)、霍屢次出塞,轉(zhuǎn)戰(zhàn)千里之漠北,無非因牙帳難尋。縱能擊破大部,但在漢兵回國之后,又聚集于貴人治下。” “今欲滅北患,唯一擊必殺,兵破牙帳,擒殺軻比能。軻比能如若身亡,則鮮卑各部無主,圣朝遣使招降,塞外各部當(dāng)紛紛來降,臣服于我大漢?!?/br> “那如何破之?” 劉禪問道:“或是說如何覓得戰(zhàn)機(jī),行一擊必殺之事?” 諸葛亮蹙眉分析,說道:“軻比能以血親之部,重內(nèi)而輕外。步度根雖降軻比能,但二者之間卻有殺兄之仇,難得軻比能深信?!?/br> “今步度根之侄泄歸泥歸順漢室,不如令泄歸泥密信與步度根,令軻比能猜忌步度根,或令二人互相仇視,此將有利中國爾。” “不僅于此!” 霍峻沉吟良久,補(bǔ)充說道:“軻比能與漢和談,當(dāng)有北犯漠北之意。陛下不如下詔,令邊郡諸將上表,盡述鮮卑部落狀況。且尋覓商賈北上,仔細(xì)勘探地形狀況,以備不時之需?!?/br> “諾!” 劉禪欣喜不已,笑道:“仲父之兵略,朝中無人能及。陸公修長城抵御外戎,而仲父欲橫掃漠北,強(qiáng)弱之差自明矣!” 聞言,霍峻又有一主意,說道:“陛下,長城還需修繕!” “為何?” 霍峻笑了笑,說道:“修長城可明我朝無北擊之心,當(dāng)能令軻比能松懈,專心經(jīng)略漠北?!?/br> “嗯!” 諸葛亮點(diǎn)頭贊同,說道:“我軍如cao騎卒,當(dāng)會令軻比能生疑,戒備我軍。今大修邊城,外松內(nèi)緊,示敵以弱,將有利我軍謀劃?!?/br> 捋著胡須,諸葛亮說道:“我朝厲兵秣馬,儲備軍糧,暗中觀望鮮卑變化,若覓得戰(zhàn)機(jī),將能出兵爾!” “丞相與我所思相同!” 霍峻語氣沉著,說道:“軻比能雖有雄略,但卻非謹(jǐn)慎之輩。鮮卑連歲入寇,而寡有華人反擊,早已驕縱懈怠。鮮卑如有差錯,則為我朝用兵之機(jī)?!?/br> “彩!” 劉禪興奮地從席上起身,說道:“國中任何兵馬、錢糧,及官吏調(diào)度,皆從二公吩咐,朕竭力相助,當(dāng)建兩漢未有之功績?!?/br> “諾!” 第752章 北境風(fēng)云 建興九年,公元233年,春。 雁門,樓煩,天高云淡,寒氣漸散。 廣袤的原野上,數(shù)百騎漢軍駐步丘上,‘魏’旗迎風(fēng)飄揚(yáng)。 旗下,魏延端坐胡椅上,用馬鞭指著輿圖,對照周圍地形地勢,時不時與左右交談。 與此同時,一支騎軍從累頭山方向而來,為首旗幟為‘田’。 “吁!” 田豫翻身下馬,按劍快步而來,問道:“都督,軍情如何?” 魏延皺了皺眉,說道:“胡虜已快馬而走,蹤跡難以尋覓。” 說著,魏延讓左右收起輿圖,說道:“鮮卑雖與我國議和,但卻常有小股胡騎寇邊,兵馬深追,其部早已遠(yuǎn)遁,甚是令人頭疼。” 田豫望著空闊的原野,無奈說道:“胡虜遷徙無常,我軍難以遠(yuǎn)追。如主動用兵,恐會落人口舌。為今之計,當(dāng)聚民收邊,出屯陘北,與胡相據(jù)?!?/br> 魏延心中有些憋屈,沒有過多說話。 在陸遜平并州之后,魏延先以將軍職出任并州刺史,負(fù)責(zé)解決治下殘兵、亂黨。及南漢調(diào)整軍職體系之后,魏延則以并州都督領(lǐng)兵,將并州刺史讓出。 坐鎮(zhèn)并州期間,魏延與鮮卑交手頗多,但從交手記錄來看,魏延很少占到便宜。因王庭在朔上諸郡緣故,胡人頻繁性劫掠并州,故魏延承受了最大的邊防壓力。 且因胡人遷徙無跡,魏延收到消息之后追擊,鮮卑人早已消失不見。那種有力難施,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讓魏延十分憋屈。 在二人討論期間,另有一小隊(duì)騎卒奔馳而來。 候騎挽住韁繩,匯報說道:“都督,朝廷使節(jié)來見,符節(jié)核對無誤?!?/br> 使者觀望周邊草原景色,上前行禮道:“仆拜見并州都督!” 魏延聽著荊州口音,以及陌生的面孔,笑道:“天使可是南陽人?” “正是!” 使者神情謙遜,說道:“仆乃南陽平氏人,與都督家鄉(xiāng)義陽相距不遠(yuǎn)。尋常時候,仆負(fù)責(zé)向南傳令。今邊郡有事,人手不足,暫時出使并州?!?/br> 魏延笑了笑,說道:“邊郡不比荊州,更不比長安。胡、漢雜糅而居,民風(fēng)格外彪悍。鮮卑王庭距此僅有三、四百里,一日突襲遠(yuǎn)奔,則可殺至雁門?!?/br> 使者膽怯而望四周,生怕有胡騎突然出現(xiàn)。 見狀,魏延心中升起了幾分藐視,態(tài)度轉(zhuǎn)變,說道:“我追胡騎至此,今周圍二十里已無外寇。” 使者似乎察覺到自己的怯弱,尷尬笑了笑,說道:“有都督在此,仆無所畏懼?!?/br> 魏延不過多計較,問道:“朝廷臨時調(diào)你出使并州,可是欲在邊郡有所動作?” “都督英明!” 使者拱手說道:“陛下、丞相不滿鮮卑屢次進(jìn)犯,為尋反擊之策,故廣與邊郡諸將聯(lián)絡(luò)。” “朝廷有何吩咐?”魏延問道。 使者從懷中取出巾帛奉上,說道:“丞相書信在此,都督可自行瀏覽。” 魏延伸手拆開系帶,攤開巾帛,仔細(xì)閱讀起來。卻見諸葛亮在信中,闡述了北擊鮮卑的方略。今為了施行方略,下令讓瀉歸泥寫信勸降步度根,以來離間軻比能與步度根關(guān)系,且魏延需配合謀略。 不僅于此,諸葛亮指出并州毗鄰鮮卑王庭,魏延、田豫二人于在邊境布防,以便日后向軻比能用兵。 “都督,朝廷有何軍令?”田豫問道。 魏延將書信交于田豫,而后詢問使者道:“丞相可有其他吩咐?” 使者遲疑少許,說道:“別無吩咐!” 說著,使者自作聰明,笑道:“陛下喜歡騎馬狩獵,今都督如能向陛下獻(xiàn)上良駒,陛下當(dāng)會為之歡喜?!?/br> 魏延看了眼自己的戰(zhàn)馬,神情略有厭惡,說道:“千里馬從征沙場,陛下尋常狩獵用不到千里馬?!?/br> 揮了揮手,魏延吩咐左右,說道:“使者累了,可先回去休息?!?/br> 見魏延態(tài)度驟變,使者心中多有無語。他一片好心,卻換來魏延如此對待,總算明白魏延為什么遭人厭惡了。 待使者走后,田豫苦笑了下,說道:“都督為邊將,遠(yuǎn)離京師,豈能輕易得罪天使?!?/br> 魏延不以為然,說道:“跑腿之人,何須在意?” 繼而,魏延換了個話題,問道:“丞相書信,不知國讓有何高見?” 田豫沉吟少數(shù),說道:“據(jù)丞相書信來看,朝廷不日有向鮮卑用武之意。我軍并州將校當(dāng)配合朝廷行事,且需上報邊郡細(xì)情。”“如何配合?” 田豫思考片刻,說道:“丞相令瀉歸泥寫信勸步度根歸降,以為離間鮮卑上下。而我軍不如出兵遠(yuǎn)襲鮮卑各部,唯獨(dú)不掠步度根。且為令軻比能生疑,當(dāng)可寫信故意遺落到別部?!?/br> “好!” 魏延聞言大喜,笑道:“軻比能為示胸襟,常禮遇步度根。但步度根為檀石槐之后,豈會輕易臣服。且軻比能與之有殺兄奪位之仇,今見步度根與我朝有緊密來往,必會心生疑慮?!?/br> “至于布防邊境之事!” 魏延斟酌幾許,指點(diǎn)說道:“胡虜遷徙無常,我軍難以遠(yuǎn)追。如欲突襲塞上諸部,則山險路遠(yuǎn),難以密辦。今朝廷既有用兵之念,我軍不如據(jù)雁門、樓煩二城,出屯陘北,外撫諸夷,內(nèi)cao兵田?!?/br> “更待兵強(qiáng)馬壯,朝廷下令出擊,你我從軍征討,以為先鋒向?qū)В瑒t可建功立業(yè)?!?/br> 田豫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朝堂既有突襲王庭之意圖,我軍暗中探尋路線,而后上奏于京師。” “善!” 南漢為了創(chuàng)造用兵機(jī)會,除了讓魏延、田豫謀劃邊郡之事外,同時還有讓太史亨招撫幽州塞外諸部,如塞外烏桓,以及慕容、段、宇文三部鮮卑。 接下來,先是瀉歸泥書信寄于步度根,以檀石槐血統(tǒng)為由,表示如果步度根能歸附漢朝,大漢將會封步度根為單于。而步度根考慮到大漢已有南匈奴,猶豫不決,并未表態(tài)歸降。 為了讓二人生疑,田豫指揮帳下騎卒出陘北,襲擊了鮮卑諸部,唯獨(dú)遺落步度根。 且為了激化矛盾,魏延故意將書信讓其他部落得到,并在信中稱呼步度根為單于,假意承諾步度根歸降,他將出兵接應(yīng)。 成樂,鮮卑王庭。 大帳中,軻比能將書信放下,神情多有陰沉。 “單于,步度根通敵欲叛,今當(dāng)擒殺之?!庇糁K建議道。 軻比能略有猶豫,說道:“漢人素來狡詐,今書信或許為離間之信,不可中漢人計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