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同人 惡魔博士的后宮之路(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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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8月27日 (二十)卡爾彼得戰(zhàn)役【一】光與暗之影【霜葉】 霜葉:前哥倫比亞少年兵,所屬部隊覆滅后被「退役」。在隨后的流浪傭兵 生活中和羅德島建立關(guān)系,經(jīng)過一段時間合作后被吸收進入羅德島。擁有非常豐 富的戰(zhàn)場經(jīng)驗,本身的戰(zhàn)斗技巧也不容小覷,對羅德島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優(yōu)秀 戰(zhàn)力。為人稍顯冷淡固執(zhí),總是與他人保持微妙的距離。其原因是,她只希望為 了自己而活—— 烏薩斯帝國,卡爾彼得城。 這座移動城市位于烏薩斯帝國東部邊陲,核心城區(qū)在烏薩斯皇帝卡爾。彼得 三世時期建立,毗鄰炎國。近年來為了更好地支配東方,烏薩斯帝國開始著力開 發(fā)此地,這座城市也便繁茂起來。若只看這座移動城市的外表,卡爾彼得城無疑 是迷人的。陽光灑落在下層區(qū)港口與海平面的交界處,夜晚閃爍的燈火如一層薄 紗,又如絢爛的海底珊瑚,將城市點綴得如一座明珠。海水沖刷著這座城市的底 層,平穩(wěn)、安詳而美好。 然而與唇潤的海水不同的是,這里的執(zhí)政官華西里。雷澤諾維奇。費拉洛夫 公爵卻性烈如火,甚至在烏薩斯人里也是少見的火爆脾氣。 「放屁!想讓我給你們當馬前卒,除非伏特加里不摻酒精!」 「砰,砰砰——!」 伴隨著憤怒的咆哮聲一同演奏的是拍擊橡木桌的巨大響聲,屏幕那一側(cè)站在 那個肥頭大腦的烏薩斯人貴族身邊站的筆直的侍從也沉默地瑟瑟發(fā)抖。屏幕這一 側(cè)站在我身側(cè)的阿米婭嚇了一跳,臉上浮現(xiàn)出幾分驚懼的神色,而我只好聳了聳 肩。 「請聽我一言,費拉洛夫公爵閣下——」 「聽你這個狗娘養(yǎng)的感染者在那里放屁?」他大吼著,「門都沒有!」 「請稍微冷靜,公爵閣下。我們要談的事情是一樁雙贏的買賣……」 「雙贏?誰要跟你們雙贏!哦對了,差點忘了你們羅德島是個厚顏無恥的企 業(yè),為了利潤估計能把救自己礦石病的藥都給賣掉。還是說,要我?guī)兔獬幌?/br> 你們的痛苦?」 「公爵閣下,您不必如此尖酸刻薄?!寡劭磳γ嬉桓睙o法溝通的樣子,我的 聲音也不由得冷峻了幾分,「既然您對我們不屑一顧,那對于帝國政府呢?」 費拉洛夫輕蔑地嗤笑出了聲??鋸埖胶翢o疑問的裝腔作勢的地步,目的估計 只有讓我們聽到這一個可能性。 「帝國政府?小崽種,偉大的烏薩斯帝國還輪不到你一個臭賣藥的來指手畫 腳。還指望我協(xié)助你們?癡心妄想!」 我的嘴角掛上了微笑。隨后,以調(diào)侃般的口氣說道:「烏薩斯帝國的首都近 來對所有烏薩斯移動城市、貴族、軍官和士兵發(fā)布了代號為227的公共頻段命 令,我們也收到了相關(guān)消息呢。對于來自帝國首都的命令,難道您也準備罵一句 小崽種,然后不屑一顧?」 「首都……」 「如果您不知道的話,我來幫您復(fù)述一下主要內(nèi)容。」我乘勝追擊到,「 本命令發(fā)布之日起,烏薩斯帝國境內(nèi)所有非感染者公民,當全面果斷地根除所 有可能造成威脅的感染者,沒有來自帝國中央政府的命令,禁止一切對感染者恐 怖組織整合運動的無理由退縮和妥協(xié),在面對其進攻時不得后撤半步,無論是士 兵、軍官、貴族還是行政人員;同時,動用一切可團結(jié)的力量,流干最后一滴血, 使用任何可能的手段,將該恐怖組織扼殺在搖籃中?!?/br> 聽著已經(jīng)陷入沉默的費拉洛夫,我的笑容更深了:「公爵閣下,我們便是您 可以團結(jié)的力量之一?!?/br> 「你這個瘋子!」似乎反應(yīng)過來了,怒氣沖天地打斷了我的話,費拉洛夫發(fā) 抖地咆哮著,「跟感染者合作?你是想火上澆油?!」 「當然不是公開的合作……我們只是做個線人罷了——根據(jù)我們得到的情報, 整合運動的領(lǐng)袖之一霜星以及她麾下的雪怪小隊,在龍門的潰敗后就逃到了卡爾 彼得移動城附近,潛藏在大地投射的陰影中。至于他們的具體位置嘛——」 聽著費拉洛夫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我狡黠地補充著:「自然要等我們建立 友好的合作關(guān)系之后再告訴您啦。如果愿意到羅德島號上詳談,我可是會很感激 的呢。哦對了,有人想要跟您說兩句話。」 還沒等他做出反應(yīng),我就輕輕打了個響指。而沉重的腳步聲和蒼老的聲音, 很快從我身側(cè)傳來:「真是好久不見啊,華西里。」 「將,將軍?!」 面對從陰影中走出來得赫拉格,費拉洛夫的聲音顯得十分震驚。 「上一次烏卡戰(zhàn)爭,克拉考戰(zhàn)役,還在我手下作戰(zhàn)的時候,你可還沒有那 么 暴躁啊?,F(xiàn)在高升了,性情也變了么?」 「那,那個時候……」 「我只說一句話?!顾曋聊荒且粋?cè),那個滿臉驚愕而肥胖的烏薩斯人, 「博士雖有些無禮,但他所言句句屬實,希望提供情報的意愿也溫毫不假,以我 的人格擔保?!?/br> 「是,是嗎,既然是將軍……」 「我們期待著您的登門拜訪?!雇萑肓嗣糟馁M拉洛夫,我笑了笑, 「希望與您再會?!?/br> 輕輕一點,實時投影通訊便被掛斷了,眼前只剩下通訊面板主界面深藍色的 屏幕。 「謝謝將軍幫忙做的擔保。」我對赫拉格努力做出一個笑臉,「若非將軍, 他估計連我的話也不會聽的?!?/br> 「無須在意,我所言也并非謊話。況且,我對帝國曾經(jīng)的忠誠也已經(jīng)用過去 的戰(zhàn)功抵消了,做這種事情也無妨?!顾蛭尹c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華西里 ……怎么變成那副樣子……帝國當真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嗎……」 望著開始慨嘆時局的赫拉格,我撫摸著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的阿米婭的兔耳站 起了身。 「……那么,我還有些計劃要做,先告辭了?!?/br> 對于我而言,這光和暗的游戲才剛剛開始。 而對于費拉洛夫來說,麻煩才剛剛開始。不過比起思考接下來的行動,那個 羅德島的博士桀驁的態(tài)度才更為讓他惱火。有些憤憤地將肥碩的拳頭砸在桌面上, 在辦公椅上活動了一下圓球般的身體,西裝幾乎都要被撐破般地呻粉起來。突然 間他發(fā)現(xiàn),一直侍立著的那名侍從似乎在偷偷地嘲笑。 「笑什么!不要以為我不敢動你!」 「沒,沒有笑啊,可敬的公爵閣下?!?/br> 那侍從一身純黑的制服和高挺的熊皮帽,說明他隸屬于烏薩斯帝國的近衛(wèi)擲 彈兵。他們是在善戰(zhàn)的皇家衛(wèi)隊中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精銳,除去拱衛(wèi)首都外也同樣 被皇帝派遣到帝國各地的權(quán)貴處作為保鏢與侍從。然而在費拉洛夫看來,侍從那 不帶感情的話語就是蔑視的笑意,好似一壺燃油般潑在他心跳的怒火上,令他震 怒了。 「來??!來人!把這家伙給我扔進地牢里……」 「請恕我拒絕,公爵閣下?!故虖娜讨σ饣貜?fù)道,「除陛下本人,沒有人 有權(quán)處置我們?!?/br> 被皇帝的威光暫時震懾住的費拉洛夫只能瞪了黑色的侍從一眼,抹了抹額頭 上的油汗,好似夏日里的獵狗一般喘著氣。 「你……倒杯咖啡來。」 過了許久,費拉洛夫才勉強從口中擠出幾個字。侍從當然也知道不能在自己 的上司面前過于囂張的道理:即便是擁有皇帝寵信的近衛(wèi)擲彈兵的身份,沒什么 靠山的他在面對公爵級別的大貴族時也是很無力的。于是他手腳熟絡(luò)地磨好了一 杯玻利瓦爾的咖啡,躬身做著諂媚的樣子,將咖啡杯遞到了費拉洛夫的眼前。那 濃郁的咖啡香味讓費拉洛夫一時間忘記了侍從先前的冒犯,陶醉地接過了咖啡, 用癱倒一般的姿勢躺到了辦公椅上。侍從露出皮笑rou不笑的商業(yè)式笑臉,腰背近 乎弓成一個直角,儼然已經(jīng)不是在人前威風凜凜的近衛(wèi)擲彈兵了。 「爽,shuangsi了。」他抿了一口咖啡,嘴角的肥rou堆了起來,「舒服!」 說罷,他瞟了一眼身旁的侍從,心里只覺得他的出現(xiàn)讓人心里聒噪。 「你小子,在我想抽你一頓之前,滾吧?!?/br> 侍從將嘴上的笑容堆砌得更加燦爛了。 「是!聽您吩咐,公爵閣下!」 愚昧的蠢豬,一杯咖啡就搞定了……什么帝國的戰(zhàn)爭英雄,什么卡西米爾屠 夫,現(xiàn)在不過是另外一頭吃皇糧的米蟲罷了,切…… 侍從心里冷笑,臉上的表情卻還明媚得像初升的暖陽,身體保持著彎曲到不 自然的角度,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退了出去,末了還不忘把門給關(guān)好——現(xiàn)在他終 于可以肆意地大笑了。 「好喝,真好喝!」 玻利瓦爾產(chǎn)的咖啡無疑是上品,作為貴族間互相享用的奢侈品自然也是價格 不菲。按照禮儀和口味,這咖啡得慢慢細品,不過高貴的華西里。雷澤諾維奇。 費拉洛夫公爵閣下又怎么會浪費這個時間呢。轉(zhuǎn)眼間,他便一口把白金瓷杯中的 咖啡一飲而盡,甚至還沒喝出什么味道,那股朱古力色的熱流就已經(jīng)在他堆滿了 各種油膩的肚子里了。 按照市價,這一杯咖啡的價值能超過三千龍門幣,還是不包括人工費的情況 下——而一個被逐出市中心的感染者饑民,一日三餐最低限度的飲食不會超過十 龍門幣。換言之,這一杯咖啡可以給三百名感染者饑民提供一日的食物,挽救三 百條人命——不過費拉洛 夫才不再乎這些呢。 等等,說起感染者…… 在屋內(nèi)咖啡的香氣散去之后,費拉洛夫才如夢初醒。羅德島的博士雖然傲慢 無禮,但是……他猛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像個滾球一般地坐起身,打開了眼前辦 公桌上的終端設(shè)備。沒花多少時間,他就在收發(fā)的文件記錄中找到了那條227 號命令,電子稿的文檔上分明顯示著:「本命令發(fā)布之日起,烏薩斯帝國境內(nèi)所 有非感染者公民……」 費拉洛夫開始著急,進而張皇起來,頭上的油汗不知道是因為熱熱的咖啡還 是因為緊張冒個不停。作為卡爾彼得城的執(zhí)政官,他很清楚這座年輕城市的本來 面貌:整座城市的內(nèi)核與所有的烏薩斯城市無異,全是利用源石能源的生產(chǎn)車間, 而市中心生活區(qū)以外的地區(qū)里,嘈雜與混亂是永恒的母題。闊人們花天酒地地在 高級娛樂場所里醉生夢死;沒錢的「窄人」門也就只好用著打黑工賺來的錢去喝 著劣質(zhì)的烈酒,然后嘔吐得滿地都是,或是在街上一醉不醒。永無休止的開采和 污染,對貧民與感染者的壓迫,貧民區(qū)中的黑市,來自炎國和龍門的走私,都是 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切城的淪陷之后,這座城市的感染者在整合運動 的號召下活動頻繁起來。就在上個星期,一名經(jīng)常向他行賄的議員被人刺殺,城 市部隊的武器倉庫出現(xiàn)失竊,交通樞紐發(fā)生了一起爆指……種種跡象表明,卡爾 彼得城儼然已是一桶行將爆發(fā)的指藥,只等著一顆火星。按照那個博士的說法, 要是來到這座城市附近整合運動借著這個機會發(fā)起攻擊,那么自己在憤怒的感染 者面前可能連全尸都留不下來,若不盡早解決這個問題…… 「迪蒙諾??死怂梗@個男人……」 費拉洛夫感覺自己似乎掉進了那個男人在交涉中所設(shè)下的陷阱里。他甚至什 么都不用做,只需要等著已經(jīng)出現(xiàn)苗頭的整合運動慢慢集合起整個城市的感染者, 自己就會直接完蛋。然而曾經(jīng)是帝國軍校優(yōu)等生的他,此時此刻的大腦愈發(fā)地被 脂肪和糖分所淤塞,絞盡腦汁了半天,卻什么辦法都沒有想出來??粗矍帮@示 屏上227號命令那冰冷的文字,一陣無名的業(yè)火又在他心里升騰。 「砰,砰砰!」 辦公桌被敲得震天響,甚至電子設(shè)備也顫抖起來。那業(yè)火刺激思考一般地讓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抓起內(nèi)線電話,打通了自己部下的線路:「來人!來人! 把近衛(wèi)擲彈兵的那個臭小子丟進地牢里!」 等到他再一次躺倒辦公椅上,泡上新的一杯咖啡重新享受起來時,樓下似乎 還響著被折磨囚犯一般的哀嚎聲。比起皇帝的威光或是什么別的東西,處理可能 出現(xiàn)的感染者威脅才是主要的。思慮了很久,他最終感覺自己應(yīng)該去目前還停泊 在龍門的羅德島號方舟上,去拜會一下那位向自己開出看起來還算優(yōu)厚條件的迪 蒙博士,加上還有自己老上級,那位將軍的擔保——唔,向他問個好吧,雖然現(xiàn) 在也只是頭喪家犬罷了——應(yīng)該能利用羅德島和整合運動之間的矛盾,幫自己解 決掉那幫該死的感染者,雖然羅德島也都是該死的感染者…… 他喝完了咖啡,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而沒過幾天,費拉洛夫便發(fā)現(xiàn),那位迪蒙博士,那個羅德島的惡魔,似乎沒 有想象中那么討人厭,即使他也是感染者。 羅德島號方舟仍舊停泊在龍門,那里距離繁華的市中心很近,夜空下的城市 閃爍著燈紅酒綠的繁榮。而在小小的宴會廳里,盛大而奢靡的接風宴正在舉行著。 眼前都是最好的料理,豐盛的菜品擺滿了餐桌。冒著熱氣的牛扒散發(fā)著魅惑的rou 香味,用炎國名貴材料煲煮成的佛跳墻飄著鮮香的氣息,各式各樣的甜品幾乎不 重樣地輪換著,名貴的好酒讓人忍不住一飲而盡。費拉洛夫起先還鐵青著臉不肯 動嘴,但在我各種各樣的恭維和美食的香氣中,還是忍不住開始大飽口福起來。 沒過多久,他那滿是rou的臉上便飄起了令人作嘔的粉紅,談吐中也滿是酒氣。 「迪,迪蒙博士,實在是錯怪,你了,你,你真夠朋友,的……」 「公爵閣下滿意便好?!刮遗e起酒杯,費拉洛夫心領(lǐng)神會般地又將一杯烈酒 一飲而盡。在一側(cè)一同出席的赫拉格看了,忍不住地搖頭。 「公爵閣下?!刮曳畔戮票肝宜闹皇墙藴缯线\動這個全體城邦和 國家的威脅的事實而已,因為他們敗壞了我們的名聲以及做生意的環(huán)境,除此之 外我們什么都不要。我們愿意提供一切已知的情報和必需的行動小隊協(xié)助剿滅整 合運動,至于戰(zhàn)利品和榮譽什么的,您要拿多少拿多少?!?/br> 「???這,是嗎,什么都 不要……」 「不但如此,我還決定先送出羅德島方面的干員來作為誠意的謝禮。上來吧, 送葬人?!?/br> 我打了個響指,一名灰白色打扮,腰間一把霰彈銃,頭頂圓環(huán)兩側(cè)帶著黑色 羽翼的男子便走了進來,湛藍色的眼睛警覺地望著四周。 「他是羅德島簽署了協(xié)議作為與力的干員,現(xiàn)在我將他派遣給您驅(qū)使。公爵 閣下,您可以隨意對他下命令。如果您不信任他,把他丟到一邊也可以?!?/br> 「啊,啊……這樣……」 話還沒有說完,費拉洛夫終于扛不住酒勁,一頭躺到了椅背上,呼呼地睡了 起來。 「公爵閣下?」 我試探性地叫了一句,他依舊沒有反應(yīng)。 「送葬人,帶他去休息吧,要最好的客房。別忘記現(xiàn)在你是他的部下了?!?/br> 「是,博士?!?/br> 攙扶著爛醉如泥的費拉洛夫,送葬人和他一同消失在了宴會廳的盡頭。赫拉 格和其他一些一同出席的干員也早已離開,杯盤狼藉的宴會廳里此刻只剩下了我 一人。 「開始吧……光與暗的搏斗?!?/br> 五個小時后。 一艘小型摩托車正在卡爾彼得城附近的密林中疾馳著。并沒有走大路,而是 巧妙地在森林中的小路里左突右沖,仿佛這只是一場電子游戲里的競速而已。在 沖出最后一棵巨木之后,視野變得開闊了一些。看起來龐大的營地正在密林的掩 護下運作著,稍微感受一下便能感覺到營地附近的唇度比周遭低了不少,仿佛是 人工制造的寒冷結(jié)界一般。 摩托車停在了營地附近,一襲黑衣跳了下來,那漆黑斗篷如與周圍的暗夜融 為一體般地,慢慢地向著營地一處不怎么設(shè)防的偏僻地方走了過去。如果你仔細 看的話,營地里那些白色打扮的人們,就是整合運動里赫赫有名的雪怪小隊,由 霜星率領(lǐng)。 兩個穿著雪白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黑衣人的眼前。毫無疑問,他們是負責巡夜的 雪怪小隊成員,戰(zhàn)斗也自然十分出眾。然而那黑衣人的面貌卻隱藏在陰影中,只 有凌冽的目光盯著他們,如要將他們撕成碎片一般。還沒等黑衣人開口,其中一 人便揮刀砍來,刀刃上竟帶著冰冷的寒意,直取黑衣人的頭顱。 「你們?!购谝氯艘粋€閃身,斗篷獵獵作響,避開了那一刀,「就是這么待 客的?真是放肆?!?/br> 轉(zhuǎn)瞬間,灼熱的氣息從他身上迸發(fā)而出,竟然蓋過了四周的寒冷,將這片場 地變?yōu)榱藝揽岬幕馉t。黑衣人喉嚨中發(fā)出惡魔般低沉的嘶啞聲,看不到眼睛的目 光刺得那兩人幾乎縮小了一半,只感覺面對著一頭恐怖的魔龍一般,雙腿止不住 地打顫,本能地想要屈膝下跪。 「您,您是……」 「戴蒙。黑火?!购谝氯死湫α艘宦暎笌胰フ夷銈兊母标犻L?!?/br> 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表情里充滿了不解。 「奧格斯。馬爾蒙副隊長?我們是霜星大姊的部下,陌生人,雖然你很強, 但是你闖入了……」 「喂喂,你們真是不識抬舉啊,居然說出那個讓我深惡痛絕的名字?!?/br> 兩人看著被摘下來的頭蓬下那陰暗的臉,心里的駭然頓時寫到了臉上。然而 伴隨著黑衣人拔劍出鞘的聲音,那已經(jīng)太遲了。 「本來還想著暫時饒你們一條性命的呢,可惜了……血火同源。」 一陣火焰焚燒rou體的聲音后,深夜再一次恢復(fù)了寧靜。 密林中雪怪小隊營地的偏僻處,是一座看起來比周圍要大上一圈的帳篷。雖 然這里同樣散發(fā)著寒冷的氣息,但相比起純粹的冰冷,這里倒不如說是陰冷。周 圍的帳篷幾乎本能地保持著微妙距離,在靜謐的夜里有如墓地一般令人驚悚。 穿著一身黑白相間衣袍的奧格斯。馬爾蒙將黑衣人迎進了帳篷,然后將帷帳 拉得嚴嚴實實。身后垂著兩只黑兔子耳朵的他搓著雙手,烏黑的頭發(fā)下,帶著陰 涼氣息的臉部表情寫滿了緊張。兩人一前一后,走進了帳篷的里側(cè)。 「不知是什么事情,竟然讓您屈尊來到這等地方呢,黑火閣下?」 我卻并未理睬他臉上的媚笑。 「你我知根知底,就不必用這種稱呼了,AM——或者,奧格斯。馬爾蒙【 Augus。Marmont】副隊長?!?/br> 將斗篷的頭套摘了下來,我望著這個代號為AM的雪怪小隊二把手。在星州 戰(zhàn)役期間,便是身為霜星副手,整合運動高層之一的他將弒君者潛入星州的信息 以及其他諸多關(guān)鍵情報透露給了我。 「當然,迪蒙博士?!?/br> 我掃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除去陳列在案桌上一排排深色的試劑瓶外,在帳篷最里 側(cè)的一方手術(shù)臺上,陳列著一具體表布滿了 源石結(jié)晶的軀體,散發(fā)著刺激性的氣 味。 「并不是自爆而死,而是被人活活開膛破肚——怎么,霜星不知道你的小實 驗?」 「切?!箠W格斯毫不在乎地啐了一口,「她的人遲早也是我的,就算知道了 又怎么樣?」 我只能聳了聳肩,權(quán)當是同情,雖然也不知道是對誰的。 「知道了,估計會要你償命罷。我想這應(yīng)該就是霜星,或者說是她的養(yǎng)父 愛國者的作風啊?!?/br> 「別把我們跟那個老不死的混為一談?!?/br> 奧格斯惡毒地回復(fù)道,全身升騰起黑暗的寒流,有如無數(shù)的冤魂在哀求。我 當即釋放出一陣血紅色的火光,很快將他那一層陰寒壓制了下來。 「……請原諒我的僭越,博士?!棺罱K,還是他落了下風,垂下了頭,「但 是請循其本……到底是什么事值得您親自來見我?」 「羅德島已經(jīng)和卡爾彼得城的執(zhí)政官達成協(xié)議,現(xiàn)在你們所在的坐標已經(jīng)被 擺到了他的辦公桌上。很快他自己的部下和烏薩斯皇帝派來協(xié)助的近衛(wèi)擲彈兵團 就會一起把你們碾碎?!?/br> 「……會不會有些急躁了?」他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但依舊小心翼翼地問 著。 「早一點好過晚一點。難道你不想盡早品嘗勝利的果實么?我要的只是剿滅 整合運動,你要的可是你朝思夜想的霜星啊?!?/br> 「但是……」 「請你搞明白,奧格斯?!寡劭此€有迷茫,我只能不耐煩地打斷了他, 「我們建立合作的時間并不很長,但你和我的利益是一致的。我想要的只是毀滅 整合運動,而你想要的是霜星,讓她成為自己的人。但整合運動本身不等于霜星, 這兩點之間并沒有根本上矛盾。」 「是的,博士。」 「說的明白一點。拜你們在烏薩斯和龍門的所作所為,整合運動已經(jīng)是過街 老鼠,整個世界的各大城邦都會以剿滅你們作為優(yōu)先事務(wù)。他們不會在乎你們的 領(lǐng)導(dǎo)人是塔露拉、梅菲斯特、霜星還是愛國者,全力開動起戰(zhàn)爭兵器的他們只會 對你們無差別地屠殺。至于羅德島,你們殺了我們的同伴,我自然也會讓你們血 債血償?!?/br> 「……我明白,博士?!?/br> 「你應(yīng)該清楚,各大城邦和羅德島加在一起絕不是你們擋得住的??v然你們 的領(lǐng)袖一個個都堪稱人形自走天災(zāi)發(fā)生器,但烏薩斯傾全國之力召集起的灰色牲 口就足以把你們淹死幾百次。那個時候,誰來保護霜星呢——是那個看著塔露拉 毀了切城屠戮無辜者也一言不發(fā),宣稱要正面和自己祖國對抗卻還躲在切城的 父親愛國者呢,還是我眼前這個為了保全自己喜歡的女人而不惜出賣靈 魂,和敵人談判來保住她性命的奧格斯。馬爾蒙呢?費拉洛夫此刻估計已經(jīng)開始 集合軍隊,骰子已經(jīng)擲下,是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我只感覺有些口干舌燥,便打了個響指。 「說得簡短些。跟我合作,事后得到羅德島的庇護以及自己所鐘愛女人的保 護權(quán);還是被烏薩斯的大軍毀滅。自己選擇,你沒有退路了。」 「那么我選擇前進,不擇手段的前進?!?/br> 透過奧格斯怨毒的瞳孔,我明白了他的怨恨和欲望。 「很好,做好準備吧?!?/br> 我們不愿再去相信別人的臉和語言,因為我們清楚,好看的面龐下往往隱藏 著惡毒的內(nèi)心,只是等待著射出暗箭或者背后捅刀的時刻——或許就是那臉被人 指著鼻子痛斥虛偽,被戳到痛處的時候。 而且就連臉,也不一定是真實的。有人模仿別人吃的面,那模仿一張腦袋上 的臉面也不是什么難事,一副仿生面具便足夠了。 「事情做完了?」 坐在秘密的會議室里,凱爾希抬起頭,望著推開門的我。玻璃倒映出了我的 面龐,那是和迪蒙諾??死怂雇耆煌囊粡埫婵住?/br> 「做完了?!?/br> 我坐到一張椅子上,同樣望著她,望著這個我唯二真正完全信任的人。 「那就太好了?!?/br> 我一言不發(fā),只是將臟污了的斗篷脫了下來,那上面沾上了星星點點的血跡。 凱爾希沉默地遞過一杯咖啡,顏色很淡,一眼就看出她按照我的口味加了不少糖 和尿。 「……把那臉摘下來吧。對著一個陌生人講話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 我將頭上黑色的長假發(fā)摘了下來,撕下了那一層附著在臉上的人皮面具。見 到這里,凱爾希才如釋重負地松了一口氣。 「費拉洛夫和他的部下已經(jīng)給我們回復(fù)了,他答應(yīng)了合作,只需要我們派人 協(xié)助他就行?!拐f到這里,凱爾希遲疑了一陣,才重新開口,「等這次的事情結(jié) 束了,就休個假吧。我想你好好陪陪我?!?/br> 地址發(fā)布頁: 沒有給我辯駁或者疑問的余地,凱爾希站起身,慢慢地走出了會議室。大門 緩緩打開,又慢慢關(guān)上。最終,伴隨著漸漸遠去的腳步聲,昏暗的會議室里一片 沉靜。 我慢慢抽出一支煙,讓一直緊張的大腦鎮(zhèn)定了些許。隨后一口將冒著熱氣咖 啡喝干,帶著甜味的質(zhì)感讓我完全舒緩下來。忍不住摸了摸腰間一直攜帶的那一 排針管,又搖了搖頭——現(xiàn)在暫時還不需要這些理智合劑。 回想著費拉洛夫,回想著奧格斯,一陣惡心涌上我的心頭。所謂的智慧生物 也無非是這么回事,帶著紙糊的假面,藏著丑陋的內(nèi)心。想到這里我忍不住翹起 了嘴角,努力想做出一個微笑,但最后還是失敗了,只能苦澀地聳了聳肩。 我站起身,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一陣困意席卷而來,一頓休息是再需要不 過的了。甚至懶得去洗澡,躺在自己房間里柔軟的床鋪上,進入夢境的前一刻, 我卻又想到了凱爾希。 凱爾希是自己內(nèi)心少有的弱點,是自己唯一愛過的人。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做什 么呢——不會又在手術(shù)臺前連續(xù)勞作三天三夜了吧,應(yīng)該不會,勸過她好多次, 連我自己的耳朵都要起繭了。然而每次說的時候,她只是沉默地點頭。 嘴角翹起了幸福的弧度,沉沉的睡意終于浸沒了我。那光與暗之影的間隙中, 我難得地找到了休憩的機會。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我終于起身沖涼,換上一身新衣服時,時間已經(jīng) 接近中午了。在頭腦一片混亂之中,我決定到訓(xùn)練場去走走。然而剛走進訓(xùn)練場, 我便聽到一陣喧嘩。 「開玩笑!怎么能如此以身犯險,訓(xùn)練也不是這么訓(xùn)的!」 是杜賓的聲音,語氣中帶著分明的急切。 「杜賓教官,他們現(xiàn)在不敢刺向我,那么上了戰(zhàn)場也會畏首畏尾?!?/br> 「刀劍無眼啊,你考慮過自己嗎?啊,博士來了?!?/br> 發(fā)現(xiàn)我的到來,杜賓連忙叫住了我。瞅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方才跟她爭吵的是霜 葉,一頭蒼白色頭發(fā),手中抱著和嬌小的身材很不相稱的槍斧的她看不出什么表 情,血紅色的眼睛卻堅毅地望著杜賓。一身黑紅色的衣服下,右臂的源石結(jié)晶已 經(jīng)十分顯眼。在她的對面,幾十個帶著新參干員標志的新兵們正驚訝的面面相覷。 「具體是怎么回事?」 「我和霜葉在訓(xùn)練新參干員……本該是這樣的。按照慣例,他們應(yīng)該進行單 兵槍法演練,為日后的盾墻槍陣訓(xùn)練打下基礎(chǔ)。所以,我請了平時用槍斧的霜葉 來幫忙指導(dǎo)?!?/br> 我點了點頭。對于羅德島的基層作戰(zhàn)干員來說,掌握依靠配合而非個人天賦 的盾墻槍陣是最好的選擇。 「只是?!苟刨e搖了搖頭,「霜葉覺得,新參干員們的動作已經(jīng)沒什么問題, 槍刺的動作卻不夠果斷。他們都是沒上過戰(zhàn)場,沒見過血的新人,能把動作做好 已經(jīng)不易。只是霜葉始終覺得,空氣都無法果斷地刺擊,如何能刺擊敵人?于是 她就拿自己做目標,讓新參干員們?nèi)ゴ趟?,說這樣就不至于畏首畏尾……啊?!?/br> 杜賓驚訝地叫出了聲。趁著我和她談話的時候,霜葉已經(jīng)將一柄長槍遞到了 最前排的一名新參干員手中。只是那名豐蹄族的干員戰(zhàn)戰(zhàn)兢兢,汗如雨下,顯然 對這樣的訓(xùn)練要求感到萬分的恐懼和壓力。 「……霜葉,你在干什么。」我連忙走到霜葉和那名新參干員中間,把他們 隔了開來。 「訓(xùn)練新參干員,職責所在?!?/br> 「……要是出了事怎么辦?」 她抬起頭,用極其堅定的眼神,向我回答:「這是我想做的事情,我只為了 自己而活。」 我察覺到了什么。那是某種,正常的心境被扭曲的感覺。只是,一時半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