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永寧以為是自己午休和張世成一起打游戲的事情被錢蘭萍知道了，猶豫是不是要帶個舊手機過去讓錢女俠沒收。

    但當(dāng)他到了辦公室，看到錢女俠像個老母親一般憂心忡忡地招手讓他過去，她身邊還坐著體育老師章飛。

    “錢老師，章老師。”莫永寧走到他們面前。

    錢蘭萍站起身，把自己的座位讓出來，示意莫永寧坐下。

    莫永寧受寵若驚：“我，我站著就好。”

    錢蘭萍對他的態(tài)度難得溫柔：“沒事，我要出去一趟，你跟章老師聊聊?！?/br>
    莫永寧一愣，瞥了一眼正看著自己的章飛，總覺得他眼神里有一種悲憫。

    目送錢蘭萍走后，章飛再次示意他坐下來。

    莫永寧小心翼翼地落座，隨后看到章飛把自己的椅子往他這邊拉了一點，做出一副要說悄悄話的模樣。

    莫永寧問：“章老師，到底什么事兒？”

    章飛是他們班的體育老師，剛從體校畢業(yè)沒幾年。他年輕，沒什么老師的樣子，體育課的時候經(jīng)常五班的這群男生稱兄道弟在一起打球。

    莫永寧還是校霸的那段時期，跟哪個老師都不對付，只在體育課上被章飛的灌籃給折服過，跟他關(guān)系處得還算不錯。

    章老師打量了一下他，探身在莫永寧耳邊小聲地問：“跟老師說實話，你交女朋友了嗎？”

    莫永寧愣了一下。

    難道是有人在傳播他的謠言？蘇云景難道就因為這個才突然又疏遠(yuǎn)他，不愿意跑步的時候跟他搭話聊天？

    他立即義正言辭地回答：“當(dāng)然沒有！誰在外面胡說八道？”

    章飛再次確認(rèn)：“真的？從來沒有？校內(nèi)校外都沒有？”

    莫永寧：“沒有！絕對沒有！”

    章飛盯著莫永寧看了一會兒，覺得他的樣子不像是在撒謊，于是坐直了身子，稍許放松了一些，說話的聲音也恢復(fù)了正常音量。

    “哦，沒有就好。那就是有人在亂傳?！?/br>
    “是誰在散播什么我在談戀愛的謠言？”莫永寧咬牙切齒。

    章飛看他的眼神里有一些哭笑不得：“你們錢老師聽到的謠言不是說你談戀愛，是說你‘不行’……她覺得她一個女老師不方便跟你聊這些，才讓我來問你?！?/br>
    其實是你們錢老師聽到一個關(guān)于你的傳聞，她不方便跟你核實，所以讓我來?！?/br>
    莫永寧沒明白他的意思：“說我‘不行’？我什么‘不行’？”

    章飛看著一臉茫然的莫永寧，更確定了這傳言是假的：“沒事了，是假的就好。你們錢老師是擔(dān)心你，她怕你是不是交了什么不好的朋友，做了什么高中生不該做的事情了，所以才讓我來確認(rèn)一下。哎，現(xiàn)在的學(xué)生真是越來越離譜了，上次是傳說黃老師的頭發(fā)是假發(fā)套，黃老師的頭發(fā)這今年都冒白發(fā)了，怎么可能是假發(fā)套?；奶?！就像你傳‘你不行’，可是你連個女朋友都沒有……試都沒試過……而且你那么年輕……”

    章飛絮絮叨叨了一大串，莫永寧聽著聽著終于明白了他口中的“不行”兩個字是什么意思。

    出于可能是男人天生的對這方面的自尊心，他的臉和脖子騰的一下紅了。

    他大聲吼道：“到底是誰在胡編亂造？！”

    同樣作為男人，章飛能理解他的激動：“你最近是有得罪過誰嗎？”

    莫永寧想了想，搖搖頭。

    自從他接管了這具身體，這兩個學(xué)期的莫永寧收斂了許多，不像高一高二那樣到處樹敵。那些陳年恩怨，就算是要弄他，也不至于等到現(xiàn)在才傳這么離譜的謠言出來。

    章飛拍拍他的肩安撫道：“算了，這種謠言找不到源頭的，清者自清。也可能只是個誤會。”

    莫永寧不服氣：“什么誤會會傳成這樣？”

    章飛說：“比如你自己在跟人吹牛皮的時候，有沒有口無遮攔亂說話？謠言可是說你因為發(fā)現(xiàn)自己身體不行，所以每天提早來學(xué)校晨跑……”

    莫永寧脫口而出：“放屁！我晨跑怎么可能是因為這個！”

    章飛抬了一下眉，問：“哦？那你是真的在晨跑咯？我還以為那也是謠言呢?！?/br>
    莫永寧覺得這事情沒有什么可隱瞞的，承認(rèn)：“對啊。”

    章飛對此很是意外，“我能問問，你為什么會決定要晨跑？”

    莫永寧就著蘇云景的理由說：“高考之前要把身體素質(zhì)搞好，才能應(yīng)對后面的高強度學(xué)習(xí)。”

    “這個想法很好！”辦公室角落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隨即就看到孫明亮端著他的茶葉缸子從辦公桌隔檔后面站了起來。

    “孫老師，你在啊?！闭吕蠋煴疽詾檗k公室里沒有人，看到孫明亮的突然出現(xiàn)有些尷尬。

    “哎，我在呀?！睂O明亮喝了一口手里的茶葉，然后把茶杯蓋擰上，放在桌上，隨后走向了他們，“你們剛才聊天我都聽見了。莫永寧，你這個晨跑的想法很好。我好像是讀到過，有關(guān)于適當(dāng)?shù)捏w育運動能提高大腦記憶力和思維能力的研究的?！?/br>
    章老師點頭：“我念大學(xué)的時候有一門課確實提到過這個理論?！?/br>
    孫明亮笑嘻嘻地說：“高三的學(xué)生確實不能只埋頭讀書，到了最后沖刺階段身體素質(zhì)也很重要。對不對啊，章老師？”

    章老師作為一個每個星期要被語數(shù)外老師搶掉1/3課時的體育老師，非常贊同年級組長的觀點：“是啊，身體是一切的基礎(chǔ)。地基不行，大樓就造不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