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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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觀道眼睛一亮:“吃唄!” 釵花紙偶微微低下頭,她死死捏著烤魚的木棍,無從下嘴。 小孩看著皺起眉頭,他站起身走到池釵花的正對面,又蹲下,不知從哪里拿來的短短一支木炭筆。 “我給你畫嘴巴?!?/br> 老妖怪與謝伯茶不約而同地輕笑一聲。因為隔得遠,小孩與紙偶沒有聽到兩人的動靜。 陸觀道滿是期待地將木炭筆湊到池釵花臉上,小心翼翼畫下兩道粗糙的線。 小孩很開心,喜悅幾乎是躍出了他的表情:“啊——說話呀,有嘴巴了,就可以說話了?!?/br> 釵花紙偶緩緩抬頭,視線透過陸觀道,看路盡頭那深黑的夜晚。紙偶比陸觀道的身形高大很多,于是池釵花又低下腦袋,去看小孩子。木炭筆把小孩的手弄臟了。 大雨還沒停下,屋檐是東漏一塊,西破一截。 雨水落在陸觀道的背上。 秋的夜晚,浸濕的衣裳,還有陸觀道毫無遮掩的關(guān)心。池釵花機械般伸出另一只手。手是白紙片做的,替陸觀道擋住屋檐流下的雨水。但很快,雨水濕透了她的手掌。 于是池釵花更加賣力地用手臂去擋雨水。水花濺出來,陸觀道一動不動地盯著池釵花那張嘴巴。 “為什么不說話呢?!?/br> 池釵花默默地將手縮回來,因雨水,她的手蔫巴巴垂在空中。 “啊——”陸觀道指了指自己的嘴巴,“這樣說話呀?!?/br> 釵花沉默很久。在深夜的雨聲里頭,她緩慢地吐出一個久違的字。 “謝……” 坐在柴火堆的兩人頓時肅然起敬。 池釵花停頓片刻:“謝……謝……你……” 語氣很輕很輕,輕到連雨聲都比不過,要不是斐守歲為妖聽得明確,不然他也以為那只是陸觀道一個人的過家家。 老妖怪小聲與身側(cè)人:“這就是你不愿現(xiàn)在說的原因?” 謝家伯茶頷首,他看向陸觀道。 “小娃娃的身份不簡單啊?!?/br> 聽到池釵花說了話,陸觀道開心地站起身要拉釵花進屋??赦O花沉沉地坐在廟門門檻上,像一尊大佛。 陸觀道著急:“進去給他們聽聽你能說話了。這樣他們就不會拋下你。我們就能一起去海棠鎮(zhèn),一起爬山,一起釣魚!累了就坐在稻草堆下面,數(shù)天上的云嘞。” 釵花聽著聽著,她明顯地出了神,以至于陸觀道一用力就將她拉起來。 晃悠幾下,她愣愣地站在廟門口。看到蓮花座的虛影里頭,一個淡然表情的斐守歲,一個永遠都是樂呵呵的謝義山。 柴火的影子跳動,照印在佛陀的斷臂處。說不出來的美感,這是生在高高宅院的池釵花從未見過的。 她好像是笑了幾聲,聳肩松開小孩的手。聲音從她的靈魂里游蕩出來:“釵花……多謝諸位……” 說完,女兒家把烤魚還給了陸觀道,吃力地福了福。 斐守歲與謝義山對視。 “外面起風(fēng)了,快些進來吧,”陸觀道仰頭與她說,“陸姨說了,秋天的風(fēng)都是有毒的,一吹就要生病。生病可難受了,千萬不要再吹風(fēng)了啊。” 果然,小孩話說完,一陣帶著寒意的秋風(fēng)灌入。 雨絲混在里頭,更冷了。 女兒家下意識哆嗦幾下。只有兩條墨線的臉,看不出任何過往。她干凈得像剛?cè)雺m世的孩子,一身雪白的魂。 她不再往前走了,任憑陸觀道怎么拉她推她,她都不動身。她就這般在原地坐下,與佛陀一樣的姿勢,看著火光里的三人。 火光照不到她。 女兒家說著不流利的話:“我,記起一些事情。” “哦?”斐守歲饒有趣味地答應(yīng)著。 “我曾親眼看到……” 話沒說到重要之處,又是一道閃電正正好劈在廟外的古樹上。 古樹轟隆隆地沸騰起來,于黑夜里一左一右站在小路兩旁。 池釵花用盡所有的力氣去看。 樹葉落了一地,石板路上全是燒焦的樹枝。 閃電帶來的大火照亮了她的脊背,毫不吝嗇地將她圈在光亮里。 “啊……我看到光?!背剽O花笑了。 謝家伯茶不解。 “你到底親眼看到了什么,只是光嗎?” 女兒家不回話,像是發(fā)了癡病般看著大火繚繞的樹。 斐守歲也看向廟外的火光。 “真亮啊?!崩涎终f。 池釵花撐著身子站起,她朝陸觀道歪歪頭,一步一步走回了廟門口。 火光離她很近,近到就能點燃她。 “我曾經(jīng)也想活下來……”她說,“你們都忘了嗎。” 謝義山撓撓頭:“我們?” 池釵花又走去幾步。 “是啊,忘了?!?/br> 腳步輕飄飄,走得也歪歪斜斜。 池釵花步入雨夜里,她淋著秋雨,轉(zhuǎn)身又福了福。 女兒家對廟門口的小孩說道:“小娃娃快回里頭去,可別吹病了。” 陸觀道感到不對勁,他要往雨里頭沖,誰知斐守歲搶先一步攔住了他。 斐守歲的手橫住陸觀道的腰。 小孩掙扎著要打下去,卻因是斐守歲,只能無力地任由他攔著。好似是已經(jīng)預(yù)料到要發(fā)生什么,陸觀道瞪大鳳眼,就見著釵花紙偶頭也不回地走入大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