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醒醒、這炮灰床伴我不當(dāng)了!【NPH】、迷霧(又名:兄妹禁忌調(diào)教啪啪啪)、小雄蟲被誤認(rèn)為萬人迷甜O后、與兄共陷(骨科1v1)、爛梨[父女]
是在梧桐鎮(zhèn)棺材鋪里見到的三道傷疤,斐守歲想起那晚穿了一身壽衣的小孩。 小小壽衣,要吃臟水。 “那你知道,傷疤是何時(shí)出現(xiàn)的?”目光從陸觀道的臉上向下移,一寸一寸吃到腰間裸露的傷口。 不是新生,人,不……神為。 槐花香如濃霧傾倒,溢進(jìn)骨髓。 斐守歲言:“要是知曉了傷疤,或許能尋你失去的記憶?!?/br> 話盡。 忽然有酒盞墜地之聲。 馬蹄陣陣。 是顧扁舟。 “斐兄,慎言?!?/br> “是我之錯(cuò),”斐守歲馬上回,在車內(nèi)朝黑乎乎的門拱手,“多謝顧兄提醒?!?/br> 陸觀道聽不明白。 “找回記憶不是好事嗎?!?/br> 對你自然是好事。 斐守歲笑了下:“不找了?!?/br> 偏偏頭,陸觀道嘟囔:“剛剛還說找哩?!?/br> “是我心血來潮,”斐守歲拉住陸觀道的手,“只怕找到了記憶,你就不是你了。那樣一來,你丟下我與顧兄,寂寞的不止一人?!?/br> 說的又是客套話,擺出一副寬慰他人的笑臉。 騙人騙己,甚是有用。 陸觀道聽得一愣一愣:“寂寞?” 頷首。 “寂寞的誰?” “自是孤單人?!?/br> 傷口極快愈合,白骨在往皮rou中回縮,陸觀道短了目光,眼神又成了濕漉漉的樣子,像是有什么話觸動(dòng)心底,觸動(dòng)了藏起來的陰濕。 他道:“你不要寂寞?!?/br> “嗯?” 那雙眼睛眨又眨,說:“就算記起來了,我還是我,一直是,外甥狗吃了不往外走,不往……” 手指鉤住。 “有我在不會(huì)孤單的,我會(huì)埋人,我會(huì)上墳,把土堆得高,我知道……”淚珠在打轉(zhuǎn),人兒低下頭,“我知道走了就回不去了……” 第96章 黑城 又是想起了什么。 斐守歲沒有再應(yīng)和陸觀道,任由他喃喃自語。 外頭的緋紅衣裳不說話,就也連著他都不能詢問。好似他是籠中的鳥兒,明知出口在哪兒,卻被動(dòng)捂住了眼。 指縫溜走籠外風(fēng)光。 寂靜大雪,紛飛了游離思緒,斐守歲細(xì)看身前難以捉摸之人。 記憶啊,塔啊,狐貍啊。 他啊,我啊,祂啊。 陸觀道口中的塔中之人,是不是真的忘了什么,雜糅枯燥的漫長歲月,斐守歲究竟把什么丟在了身后,是否一腳踏入就能理得清楚?;蛘?,干脆裝作從不知曉,繼續(xù)在人間逍遙快活。 老妖怪的指腹摩挲衣料,梭梭聲比馬蹄踏雪更留痕跡。 啟言:“顧兄?!?/br> 喚一聲從不相識(shí)的老友。 老友應(yīng):“還需灌酒?” 醉醺醺的小人兒正抓著衣角,搖頭晃腦。 “非也,”斐守歲好似是帶著笑,“不過好奇‘舊友’二字?!?/br> 話落。 門外大雪忽地打在簾子上,緋紅身影在灰雪中一閃而過,緊接著是沉默。 天黑得極快,如沾了墨珠的白水,默到萬物寂寥。 緊著手中馬繩,顧扁舟悠悠然響道。 “斐兄,天欲黑,雪下大了,要調(diào)轉(zhuǎn)馬車回去無濟(jì)于事,”吞酒壺之濃烈,“何況路窄,就算此刻回到客棧,次日也是要啟程的。斐兄要實(shí)在困倦,不如休息片刻,離著梅花鎮(zhèn)不余幾里路,到了我會(huì)叫醒斐兄?!?/br> 那是在說早沒了回頭路,何必現(xiàn)在猶豫再三。 斐守歲自然聽出話里有話:“就怕這雪滾了山石,我等又不知險(xiǎn)峻,實(shí)在駭人。” “哈哈哈!”一拽繩索,顧扁舟干笑,“山石都是長了眼的,不會(huì)來害你!” 長了眼…… 斐守歲:“不如顧兄回馬車?yán)镄?,剩下的路,讓我來。?/br> “換來換去麻煩得很,斐兄不是害怕雪崩埋路?有我這個(gè)掛職仙官,就算是雪也要禮讓三分?!?/br> “那便有勞顧兄?!?/br> 顧扁舟雖看不著車內(nèi),但斐守歲還是拱手作揖,不失禮數(shù)。他知道顧扁舟所說,就連仙官都沒有的辦法,一個(gè)小妖能逃到哪里去。 斐守歲在死人窟中不認(rèn)命,丟盔卸甲地告訴上蒼他能在八熱地獄里活下去。后來他成功了,逃出滿是鬼魂的荒原,卻在這兒栽出個(gè)跟頭,而那罪魁正在他身邊醉了冬意。 祂…… 想是大羅神仙,好不威嚴(yán)。 斐守歲沉默著,在去梅花鎮(zhèn)的后余路,沒有在說一句話。 …… 梅花鎮(zhèn)。 景如其名,夾道兩邊種滿臘梅。 斐守歲撩開簾子一角,見黑夜?jié)夂?,目之所及除了冷,什么都不?!?/br> 風(fēng)啊雪啊,吹刮個(gè)沒完。 此三月從江南海棠鎮(zhèn)不知走的哪條道,到了北國風(fēng)光。但顧扁舟又說是臨州,臨州的草木不會(huì)有這般相差,而松柏竹林,明晃晃地告訴斐守歲他所在之地不是北方,就是靠近西南的極寒高原。 相傳高原腳下大地比江南的山高,高原常年風(fēng)雪不見金烏,便是見了也是冷到發(fā)慌的程度。 高原除卻這些,它多的是一望無際的藍(lán)湖,沒有廣闊奔騰的泥河,一切事物來到這兒就慢下腳步生長。 可惜陸觀道不會(huì)。 斐守歲暗暗放下棉簾,身側(cè)靠著的人兒正說著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