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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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不語。 “若是記憶,小妖是否太遲鈍了?!?/br> 神未聽。 “但,要成現(xiàn)在,小妖……小妖歡喜的又是誰?” 忽地。 又是一陣風(fēng)。 前面的那人,轉(zhuǎn)過了頭:“你要是跑不動(dòng),我背你!” 斐守歲抬起眼眸,他看到陸觀道的臉,不是顧扁舟了。 是陸觀道。 什么時(shí)候? 好像,從神問他時(shí),就是了。 寶鑒里,陸觀道卻沒有聽到斐守歲的回答,擔(dān)憂一句:“果然還是太勉強(qiáng)了,來!” 這是…… “我背得動(dòng)!” “不……” 看著伸出的手,斐守歲沒有將自己落在真摯之上,他酸了眼眶,迎著從未感觸過的風(fēng),流下一行眼淚。 “我要自己跑?!?/br> “啊,那好,當(dāng)心著點(diǎn)。” 陸觀道回過身,話又與神的言語重合,“你看看,先前你還說不喜歡,如今不是開心著?我就說你會(huì)喜歡的,你都笑了,還能作假?!?/br> 笑了…… 斐守歲要去摸自己的臉,卻在濃綠之中,看到天上的一只白鳥。 白鳥飛騰起來,飛得比他們要快。 “鳥?” “你說什么?” “有鳥,是那只銜桃核的鳥。” “哈?”看到陸觀道仰起頭,“哪兒有鳥?” 天愈來愈白了。 斐守歲也快要看不清混在白光里的白鳥,他有些焦心:“你豈會(huì)看不到?他就在你旁邊飛著,你再仔細(xì)看看?!?/br> “嘶……” 陸觀道又去看,撂下一句,“為何要在意一只白鳥?” 神與陸觀道的話再一次重合。 “你再仔細(xì)想想,那個(gè)是鳥兒?jiǎn)???/br> 鳥兒…… 斐守歲的記憶開始輪回,他記起白鳥與桃樹,他也記得自己松土又澆水。 鳥從何處來? 是有過鳥的,這是定然,不然桃核…… 桃核?! 蟠桃嗎…… 是誰丟下的“蟠桃”。 斐守歲猛地睜開眼,他去尋所謂的白鳥,卻在逐漸泛白的灰天里什么都尋不到。 “那不是鳥,”陸觀道說,“起飛的,播種的,發(fā)芽的,都是你自己?!?/br> “我……?” 斐守歲越跑越快,快得要與陸觀道齊平,風(fēng)吹凍了他的臉頰,他依稀能在風(fēng)里聽到小陸觀道哭號(hào)的聲音。 誰家孩子,哭得可憐。 斐守歲心里隱隱地痛。 “別哭了,”他說,“你就在我身旁,別哭了……” 守歲輕哼幾聲。 “原來從這兒就這般鬧騰?!?/br> “鬧騰?”陸觀道笑道,“小孩就是這樣,哭著喊著才有糖吃?!?/br> 于是,兩人跑向有金烏的地方。 荒原的綠在光下一點(diǎn)點(diǎn)蒸騰,地上漸漸長(zhǎng)出了繁華。 是紫色、鵝黃色與淺紅的小花。 星星點(diǎn)點(diǎn),生在地上,沒有姓名。 斐守歲的心魂跟著身軀去看,他胸口的酸澀緩和不少,不知是牽著手的緣故,還是快要逃離這片一直隱藏在他心底的荒涼。 他呼出一口熱氣,問著陸觀道,又好似問了神:“您,心中可存過人?” 一瞬間。 神啞了話。 陸觀道也在問話后那一停頓,如花瓣,飛散在空曠的荒原盡頭。 看著面前散開的花兒,斐守歲沒有詫異,便是靜默地看,看到身側(cè)的風(fēng)將陸觀道吹走。 黑發(fā)繚亂了斐守歲的視線。沒了陸觀道,他跑得更快了。 衣袍吹鼓,長(zhǎng)發(fā)在混白之下生長(zhǎng),這樣冷的天,叫斐守歲歡喜得無法自拔。他知道身邊的幻術(shù)陸觀道不見了,他也知道神在考量他的話。 可。 好美啊。 萬畝花海,四散霞光,新生的金烏,還有光的遠(yuǎn)方。 荒原之外開始有了溫?zé)?,便是在朝陽中,有幾縷斜斜歪歪的炊煙,從茅草屋上升起。 桃核,是從這兒來的嗎? 斐守歲下意識(shí)慢了腳步,花朵擁簇著他剛從土里拔出的雙腳。 這時(shí),神才回答了他的問題。 “有的?!?/br> 有? 話落。 一個(gè)熟悉的身影再一次出現(xiàn)在斐守歲面前。 斐守歲微微睜大眼,他見到花海的另一側(cè),那個(gè)低著頭,忍著淚的陸觀道。 不是紅衣了,不是荒原里很是健談的陸觀道。 斐守歲所見陸觀道通紅的眼睛,哭干癟的眼眶,還有一直抽泣的樣子。 哭哭啼啼,好不狼狽。 “你……” 花海有暖風(fēng),吹拂似南舟。 陸觀道沒有猶豫,直徑朝著斐守歲走來,他一下子抱住了斐守歲,斷斷續(xù)續(xù):“我等不及……等不及才叫祂來找你,我還沒有走到天上,還沒有……” “……唉。” 難不成那荒原里頭,哭得不是小陸觀道,是面前這個(gè)成了人的? “所以呢,” 斐守歲沒有察覺自己不再喘病的心肺,“好不容易見上一會(huì),你沒有別的想說了?” “我,”陸觀道立馬撒開手,撇過頭,“對(duì)不住,我……” 看到那移開的視線,于花香中泛紅的臉,斐守歲心中的酸澀化開,成了一口清甜的花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