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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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束發(fā)不束發(fā)!”燭九陰看穿了一切,“他是怕你一個(gè)人在幻境中出岔子,或者是在怕我殺人滅口?!?/br> “!”亓官麓。 斐守歲收回了手,默不吭聲。 燭九陰笑道:“有護(hù)人之心就明說,拐著彎算什么君子?!?/br> 斐守歲視線偏移。 “你這番模樣和石頭真像?!?/br> “……” “他有時(shí)候也會(huì)避著不回答,哪怕我都將刀子遞給了他,他都沉默?!?/br> “刀子?”什么時(shí)候? “你猜。” “大人莫要戲耍小妖。” 燭九陰顯然受不了斐守歲的套話:“你被困寶鑒的頭幾天,我曾扮作賣菜的老翁,在他的夢里指點(diǎn)他?!?/br> “您……您說的指點(diǎn)莫不是……” “是啊,他進(jìn)出幻境就是我的慫恿。” “……”不太對(duì)。 斐守歲垂著眼,心想:那時(shí)候的陸澹應(yīng)該已經(jīng)記起一切,想來看穿了燭九陰的偽裝……也說不準(zhǔn)。就算沒有看穿,陸澹也定然要與謝伯茶商量。寶鑒并非兒戲,至少他不會(huì)拿性命開玩笑。 燭九陰等著斐守歲回答,而斐守歲心中得出了答案。 “慫恿沒有作用?!?/br> “是?!?/br> “但他還是闖入了寶鑒?!?/br> “對(duì)了,”燭九陰笑道,“快猜一猜,用我給你的線索想想為何。” “為何……” 趁著斐守歲沉思,暗紅潮水繞上斐守歲的后頸與長發(fā)。 黏在發(fā)根之間,扎入皮囊與骨骼。 斐守歲皺眉:“您激將他。” “還有呢?” “您還騙他了?!?/br> “怎么騙?” “騙他說……說我在寶鑒里出了意外?!?/br> 斐守歲說出此話時(shí),耳垂微紅,但也只羞了那么一刻,他就看到燭九陰湊上前的臉。 鼻尖對(duì)著鼻尖。 “您……” “你說對(duì)了,我是騙了他,”燭九陰雪白的眼睫,叨擾斐守歲的心識(shí),“騙的內(nèi)容很少,不過捏造你在寶鑒中的處境,說你無法承受過往的痛,痛到昏迷在地,一蹶不振,任人踩踏,皮爛rou腐。他起初是不信,但我一直念叨,說得很真很真,他就動(dòng)搖了。多好玩啊,一說到你,他的心識(shí)晃蕩得不成樣子,隨后還需要我動(dòng)手嗎?他就去了。” “……” 斐守歲想要逃開燭九陰的雙手,掙脫不了。 亓官麓在旁想要幫忙,無從下手。 燭九陰還在說:“多好的紅線,紅娘定是心疼極了,不然他豈會(huì)為了你們而受天雷之傷。槐樹,你說說我該怎么幫你?就當(dāng)補(bǔ)償舊友的執(zhí)念。你說啊,別不說話。我的耳朵,我的眼睛,我的身體發(fā)膚都在等著你的回答?!?/br> “我……” “你,想鬧天宮嗎?” “……不。” “那你要我如何是好?我除了拆山閉月,其余的可都不會(huì)?!?/br> “大人,您放開我……” 斐守歲整個(gè)身子浸泡在暗紅的水里,完全無法呼吸,“大人與小妖貼得這般近,小妖回答不上來。” “你能回答?!?/br> “可大人想要的答案,小妖說不出口?!?/br> “哦,不打算反抗嗎?” “這世上除了反抗,還有別的路能走?!?/br> “是夾著尾巴,掩蓋眉心紅痣,然后穿一襲書生衣裳,去往人間?” 斐守歲啞了聲音。 “你說呀,哪兒有路。我都沒看到你面前的路,你又想要去哪里赴約?” 燭九陰如鬼魅在斐守歲身邊游走。 “起初又是為何扮作書生?為的討水方便,還是另有所圖?” “可我見你無欲無求,究竟這人世間,你到底要尋什么?莫不是老婦的轉(zhuǎn)世?還是那一枚長生不老的神藥?” “神藥好找,你若真心渴求我現(xiàn)在就能給你,但你得與我說實(shí)話。你求的什么?你的路又通往何方?你難不成要去天的盡頭?可是天盡頭,那天盡頭,沒有你我之歸宿。” 悠悠然的聲音,貼在斐守歲的耳識(shí)。 斐守歲想甩開,卻無法言喻,他沉默了好一會(huì),心中的字詞才慢慢組織。 組成一段生硬的,不屬于他口中的反駁:“并非沒有路。” 頓了下。 “只不過對(duì)您而言,反抗唾手可得。而與我,與亓官姑娘,這反抗僅僅是曇花一現(xiàn),不切實(shí)際。” “可是我想給你機(jī)會(huì)。” “那機(jī)會(huì)之后呢?”斐守歲抬起眼,他看到龍的豎瞳,語言再次排列,“之后又之后,千年又千年,誰來庇護(hù)小妖,誰來砌磚搭瓦?” 燭九陰聽著。 “大人想要的反抗,是叫我上演一場好戲。戲如若散了,大人便甩袖走人。而我與陸澹,亦或者是前來的雪狼,我們無依無靠?!?/br> 第231章 戲臺(tái) “那你就愿當(dāng)一個(gè)縮頭烏龜,任人宰割,不做任何嗎!” “大人您錯(cuò)了,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斐守歲的情緒被挑起,但聲音還是那般,如涓涓細(xì)流,“我并非這般的妖,也從未做砧板上的魚rou。” “哼?!?/br> “大人,我曾用長劍砍下作亂的妖邪,也曾使幻術(shù)困住成群的妖眾。我再怎么‘懦弱’,也非隨波逐流之輩。只是逆流的水太渺小,常被裹挾,進(jìn)而無法被人在意?!膘呈貧q緩了緩,“我……但我與謝伯茶江姑娘又不同,他們的行俠仗義有理有據(jù),而我的長劍總說不出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