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紀(jì)淵剛與謝霖情好,粘人粘得緊,只可惜新政繁忙,他待在宮里與各個大臣議事,謝霖在翰林院里從早到晚,有時他想人想得緊了,就直接溜去翰林院,美名其曰躬身親政,倒是嚇得一眾人束手束腳,最后還是謝霖妥協(xié)了,時時往宮里呆著,安撫好了紀(jì)淵,免得他高調(diào)做事。 對此皇帝不太滿意:“你本來就是我的妃子,怎么不能高調(diào)一點了?!?/br> 謝霖只是笑笑,沒有說話,紀(jì)淵也不會真的動氣,討兩個親親就哄好了。 探子來報的時候,謝霖正在屋里與紀(jì)淵下棋,皇帝的棋藝進步神速,三局里總能贏謝霖一局,贏的賭注也是些親密接觸,畢竟謝霖保守,紀(jì)淵全當(dāng)這是情趣,玩的不亦樂乎。 可探子帶來的消息卻難說好壞。 “抓到罪人紀(jì)廿,”探子小心抬眼,看了一眼紀(jì)淵的臉色,“可他吞了毒藥,自盡身亡了?!?/br> 他們算是先人一步找到了紀(jì)廿,卻沒機會再逼問他后續(xù)的事情,謝霖起身就要告辭,他知道紀(jì)淵又要開始忙碌,他的身份不適合留在這里。 紀(jì)淵不太樂意,被謝霖抓著手哄好了。 “那你先回去吧,”紀(jì)淵戀戀不舍,對上探子時又換了一副臉色,“去請趙丞相來?!?/br> 探子卻又說道:“還有一件事情,與罪人紀(jì)廿一起發(fā)現(xiàn)的,還有那日燒了謝大人府邸的縱火犯?!?/br> 謝霖渾身激靈,當(dāng)即問道:“是誰?” “那人叫宋梓明?!?/br> 空氣一時安靜下來,紀(jì)淵惶恐不敢吱聲,探子也覺得氣氛尷尬,最終還是謝霖問道:“人在哪?” “天牢里?!?/br> 天牢內(nèi)光線昏暗,帶著血rou的腥臭,謝霖執(zhí)燈前行,停在盡頭的一間牢門前。 “大人,就是這間了?!豹z卒為他打開牢門,一個滿身血污的白衣男子正面對墻壁坐在角落。 謝霖走進去,牢中只剩下他二人。 宋梓明仿佛瘦了很多,身體都窄了一圈,聽到人進來,也沒有動,只是端坐著,一直到謝霖靠近他,他才忽然開口。 粗啞的聲音劃破凝滯的空氣:“我知道屋子里不是你?!?/br> 謝霖停下腳步,竭力克制著顫動的身軀。 “那個小孩叫阿福,是吧,路七看不出來那影子,可我一眼就能知道?!?/br> “你故意的?!?/br> 謝霖只以為是路七點的火,以為他們發(fā)現(xiàn)了阿福替換他,于是故意將阿福鎖在屋子里,活活燒死,卻沒想到是宋梓明,那日他叫王府死侍留活口,后面也沒再來得及管宋梓明,卻不想會叫他逃了去,還殺了阿福。 “我本來想燒死你,但你不在,想想殺他也可以,”他終于轉(zhuǎn)過頭來,蒼白的臉上只有血色鮮艷,“能叫你痛苦的事,我都開心?!?/br> 謝霖被極端的憤怒沖擊的說不出話來,反倒被宋梓明端詳了一番,調(diào)笑道:“你這兩天過得不錯?” 語氣像是老朋友的問候,十分輕松,與此時兩人的局面完全不相配,宋梓明等不到謝霖的回復(fù),自顧自地接了下去: “你大概會給我找個不太好受的死法?!?/br> “隨便咯,反正活得挺累的?!?/br> “我也不怕什么了?!?/br> “你好好活下去吧?!?/br> 說完,他靠在墻上,也不顧那墻上有多少前人留下的血污,只是輕松地晃了晃腳,仿佛現(xiàn)在不是身在牢中,而是躺在清風(fēng)芬芳的草地上。 他不必再像任何人,紀(jì)廿死去,他多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變成了自己的樣子。 謝霖沒再多留,離開了天牢,對于連死都不怕的人,他居然想不出什么辦法來報復(fù),來發(fā)泄自己的恨,于是怒氣郁結(jié)于胸,形成刀刃刺痛心房,那種熟悉的無力又激蕩在他腦海。 那天游筠離開,他面對王家母子質(zhì)問的眼光,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阿福之死牽涉過多,他難說清楚,可簡單兩句只叫那老婦人愈加難受,最后他跪在老人面前,只聽老人嚎啕大哭,已經(jīng)無力的拳頭砸在他身上,明明不該痛的,卻是他從未經(jīng)受過的痛苦。 謝霖回到家,卻在拐角處見到了等他的進福,他一時恍惚,可還不等他問,進福便開口。 “大人,皇上來了!” 紀(jì)淵正在屋里等他,大概是知道他去了天牢,擔(dān)心他難過,見他回來,立即上前攬住他,滿眼觀察他的表情,謝霖被他看得笑了出來,輕輕推了人一把。 “這樣看我做什么。” 紀(jì)淵看他笑出來,一直提著的氣松了下去,他怕得很,一邊擔(dān)心謝霖會因為宋梓明想起自己從前做的那些混事,另一邊有害怕謝霖因為阿福的事情傷心,這些天為了找阿福的尸骨,謝霖算是殫精竭慮了,他看著都心疼,現(xiàn)在謝霖還笑著與他打鬧,看來是沒什么事。 “沒什么,等你一起吃飯?!奔o(jì)淵一邊拉著他向飯桌走,一邊捏了捏他腰間的rou,“你多吃些,太瘦了,都沒有rou好捏?!?/br> “那皇上去找些豐腴的人來陪啊?!?/br> 紀(jì)淵身體一僵,又是小心翼翼地去看謝霖的眼色,見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于是擔(dān)驚受怕地將這句話理解為謝霖的玩笑,有些委屈地說道:“你別講這樣的話,我就要你?!?/br> 謝霖沒應(yīng)聲,兩人在飯桌前坐下,席面上的菜色清淡卻不失精致,都是謝霖喜歡的,看來是宮里御廚做好帶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