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這少年人姿容端麗,凜若冰霜。雖彈得一手好琴,但一副武者扮相,眉眼悒郁,不茍言笑,一朵陰云也似的浮在輪椅后頭,滿滿戒備之意。 蒼厘尚未開口,白熒舟已上前幾步,急吼吼表了來意:“洛莊主,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你家寶血黑珊瑚好不好借我一點用哇?” 要不是洛久棠在旁虎視眈眈,他大概要直接撲到那輪椅里頭去了。 洛重寧相當(dāng)客氣:“幾位是?” “唉,圣闕來的,在考試呢,急需支援?!卑谉芍鄞蠓竭f出信物。 洛重寧目光掠過他掌心,微微一怔:“可惜使君多走這一趟,此事實在無法辦到?!?/br> 白熒舟瞪大眼,更加激動:“怎么辦不到了?只要一稍稍稍珊瑚枝子就行,我這可是誠心和你們交易,又不是白拿!” “交易也行不通。”洛重寧眉宇淡淡,仍然婉拒,“那株珊瑚樹,五年前已作為陪葬,與先父先母一同封土了。” 白熒舟可不管這個,眼珠一轉(zhuǎn),暗搓搓沖蒼厘飛眼色:“好嘛,看來今晚上有得忙咯?!?/br> 距離黑珊瑚一步之遙功敗垂成,白熒舟的性子自然受不了這個氣。他著急得很,不知抱著什么心思當(dāng)面就要密謀掘人祖墳之事。 見人還要說下去,蒼厘一臉淡然和牧真?zhèn)髀暎骸灸銊褚粍瘢o人莊子得罪了,你的石頭也取不到了?!?/br> 現(xiàn)在他懷疑白熒舟才是牧真此行的最大懸念。 牧真要的葫蘆丸就在谷岸的葫蘆崖上,登崖之道也是由水云莊人把守。 這葫蘆崖得名于其頂部的葫蘆洞。洞中生著一尊巨大的石葫蘆,是一方天然冰鑒。據(jù)說無根之水自洞頂豁口落入葫蘆嘴不久后,葫蘆中會結(jié)成一種罕見的冰丸,敷之可拔奇毒。水云莊主行善積德,一般會將這葫蘆丸子無償贈予需要之人。 按理說,只要牧真出示圣闕信物道明原委,得這石頭當(dāng)不費吹灰之力。 但給白熒舟這一攪合,怕是灰塵漫天迷了眼,口都不好張了。 牧真本也不欲白熒舟胡說八道惹是生非,當(dāng)即叫停:“此行我等皆舉圣闕之名,需得謹言慎行。屠司衡說了,取物經(jīng)過也算試煉一環(huán)。若得之不正,大概會事與愿違,不增反減,不升反降?!?/br> 白熒舟惱了:“好哇,你咒我?” 牧真神色坦蕩:“清者自清。若你名正言順,自然無所掛礙。” 白熒舟柳眉倒豎:“你可別裝了!明明和我一樣有求于人,敢不敢說出來???” 蒼厘都沒想到白熒舟還有給牧真遞臺階的一天,雖然白熒舟自己絕不這么認為。 那頭洛重寧不覺莞然:“這位使君,有何要求但說無妨?!?/br> 牧真頓了頓,順坡下道:“我的試題,正與莊上的葫蘆丸有關(guān)?!?/br> 洛重寧卻是默然。片刻后才道:“抱歉,那冰鑒許久前壞了,再沒有葫蘆丸了?!?/br> 牧真:??? 蒼厘忍不住笑了,動靜和白熒舟的嗤樂相比雖然近乎于無,但還是給牧真準準瞪了一眼。 【不是,你生什么氣。聽到白熒舟那故事就該做好心理準備了。我就知道沒這么容易?!可n厘這話貌似寬慰,實則揶揄。 牧真不由含恨:【你幸災(zāi)樂禍!】 【對對對,我幸災(zāi)樂禍?!可n厘轉(zhuǎn)頭就道,“請問莊主,這冰鑒是如何壞掉的?!?/br> 洛重寧還在猶豫,洛久棠已答道:“恕難相告?!?/br> 他似有送客之意,洛重寧卻攔了下來:“三位使君,你們要的東西我給不了。但遠道而來都是客人,可以在莊中暫住幾日,行個方便?!?/br> 蒼厘暗道:好懂事的莊主。 洛重寧繼續(xù)安排:“稍后管家會帶三位去客居。晚上略備粗茶淡飯,一起閑坐解解乏吧?!?/br> 洛久棠不歡迎他們,但他聽哥哥的話,多余的字沒蹦一個,沉著臉推人走了。 三人跟行一段路,果見一名中年人自林中小道迎了上來,躬身與洛重寧低聲交談幾句,而后掛著笑招呼了他們。 但入客居,各分一室。尚未久坐,洛管家便來招呼,道飯菜已經(jīng)齊備,有請移步膳廳。 茶過三巡,菜過五味。洛重寧很快與他三個熟絡(luò)起來。 蒼厘見人已不如前時設(shè)防,隨口問起:“飯后能否去葫蘆崖上走走?” 洛重寧并不妥協(xié):“明日一早管家會帶二位前去。畢竟山路陡峭,晚上只會更危險。不瞞各位,我這雙腿就是在山上摔壞的?!?/br> 當(dāng)真是以身作則了。 蒼厘仍想嘗試:“多謝莊主好意,但我們時間有些趕,也不勞莊人作陪,只要行個方便指個路,我們自己就上去了。” 洛重寧還是拒絕:“此處是水云莊地界,使君若在此處出了意外,于情于理,我們都不好交代?!?/br> 好軟的釘子,好合理。蒼厘心思飛轉(zhuǎn),想來要另找門路了。 他知道再說下去無果,便不再提。想想又另起話頭:“莊主可知曉邙山封印一事?” 洛重寧頓了頓,洛久棠就接著道:“怎么,使君問這個是清楚還是不清楚呢?” 好有默契,一個白臉一個紅臉,不愧是親兄弟。 蒼厘有些佩服,但他暫時不想暴露來意,只道:“我曾在書中讀到過上古時的犼之誓,想去見識一下傳說是否屬實?!?/br> “屬實?!甭寰锰募创?。